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遊山並不是當年的神棲之地,也沒有什麼靈草異獸。
羿君瀟一到樂遊山就跳進了桃水裡去挖白玉,秦君景帶著弟子們在樂遊山轉了一圈看了些奇花異草後索性就讓弟子們繼續寫日誌和心得去,等著羿君瀟回來。
“二師祖,你有過求而不得的人嗎?”一個弟子寫著心得不知道寫到了哪裡突然開口詢問道。
正拋著平日裡當作腰飾掛在腰間的一塊玉石玩的秦君景扔了一下,接住那塊海棠色、質地澄澈的玉石後沒有再拋起,而是握住手中摩挲了片刻後反問道:“怎麼樣才算是求而不得?”
其他的弟子都被吸引地抬起了頭看向秦君景。
秦君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是如你羿師祖和陳師祖那般生離死別算求而不得,還是說……近在咫尺也算求而不得?”
弟子心裡微微一怔,張了張嘴:“就是……沒有達到心裡預期的,或者是讓自己後悔的人或事吧。”
秦君景仔細地琢磨了片刻後搖了搖頭:“那應該並沒有,這天地之間,我並沒有什麼事情是後悔的,一切距離我也都心滿意足。”
一個弟子突然大膽地問:“二師祖,你喜歡六師祖嗎?”
“喜歡啊。”秦君景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就我那一輩的人,就沒幾個不喜歡你們羿師祖的。人又美,性子又好,修為也高,就沒幾個人不做夢要把她娶回家。你們以為為何你們羿師祖能請來常羲月華?那常羲國主當年還上門求婚過呢。就是她找錯了人,逼到你們陳師祖那邊去了。”
弟子們目瞪口呆:“為何?”
“這件事嘛……”秦君景摸了摸下巴。
別說,這件糟心事還和秦君景有關係。
那個時候秦君景和羿君瀟都已經當上峰主了,依舊是秦君景軟磨硬蹭地拉著羿君瀟和自己一起帶著弟子們出去歷練。
那一次傲劍宗帶著弟子們去常羲國曆練,扶桑國的金烏每天要去天上當太陽輪班,而常羲國的佳人們則是要每日架月車去輪班。
常羲國只有女子,而無男兒,所以外來修士去常羲國曆練的時候就很容易結上一段露水情緣。
“小師妹,玩個遊戲。”在進入常羲國的前一天,秦君景抱著骰子跑到了羿君瀟面前。
羿君瀟搖頭:“不玩。”
秦君景笑著的臉馬上垮了下去:“為什麼不玩!”
“跟你玩準沒好事。”羿君瀟回答。
秦君景沉默了片刻然後將骰子往羿君瀟面前一扔:“你不跟我玩的話,我今晚就和你一起睡,壓你身上睡。”
羿君瀟:“……”
鑑於秦君景真的幹過這樣子的事情,羿君瀟妥協了。
“我們搖骰子,誰點數大誰就答應對方一件事。”
然後秦君景就輸了一整個晚上。
在欠了羿君瀟三十七頓飯,六十五顆上等玉石,十八道禁制後,天亮了,秦君景也哭了。
“你就讓我贏一次嘛——”
羿君瀟嘆息一聲:“那要不比小吧,誰小誰贏。”
秦君景抽泣著抓起骰子,一扔——
五六六。
羿君瀟:“……”
羿君瀟用盡了畢生的功力才扔出了個六六六,讓秦君景贏了一局。
“說吧,要我給你答應什麼事情?”羿君瀟問道。
秦君景咧嘴傻笑著,然後掏出一件粉嫩粉嫩的衣袍:“明天進城穿男裝唄,陪我去街上收水果。”
羿君瀟:“……”
也正是因為常羲國以女為尊,所以常羲國女子看男子的眼光極為挑剔,若是能在常羲國的街道上達成擲果盈車的成就,那才是真的好看。
那一次,羿君瀟和秦君景確實收到了數不勝數的水果。
同時那正好站在角樓眺望的常羲國主對羿君瀟一見傾心,邀羿君瀟品茶。
茶是怎麼品的秦君景不得而知,只是羿君瀟後來之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秦君景一拳。
後來遊歷介紹,眾人回到傲劍宗不到兩個月,常羲國主就帶著十里紅妝追到了傲劍宗,站在傲劍宗山門口聲聲喊著“陳郎”,訴說著自己的相思之苦。
彼時傲劍宗宗主嶽君蘭一路從雲上峰跑到了山門口去看很有可能是陳君向惹來的桃花債。
陳君向被秦君景從琢玉峰拉出來的時候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而常羲國主看到陳君向的時候也是一臉懵:“雖然你長得也很好看,但是你不是我的陳郎。”
這下可有意思了,嶽君蘭一拍大腿,找!到底是哪個姓陳的弟子露水姻緣修成正果了。
傲劍宗的男弟子被翻了個遍,常羲國主都沒有找到她的陳郎。
常羲國主大為受傷地蹲在雲上堂裡哭,嶽君蘭蹲在旁邊勸了三天,腿都麻得站不起來了,常羲國主還沒哭完。
“你快想啊!你帶著弟子們去常羲國的時候誰見了常羲國主了?”嶽君蘭急得一直打秦君景。
秦君景委屈地左躲右躲:“所有男弟子都讓常羲國主見過了啊,沒有其他的了。”
“其實……舊陳郎找不到就算了,新陳郎也行。”常羲國主看向陳君向小聲地說道。
幾位峰主齊刷刷地看向了陳君向。
陳君向沒吭聲,也沒有抬眸,不知在想著什麼,注意早就不知被分散到了哪裡去了。
“陳師弟,你要是沒意見,我可就幫你應下了?”嶽君蘭戲謔地開口道。
陳君向抬眸,輕飄飄地瞥了眼師兄姐和常羲國主:“抱歉,剛剛走神了,什麼事?”
常羲國主跺了跺腳道:“我嫁妝都帶來了,要是就這麼回去也太丟臉了。反正你也姓陳,要不你娶我,我長得也不錯吧。”
所有人都等著陳君向的回答。
陳君向勾了勾唇,眉眼之間生出幾分溫柔繾綣:“承蒙厚愛,然心有所屬,永不辜負。”
常羲國主微微一愣,然後問道:“你喜歡的姑娘生得很漂亮嗎?比我都好看?”
常羲國主姿容無雙,那可是鳳麟洲公認的瑤池無二,紫府無雙。
秦君景託著下巴等著陳君向回答。
陳君向站起身,行過常羲國主身側,似是掠過紅塵的一點驚鴻。
“遲遲生於春分,分春景半絕色。”
那日正是春分,陳君向無心與旁人久坐,他要往祈華峰而去,赴一場春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