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約定的三天時間便到了。
這三天最忙的當屬顧南星與林青黛二人。
兩人已經認定了顧白青要與楚鈴兒一起離開的事實,將醫宗能用的寶貝都翻了出來,就等顧白青出關後挑選。
楚鈴兒看著他們忙上忙下,心中感慨,還有有爹孃的孩子幸福,再看她,兩手空空,行李都不用收拾。
午時她們用過午膳,就準備離開了。
但顧白青還未出關。
她們全在顧白青的房間前等著。
相比楚鈴兒的冷靜,林青黛就顯得格外焦慮。
當初讓顧白青突破築基也只是為了看他的決心,從顧白青答應的時候,她便已經決定讓她離開。
更別說後面顧南星還告訴她,楚鈴兒的修為已到分神期。
林青黛:“要不直接跟白青說,我們同意了,讓他快出來吧。”
雖然林青黛是關心則亂,顧南星還是忍不住訓斥:“他這閉關的重要時刻,你這不是擾亂他心神嗎?”
這是基礎的常識,林青黛說完就後悔了,她看向楚鈴兒確認道::“楚姑娘,白青今日若是不出來,你是不是就不等他了?”
聞言楚鈴兒看向她:“林夫人似乎不相信顧白青今日能出來。”
三日入金丹,怎麼可能。
雖然顧白青是自已的兒子,林青黛也不敢託大的。
看她們神情,楚鈴兒就知道她們的想法了。
她勾著唇:“不如我們打個賭,看他能不能出來。”
沒人接她的賭約,倒是白辛夷側眸看向她:“你好像很肯定白青能出來。”
“嗯。”楚鈴兒點頭:“我的徒弟我自然相信。”
“師父!!”
隨著她話音一落,屋內傳來顧白青喜悅的聲音。
下一瞬,房門‘砰’的一聲被人開啟。
三日不見的顧白青,精神抖擻的看向眾人。
“你已到...金丹中期?”
隨著白辛夷不確信的聲音響起,幾人皆是一愣。
再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金丹後期。
顧白青竟在三天內,連跨兩個境界!!
林青黛與顧南星不敢置信的上前,將顧白青轉了幾個圈,確認他是真的入了金丹後期後,林青黛一把將他抱進懷中。
站在一旁的顧南星,驕傲誇讚:“不愧是我顧南星的兒子!!!”
顧白青不好意思的露出笑容,眼神直直望向不遠處的楚鈴兒。
接觸到他的視線後,楚鈴兒無聲吐出兩個字:“很棒。”
欣喜過後便是離別的不捨。
林青黛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讓顧白青挑選。
丹藥,靈器,符咒,還有銀兩加起來快堆滿一屋子。
看得顧白青眼花繚亂。
他什麼也不想帶,林青黛想要他什麼都帶上。
兩人為此差點吵起來。
最後顧白青還是退讓一步,帶了幾瓶丹藥,和幾張符咒。
一切就緒,就該走了。
這一分別,再見就不知是何時。
顧白青難免紅了眼眶,對著顧南星和林青黛道:“爹,娘,孩兒此去山高路遠,不知何時才能功成名就,還望二老在家照顧好自已。”
顧南星與林青黛忍住情緒叮囑:
“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萬事留個心眼。”
“聽你師父的話,閒暇時給家裡寄信,我和你娘在家等你回來。”
“白青,一路小心....”
看他們一說就停不下來,楚鈴兒插話道:“又不是生離死別,諸位不必如此,時辰不早了,莫要再耽擱。”
幾人這才作罷。
顧白青戴上包袱,走到楚鈴兒身邊。
楚鈴兒向二人點了點頭,轉身牽著白茯苓道:“走吧,諸位。”
直到走出迷蝶谷,顧白青才收斂住離別之情,問楚鈴兒:“師父,我們這是去哪兒?”
楚鈴兒:“劍宗。”
“啊?”顧白青不知道楚鈴兒要去給白辛夷他爹去傷痕,一臉後怕道:“我們去劍宗幹什麼,我可不想練劍啊,師父。”
看他如此緊張,楚鈴兒來了興致:“為何不想練劍?”
顧白青像是回憶起什麼不好的東西,臉色變得慘白,猛地搖頭:“我不適合練劍,真的不行。”
楚鈴兒看著奇怪。
這時白辛夷開口:“白青小時候在過劍宗待過一段時間,長老們見他可愛,便拉著他一起練劍。”
劍宗那群老古板又不知道心疼人。
顧白青累的劍都舉不穩了,他們還說他不刻苦。
因此給顧白青心裡留下了極大的陰影,一提起劍宗,便是臉色突變。
想不到他們還有這層淵源,楚鈴兒笑道:“果然是我徒弟,與我一樣不喜歡劍。”
楚鈴兒的本命靈器是刀,除此之外,讓她不喜歡劍的原因是她年少時被拿劍的修士挑釁的次數最多。
她只是有感而發。
白辛夷和顧白青卻是齊齊變臉。
顧白青一臉欣喜:“原來師父也不喜歡劍宗啊!”
白辛夷則是一臉愁容:“你討厭劍宗?”
這兩人的理解能力不是一般的差,楚鈴兒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我說的是不喜歡劍,並不是說的劍宗。”
“可是劍宗不就是劍最多的地方嘛....”
