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驛站的這一夜,羿君瀟一夜沒有閤眼,在丑時的時候,羿君瀟如期看到昭崇帶著一隊將士將驛站團團圍住。
昭崇還是早上的那一身絳色官服,揮手以手勢號令重甲兵士。
昭崇生得面如冠玉、長身玉立,絳色官服穩重,也讓他穿出一絲風流之意。
羿君瀟坐在二樓的窗臺上,看著昭崇將將士都佈置好之後才緩緩地開口問道:“昭尹伯算是文官還是武將啊?”
昭崇被羿君瀟的聲音嚇到,肉眼可見地慌了一下,然後仰起頭看了眼羿君瀟,緊接著又匆忙垂眸:“王姬這麼晚怎麼還未歇下?”
羿君瀟被昭崇的舉措逗笑,手中把玩著靈力幻化的金箭:“看樣子,羿皇很是器重昭尹伯。”
“君上器重昭氏,是昭氏之幸。”昭崇垂下眸道。
金箭在羿君瀟的手中不緊不慢地轉著,羿君瀟的言語也是不緊不慢:“肉體凡軀要擋我的去路,昭尹伯糊塗啊。”
昭崇薄唇緊抿然後道:“君上有命,臣會好好照拂傲劍宗諸位仙長,只要王姬等不離開驛站。”
“他想治你的罪呢。”羿君瀟低笑,“昭尹伯,你瞧,我在你眼前就不見了呢。”
羿君瀟的身影當著昭崇的面逐漸霧化。
“王姬留步!”昭崇臉色頓變,大步流星地衝進驛站之中,但等昭崇趕到羿君瀟歇倚的那扇窗時,羿君瀟早已不知所蹤,唯有一支金箭插在窗楞上。
昭崇伸手拔出金箭拿在手中發愣。
“大人!傲劍宗弟子全部不見了!”一個將士慌亂地衝進來彙報。
昭崇握著金箭回頭看了眼將士,而後又看向手中的金箭握緊了金箭:“回宮。”
移山之術羿君瀟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空曠的大草地上,此起彼伏地響著各種的呼嚕聲。
“咕嚕——”
“隆隆——”
“哞——”
“呱——呱——”
羿都城郊外的草地上排排躺著七仰八叉的弟子。
羿君瀟站在邊上一個一個地點著。
十八、十九、二十、二一,齊了,都帶出來了。
一個都沒落下,他們蓋的被子也都帶出來了,晚上不怕著涼。
這個小弟子怎麼還踢被子呢。
羿君瀟彎腰拿起被子給那個踢被子的小弟子蓋了回去。
仰頭看向天空,一片漆黑,沒月亮就算了,連顆星星都沒有,不像傲劍宗,只要不下雨,仰頭就是滿天繁星。
但是話又說回來,下雨……
“轟隆隆——”
羿君瀟:“……”
傲劍宗的弟子們分明記得自己昨日是在驛站香軟的大床上睡著的,但是一覺醒來,看見的卻是冰冷堅硬的山洞。
洞外還在下著雨,雨下得不小,地面上都起了一層霧氣。
弟子們一個個裹著被子坐在山洞裡面面相覷。
“二師祖、二師祖。”沒有看到羿君瀟的弟子失望地回頭搖醒還在睡的秦君景。
秦君景整個人裹在被子裡茫然地醒來:“嗯?你們怎麼會有事叫我啊?不是應該去找你們六師祖嗎?有事問她,我再睡會兒。”
弟子們七手八腳地搖醒秦君景:“二師祖,別睡了,我們真的有事情。”
從峰主之位上退休後,秦君景就沒有早起過,但是今天弟子們這麼熱情地呼喚自己,秦君景為數不多的師祖愛被喚醒了,用他強大的毅力趕走了瞌睡蟲坐了起來問:“什麼事?”
弟子們異口同聲:“六師祖呢?”
秦君景:“……”
不管了,繼續睡。
師祖愛已經欠費了。
“醒了啊。”羿君瀟撐著一把竹傘自雨霧之中而來。
弟子們沒有絲毫猶豫丟下秦君景就擠到山洞口去迎接羿君瀟:“羿師祖!你去哪裡了?”
“六師祖,我們為什麼在這裡?昨日我們不是在驛站嗎?難道這是妖物的障眼法?”
弟子們圍著羿君瀟嘰嘰喳喳地詢問。
羿君瀟放下傘對著弟子揮了揮手道:先“後退一點。”
弟子們不明所以地後退了幾步。
然後就看見羿君瀟握著傘柄站在洞口開始轉傘,雨滴被從傘面上甩飛,在地上,石壁上落下一道水痕。
“……”
“羿師祖,你為什麼不用靈力弄乾傘?”
羿君瀟嫣然一笑:“這樣子好玩。”
弟子們一臉痴迷相。
嗚嗚嗚,羿師祖怎麼連收傘都這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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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轉幹了竹傘,羿君瀟才慢條斯理地將傘收進乾坤袖中走進山洞,彈指在山洞裡點起了幾團火:“給你們帶了些野果,抓了幾條魚,你們先墊墊肚子,等雨停了我們再去鎮上。”
羿君瀟一邊說著一邊揮袖,一堆的野果和幾條還在蹦蹦跳跳的魚堆在了地上。
“六師祖,你一大早冒著雨出去就是給我們準備吃的去了嗎?”
“羿師祖,你人真好。”
“嗚嗚,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師尊師叔們日日唸叨著羿師祖了。”
弟子們一時間連自己為什麼一覺醒來到了山洞裡都顧不上問了,默契地分工開始烤魚。
秦君景曲著一條腿坐在石壁邊,靠著石壁,下半身還蓋著被子,眯著眼看著那些都不超過十五歲的小弟子們和羿君瀟。
羿君瀟走到秦君景身邊坐下,看了看秦君景欲言又止。
秦君景還沒穿上衣服,褻衣也大敞著,裡頭精壯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要不要摸摸?”秦君景唇角一勾問道。
羿君瀟頓了一下,輕輕地瞪了秦君景一眼:“二師兄,快把衣服穿好。”
秦君景嬉皮笑臉地去拉羿君瀟的手:“摸摸嘛,不收錢。”
羿君瀟抽出自己的手:“不摸。”
“你摸摸你摸摸你摸摸你摸摸,你摸摸怎麼了,你摸摸,你摸一摸,你摸摸你摸摸你摸摸……”秦君景拉著羿君瀟的手一個勁地往自己懷裡塞,大有羿君瀟不摸一把他就不肯善罷甘休的意味。
“秦君景!”羿君瀟被秦君景氣得咬牙。
秦君景大笑:“幾百年了,還是半點風情不解。”
羿君瀟瞪了秦君景一眼然後道:“昨夜月諸想困住我們留下我。我把你們都搬出來廢了些靈力,需要調息恢復一下,有勞二師兄為我護法。”
秦君景升了個懶腰,抬手打了個響指換上衣物問道:“好好的驛站不讓我們睡,搬到這荒郊野外做什麼?”
羿君瀟抽出秦君景墊在身下的那本野史:“二師兄不是都知道了?”
秦君景眼裡頓時燃起八卦的火花:“野史是真的?”
羿君瀟將野史扔回秦君景懷裡:“護法。”
“可是君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不是才十五歲嗎?”
“等會兒再調息啦,你就知道吊著我,為兄很難受的。”
羿君瀟不搭理秦君景的胡言亂語,自顧自地盤腿打坐,須臾之間,已然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