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君瀟的洗塵宴在半年前就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再有秦君景把關,不過三日便揭開了洗塵宴的帷幕。
羿君瀟的洗塵宴可謂是八方來賀,鳳麟洲就沒有一家宗門是不派人來慶賀的。
無數的上等神器、靈丹妙藥流水似的被送進祈華峰。
祈華峰專門派了十五個弟子連軸轉地造冊登記入庫,才趕上那些寶物被送來的速度。
今日並未落雪,羿君瀟坐在梳妝鏡前慢吞吞地梳著頭。
身後突然浮現出一個法陣,散發著鬼氣運轉著。
羿君瀟在梳妝鏡中看見,卻也並不阻止,只是一邊挽起髮髻,一邊看著面前的幾支髮簪,思索著要戴上哪支簪子。
法陣之中款步走出一個玄衣男子,那男子身材很是高大,額間一抹嫣紅印記,劍眉入鬢,堅毅冷峻。
男子抬手揮袖關上了敞開的門,走到了羿君瀟身後,目光掃過羿君瀟擺在檯面上的幾支髮簪後伸手輕輕地點了點一支靈芝竹節紋青玉簪,聲音淡雅:“這支配你今日衣物。”
羿君瀟掃了一眼男子指的那支髮簪,挽發的動作不停輕輕地回了一聲:“大帝的眼光不錯。”
黎墟在羿君瀟回覆之後拿起了那支髮簪,幫羿君瀟簪上。
“嘶——你扎我頭皮上了。”羿君瀟疼地吸了一口冷氣。
黎墟連忙拔回了髮簪,握著髮簪有些無措地在羿君瀟的髮髻上找了一會兒後,選了髮髻的最高處,肯定不會扎到羿君瀟頭皮的地方將髮簪穿了過去。
羿君瀟無語了片刻後問道:“這樣子好看嗎?”
黎墟自己看了一會兒自己的著作,第二次抽回了髮簪,又找了一陣子後將簪子往下移。
“嘶——”羿君瀟閉上眼睛,“你又扎到我頭皮了。”
黎墟連忙又拔出髮簪,這一次黎墟急了些,指尖勾到了羿君瀟的髮絲,將羿君瀟才梳好的髮髻又扯下了。
黎墟默默地將髮簪放回桌上,輕咳了一聲尷尬的開口:“咳,孤失禮了。”
羿君瀟無奈地搖了搖頭再度拿起梳子:“大帝先坐吧,我梳好頭髮再和大帝說話。”
黎墟坐到了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羿君瀟重新梳好了髮髻,簪好了髮簪,整理完之後起身看向身後的黎墟。
黎墟躺在羿君瀟的一張躺椅上,雙眸緊閉,羿君瀟愣了一下走上前,這才發現黎墟的衣袍上有幾處被鬼氣侵蝕的痕跡,羿君瀟伸手摸了一把,指尖立刻纏繞上一股鬼氣。
羿君瀟愣了一下,堂堂酆都大帝負傷了?
羿君瀟抬起黎墟的手,搭上了黎墟的脈搏。
黎墟也在此刻醒了過來,睜開眼滿眼血絲地看著半蹲在自己身邊為自己診脈的羿君瀟,然後下意識地縮回了被羿君瀟握住的手:“孤無礙,多謝羿宗師。”
羿君瀟也並未執著什麼,站起身隨口問道:“大帝受傷了?”
黎墟拍了拍衣袂,散去那些惡靈留在自己身上的鬼氣:“來的路上收服了幾隻惡靈。”
酆都大帝乃是冥界之主,收服惡靈對於黎墟而言應當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可是黎墟卻累到在羿君瀟這邊直接睡著了,這情況著實是少見。
羿君瀟看了黎墟幾眼問道:“是當年私開鬼門侵世的那些惡靈又出現了嗎?”
黎墟捏了捏眉心,疲憊地道:“像是,尚未查明。”
羿君瀟沉吟著半晌後道:“累了就在我這兒歇歇。”
黎墟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只是取出了一個匣子遞給羿君瀟:“這是今年的鬼草。”
羿君瀟從黎墟手中接過鬼草點了點頭:“多謝大帝了。”
“孤看今日傲劍宗頗為熱鬧,是有什麼喜事嗎?”黎墟問道。
羿君瀟看了看黎墟回答道:“今日弟子們為我出關設宴接風洗塵,大帝不如也留下飲一杯?”
黎墟思索了片刻似是想要答應羿君瀟,但是張口的還是拒絕之意:“冥府尚有公務還未肅清,孤需得回去處理公務。”
“鬼門近來一切可好?”羿君瀟問道。
“早已加派人手,神荼與鬱壘日夜巡查,一刻不曾懈怠,不會再出現百年前那樣子的事了。”黎墟回答道。
羿君瀟輕輕地點頭:“如此便好。”
黎墟緩了片刻後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孤回去了。”
羿君瀟也準備出門去赴宴了,轉身走向門口:“大帝慢走。”
“遲遲!”門外突然爆出一聲巨響,緊接著房門被秦君景從外面一腳踹開。
手剛搭上房門要開門的羿君瀟隨著被秦君景踹開的房門瞬間被秦君景一起踹倒,腳下一滑向後倒下去。
才要開啟鬼門回冥府的黎墟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了一下,連忙化霧閃現上前接住了被門板撞了一下,差點要倒下的羿君瀟。
“小師妹,你什麼時候和……”秦君景衝進屋子裡,然後歪著頭看著被自己踢進黎墟懷裡的羿君瀟,頭腦風暴了一陣子後,秦君景伸手一推又把門關上了,瞪大眼睛看著羿君瀟和黎墟,“小師妹,你這一百年到底是閉關去了還是收後宮去了啊?前面那個還沒解決,這裡怎麼又來一個?”
黎墟和羿君瀟都愣了一下。
“什麼叫做又來一個?”羿君瀟還沒站穩就問道。
聽到自己的懷裡傳出羿君瀟的聲音,黎墟低頭看了一眼後,眼眸中閃過一抹驚慌,猛地退後躲到了桌子後面。
羿君瀟本就是倒進黎墟懷裡的,黎墟這麼一退,羿君瀟的身子就繼續往後倒。
秦君景連忙往前大跨了一步,來了個大弓步伸手抓住羿君瀟因為後仰而抬起的一隻腳。
黎墟在逃走的下一刻也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對,也傾身向前,一隻手撐在桌面上,上半身越過桌案另一隻手託在了羿君瀟的後腦勺上,撐住羿君瀟後傾要倒下的身子。
羿君瀟:“……”
秦君景:“……”
黎墟:“……”
“叩叩。”
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蜀承璟在門外輕聲詢問:“師尊,賓客皆已入席,師尊可收拾好了?”
秦君景剛才並沒有把房門合嚴實,蜀承璟只是敲了敲,房門就自己咿呀叫著開啟了。
“師尊、二師叔,還有這位前輩……”蜀承璟僵在了門外,“你們在……做什麼?”
秦君景喚道:“承璟,你過來。”
蜀承璟後退了一步搖了好幾下頭:“弟子就不加入了。”
羿君瀟的身子逐漸往下滑:“承璟,快過來扶一把,為師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