趙承儀被嚇跑了,葉今硯還在地上蛄蛹撲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一隻胳膊掄圓了砸著地面,帶動他的身體挪動,最後把自己挪到了床底下,滾了進去。
秦君景和白澤都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羿君瀟由一隻手托腮改成了雙手托腮,一言難盡地盯著床底。
“他……是出去一趟被狗咬了嗎?”秦君景糾結地看著葉今硯道。
白澤倒是看出了點兒端倪,來來回回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跳上了羿君瀟的膝頭:“你在幹什麼啊?”
折辱他?
可是折辱他有個什麼意思呢?
“誰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羿君瀟悶悶地說道。
秦君景望向羿君瀟,片刻後抬手揉了揉羿君瀟的頭:“不開心了?”
羿君瀟沒有回答秦君景,收手趴在了桌面上。
“別不開心了嘛,我都回來陪你玩了。”秦君景輕輕地推了推羿君瀟。
羿君瀟還是趴在桌子上老大不開心,也不願意搭理秦君景。
“給你五千靈票。”秦君景說道。
羿君瀟抬眸看了一眼秦君景。
秦君景掏出荷包推到羿君瀟面前:“我真的給。”
羿君瀟看了眼面前鼓鼓囊囊的荷包,矜持了三秒後,還是沒忍住笑了。
秦君景拉起羿君瀟的手帶著羿君瀟往外走:“走,趁著天色還早,下山買新衣服吃好吃的去,今天遲遲花的錢,全算我的。”
白澤撒開爪子追了上去:“我也一起,我也一起,我還沒逛過你們這裡呢。”
在屋子裡重歸於靜之後,滾進床底睜著眼直勾勾地看著床底的葉今硯眼睫輕微翕動了一下,而後微微一笑。
……
傲劍宗山下的那座城名喚天凝城,是一座連線玄雲宮和傲劍宗的城。
關於天凝城,鳳麟洲一直都有它的傳說,因為玄雲宮和傲劍宗算起來都歸屬於天凝城的範圍。
能夠滋養出傲劍宗和玄雲宮這兩大奇葩門派的城池,它也勢必不是一座正經城。
不正經的城就會有很多不正經的人,不正經的人就會幹很多不正經的事,這些不正經的事演變成了很多不正經的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凝城有二百七十八天都是在過節。
秦君景拉著羿君瀟馱著白澤下山的這一天,就遇上了天凝城的一個節。
這個節日的名字叫做——天織節。
這一日,天凝城所有布莊、成衣店通通打五折。
秦君景和羿君瀟到錦繡莊的時候,錦繡莊前已經堆得裡三層外三層了。
錦繡莊裡出來的不是大包小包,就是大車小車的。
“買這麼多衣服他們穿得完嗎?”白澤趴在羿君瀟的肩頭說問道。
羿君瀟回答道:“大部分人一年就買這麼一次啊。”
白澤問:“嗯?那他們這店還開得下去?”
秦君景忍不住笑了:“所以天凝城裡的布莊、成衣店每年都會僱人在深更半夜隨機潛進百姓家裡偷衣服。等他們被偷得實在沒衣服穿了,不得不去買新衣服後,再把偷走的衣服還回去。”
白澤被這操作弄得說不出話來。
“小師妹,你在旁邊等我們一會兒,去酒樓點你喜歡吃的菜去。我記得你的尺寸,我進去給你搶衣服。”秦君景捲起了衣袖,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白澤連忙從羿君瀟的肩上跳到了秦君景的肩上:“我跟你一起去。”
“你們倆小心著點。”羿君瀟站在原地看著秦君景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照顧好白澤,別把他弄丟了。”
秦君景扒開人群硬擠了進去:“放心!”
事實證明,說秦君景不靠譜吧,他又挺靠譜的,但是說他靠譜吧,他又實在是不那麼靠譜。
羿君瀟在酒樓裡點好了秦君景喜歡吃的菜,看著秦君景頭頂一個大包裹走進雅間裡,卻全然不見白澤的蹤影。
“白澤呢?”羿君瀟問道。
秦君景將那個大包裹往羿君瀟面前一放,然後從懷裡掏出一隻口吐白沫的白澤:“在這裡呢,沒丟。”
羿君瀟瞪大了眼睛:“他為什麼口吐白沫了?”
秦君景一隻手託著白澤,一隻手拍了拍白澤身上的灰:“哦,它不小心掉下去了,被人踩了幾腳,但是我撿回來撿得很及時,沒死。”
羿君瀟看著在秦君景手裡和條狗一樣的白澤抽了抽嘴角:“現在比死了好很多嗎?”
秦君景拿著白澤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個來回:“這狗的狗中是哪個地方?我掐一下準醒。”
白澤不用秦君景掐,自己醒過來了:“你當年真的不比陳君向差勁的話我就去吃屎!”
秦君景坐在了椅子上,將白澤放在了腿上坐著,笑眯眯地撕下一個雞翅遞給白澤:“別這樣子嘛,來吃個雞翅。”
白澤張嘴叼住雞翅:“哼,本大人原諒你了,還要個雞腿。”
“這個不行。”秦君景拒絕了白澤。
白澤問:“為什麼?”
“雞腿是要給小師妹的。”秦君景一邊說著一邊給羿君瀟撕了一隻雞腿。
“那還有一隻呢?”白澤指著另一隻雞腿。
秦君景撕下另一隻雞腿又遞給了羿君瀟:“這只是給遲遲的。”
白澤:“我就多餘問這句話。”
秦君景笑著揉了把白澤的頭,然後掃過桌上的幾道菜後微微一愣看向羿君瀟:“怎麼點的都是我喜歡的?”
“你不喜歡我又點它做什麼?”羿君瀟將秦君景的那個大包裹收進了乾坤袖中淡淡地回答道。
秦君景無聲地笑了,笑著笑著,秦君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一把將白澤掀翻在了地上:“你別告訴我,你現在不僅睡不著了,連東西都吞不下了,所以點了一桌子我喜歡的菜,一會兒藉口你不喜歡一口不吃吧!”
羿君瀟看了眼秦君景,拿起雞腿咬了一口:“我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奇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我就點個菜你都能想這麼多。”
白澤隱忍著怒火從桌底下爬了上來:“秦君景!我這輩子不會原諒你了!”
秦君景坐回椅子上,微笑著又給白澤撕了一塊雞胸肉:“吃塊肉,別生氣。”
白澤張口咬住:“這是我最後一次原諒你。”
秦君景笑著,但是在抬眸看向羿君瀟的時候,笑意卻怎麼也掛不住了。
“怎麼還是不開心?”秦君景低聲問道。
羿君瀟垂眸沉吟片刻後站起身:“我先回去看看。”
秦君景緊隨著羿君瀟站起,再一度將白澤掀翻在地:“就為他那張臉?”
羿君瀟抬手拂開秦君景的手:“為天下前路。”
秦君景站在原地,看著羿君瀟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間,獨留下他與一桌佳餚,還有坐在地上的白澤。
秦君景沉默不語,白澤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怎麼就不管我呢?”秦君景問道。
下一秒,雅間的門又被開啟了。
羿君瀟折返了回來拉住秦君景的手:“你得和我在一起走前路。”
“菜還沒吃呢,打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