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君瀟的號令發出去的下一秒,扶桑國國主就到祈華峰了。
從昨天羿君瀟那一箭出來,扶桑國國主看著天邊金光一閃,就拍著大腿喊了一聲:完了!
羿宗師出關了!
他當場就想飛到傲劍宗來請罪。
但是想要自己要是飛起來雖然速度快,但是被羿君瀟一箭射死的機率也大,於是扶桑國主默默選擇了御劍,連夜從扶桑國御劍過來,在半路逮住要逃回去的那幾只糟心小輩,一起揪回了傲劍宗去向羿君瀟認罪。
蜀承璟正坐在祈華峰的藏書樓上撐著頭端著書卷,扶桑國主在樓外罵小金烏的聲音傳入蜀承璟的耳中,蜀承璟擱置了書卷,聽了一陣子,扶桑國主越罵越大聲,似乎是有意讓祈華峰上下都聽見。
知道羿君瀟回來了,害怕了,現在要裝模作樣了。
蜀承璟嗤笑一聲,再等了一陣子才慢悠悠地抬手掐訣給羿君瀟傳音:“師尊,扶桑國主帶著那些小金烏們來謝罪了。”
羿君瀟回覆:“就回。”
雖然只有兩個字的回覆,卻足以讓蜀承璟彎了眉眼,當了峰主還能有師尊在側,何等榮幸。
羿君瀟在一個時辰後才回到祈華峰,扶桑國主罵得嘴都幹了,但是祈華峰的弟子在如今有人撐腰的情況下也是將狗仗人勢這個詞運用得淋漓盡致,別說水了,甚至還有站在一邊看著,無聲地逼著扶桑國主一直罵不要停的老六。
“小友,要不你挪個地方吧。”扶桑國主渴得嗓子都要冒煙了,偷偷地給那個站著不挪地的弟子塞了張票子,“你看今天太陽有點大,你挪個地方避一避,我這罵著有點累了,我也歇歇。”
弟子看了眼扶桑國主塞到自己袖子裡的靈石票,大大方方地將那張靈石票塞得更深了,然後轉身離開。
扶桑國主才鬆了一口氣打算歇歇,誰料又來了一個弟子。
也不說話,就是站在一邊歪著頭看著金烏一族,大大的眼睛裡明晃晃地寫著“怎麼不罵了,是不是不誠心道歉”這一行字。
扶桑國主嗓子幹得已經說不出話了,挪過去又塞了一張靈石票。
第二個弟子走了,第三個弟子補上了。
羿君瀟在自己的徒孫們排著隊去扶桑國主那邊領完錢,扶桑國主包著一分不剩的荷包癱倒在地的時候才回到祈華峰,走到扶桑國主面前。
扶桑國主抖了抖錢囊道:“小友啊,我真的一分都沒有了。”
羿君瀟盯著扶桑國主打量了一番才開口道:“扶桑國主。”
扶桑國主抬頭看了一眼,然後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手向後招了招示意小金烏們全站起來,然後畢恭畢敬地向羿君瀟作揖:“見過羿宗師,小孩子們頑劣給羿宗師添麻煩了,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還望羿宗師高抬貴手。”
羿君瀟瞥了一眼扶桑國主身後一個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小金烏們:“如何教訓?”
“罵過了,也打了。”扶桑國主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拉過一個路過的弟子,“小友啊,你剛才看見了吧,我那麼罵那麼打對吧。”
小弟子眼眶一紅,看著羿君瀟哽咽地喚道:“師祖……”
“怎麼了?”羿君瀟抬手揉了揉小弟子的頭,“為何突然哭泣?”
“我沒領到錢。”小弟子的眼淚砸下來了,“師兄和我說扶桑國主在這裡發錢,我好不容易從前峰跑到後峰來,可是扶桑國主說沒有了。”
羿君瀟心疼地看著這個才十一二歲的徒孫:“哎呀,扶桑國主這麼不一視同仁啊,那師祖替他補給你好不好?”
扶桑國主整個人都傻了,連忙轉身向小金烏們伸手:“快快快!錢!拿出來!”
小金烏一個個掏來掏去,掏空了所有口袋給扶桑國主湊出了一把碎錢。
“就這些了。”扶桑國主顫抖著手將碎錢碰到了小弟子面前,“夠嗎孩子?”
小弟子抽了抽鼻子看向了羿君瀟:“師祖,我可以拿嗎?”
“要說謝謝呢。”羿君瀟道。
小弟子接過扶桑國主送來的碎錢,然後對著扶桑國主鞠了一躬:“謝謝爺爺。”
扶桑國主嘿嘿一笑:“不客氣,孩子。”
“去練劍吧。”羿君瀟輕聲道,“若是有不懂的就來問師祖。”
小弟子咧嘴笑了,還打了個鼻涕泡:“謝謝師祖!”
看著小弟子一蹦一跳地離開,羿君瀟負手緩緩地問:“扶桑國主給祈華峰弟子發錢做什麼?”
扶桑國主咬住了嘴唇,心虛地看著羿君瀟:“快、快過年了,給孩子們發點紅包。”
羿君瀟溫溫柔柔地說道:“跪下說話。”
扶桑國主膝蓋一軟,就跪下去了,小金烏們也莫名其妙的感覺腿軟,整齊劃一地跪了下去。
“我去問了承鼎,他告訴我說我閉關的前二十年你們還算安分,後來看著我不在,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沒半個月就成群結隊地出來燒東西是吧。”
扶桑國主瑟瑟發抖:“我沒有,我除了去天上當職一天都沒亂飛過,都是小孩子們不懂事,羿宗師你要射射他們,不能射我。”
小金烏們哭哭啼啼地躲在扶桑國主身後:“爺爺!爺爺!你不能出賣我們,爺爺。”
扶桑國主老淚縱橫:“孫兒們啊,誰讓你們這麼調皮,從小聽著后羿射日的故事長大還敢亂飛。爺爺護不住你們,爺爺慚愧啊!從今日起,我與你們就斷絕爺孫關係,你們自求多福吧。”
“這百年來的損失算好之後會送到你們扶桑國去,一分不差都得給我賠回來,有問題嗎?”羿君瀟不緊不慢地開口問。
扶桑國主連連點頭:“賠!賠!我們賠!雙倍賠!”
羿君瀟繼續道:“昨日我射落了一隻金烏……”
“隨便射,亂飛的話羿宗師你儘管射,我們金烏一族不就是給你們羿族射著玩的嘛。”扶桑國主連連道。
一隻小金烏有些不服:“爺爺,那也是我們兄弟啊。”
扶桑國主回頭一眼瞪過去:“咱們金烏一年三四窩,一窩五六隻,缺你那一個兄弟嗎?你要兄弟情深的話我問你,那是你幾哥還是幾弟?”
小金烏沉默了,他哪裡知道是幾哥幾弟,他連同一窩的兄弟姐妹都認不清,鳥湊齊了就飛唄,飛錯地方了就死唄,主打的就是一個無懼無畏。
“那就不多說了。”羿君瀟抬手輕輕地揮了揮,“去山下幫受災的百姓重建好再回去。”
“好,好。”扶桑國主來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羿君瀟微微一笑,然後向扶桑國主伸出手,“我就算了,小輩們的紅包不可厚此薄彼,我徒兒也是小輩,他應該沒有拿到吧。”
扶桑國主和小金烏們全慌了,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