顧白青忍不住辯解,在看見楚鈴兒不爽的眼神後,頓時收聲。
一直留意他們談話的白茯苓,這時開口:“楚姐姐,茯苓學的也是劍,你會不喜歡茯苓嗎?”
楚鈴兒低頭看她:“當然不會,茯苓不管學的什麼,我都喜歡。”
一聽楚鈴兒喜歡她,白茯苓心情大好,笑嘻嘻的貼著楚鈴兒的大腿蹭了蹭:“我也喜歡楚姐姐。”
可愛的小姑娘,總是讓人輕易淪陷。
楚鈴兒一手將她抱在懷中,轉頭對著白辛夷道:“你帶白青吧,我帶茯苓。”
說完便將風華拿了出來,踏上向遠處疾馳而去。
白辛夷也將佩劍拿了出來,帶著顧白青追上她們。
“楚姑娘,我們先去中都。”
路途遙遠,轉道去中都租借飛船更為合適。
楚鈴兒卻嫌麻煩,她頭未回,聲音中帶著挑釁:“怎麼,白少俠連這點路都不行,我看你還需勤加修煉啊。”
白辛夷不知楚鈴兒本身修為,說這話也是為了她好,卻反倒被她倒打一耙。
他無奈扯了扯嘴角,看著楚鈴兒愈來愈遠的身影,默默提速。
楚鈴兒如今修為恢復,日行萬里不在話下,但她惦記著白茯苓年紀小,途中經過一城池便停了下來。
“去城中吃點東西再趕路吧。”
他們停留的城池是西洲邊陲的小城,名叫落雲城,說是在這城牆上經常能看見大片大片的雲彩落下,由此得名。
這落雲城雖比不得中都城那般繁華,但人也不少。
他們靠著顧白青帶著的銀兩,成功搶到一間包廂。
點了些吃食後,楚鈴兒邊吃邊問:“離劍宗還有多遠?”
他們剛出了北荒,入了西洲。
白辛夷回道:“劍宗在西洲北部,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至少還有半個月。”
“還有這麼久?”顧白青上次去中都只要了七天,劍宗居然還要遠。
楚鈴兒倒覺得還好,看著顧白青驚訝的神色,她想到另一件事:“入了金丹的感覺怎麼樣?”
在醫宗時沒來得及問,楚鈴兒知道他能突破金丹,卻沒想到他能連越兩級。
聽見楚鈴兒的問題,顧白青頓時來了勁,他雙眼發光的望著楚鈴兒,道:“師父,那天你點了我一下後,我就感覺渾身經脈都在膨脹,當夜我就入了金丹,本來我準備出關的,但是經脈還在膨脹,我怎麼都壓制不下去,就只好開始再次突破,還真讓入了金丹後期,我自已都沒想到。”
說到這兒,他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楚鈴兒:“要是我自已肯定不行,我知道這次突破都靠師父幫忙,徒兒在這裡以茶代酒謝過師父。”
楚鈴兒心安理得接著這杯茶,喝了一口後道:“你剛入金丹,還不穩固,閒暇時需勤加修煉才是。”
顧白星點點頭,他明白的。
點完頭,他又掀起眼皮偷摸的瞄了楚鈴兒一眼。
楚鈴兒瞬間注意到。
“怎麼了?”
顧白青敬佩的臉上夾雜著好奇:“師父,你怎麼突然一下變得這麼厲害了?”
雖然之前的楚鈴兒也是一副處驚不變的模樣,但他總會不自覺的忽視。
而現在的楚鈴兒,即便是隨意的坐在那兒,也讓他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簡單來說,就是氣勢一下變了。
沒恢復修為之前,楚鈴兒刻意淡化自已的存在感,現在修為恢復,也就沒這個必要了。
她勾了勾唇,回答道:“這得多謝你爹。”
“我爹?”顧白青皺眉:“這和我爹有什麼關係。”
半山靈脈的事楚鈴兒不打算說,於是換了一個說法:“你爹幫我治好了內傷,現在我修為恢復,自然與之前不一樣。”
顧白青瞪著眸子在楚鈴兒身上看了幾圈,還是隻能看到築基修為。
他一臉懷疑:“你修為恢復了?”
楚鈴兒刻意將修為壓制到築基,憑他小小金丹期,當然看不出來。
不僅顧白青看不出,白辛夷也看不出來。
他一個元嬰期都看不出,說明楚鈴兒的修為比他還高。
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是分神期....?”
楚鈴兒含笑看著他們,沒反駁。
楚鈴兒當初說過身上的傷是孜晹造成的,孜晹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是渡劫期,楚鈴兒能在他的手底下死裡逃生,說明自身修為也不低,分神期正符合白辛夷心中猜測。
不過看見楚鈴兒承認,他還是小小驚訝了一把。
相比他,顧白青就是大為震驚,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好半晌才找回聲音:“你...你...你是分神期!!?”
楚鈴兒差點被他逗笑,雙眉一挑:“怎麼,你不信?”
顧白青相信,他可太相信了。
他的師父是分神期,那他在江湖中豈不是可以橫著走。
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著人分享,急衝衝的轉了兩圈,發現同誰說都不好,他不禁洩氣:“要是我爹孃知道你是分神期,肯定後悔當初沒有早點答應讓我跟你走。”
楚鈴兒不懂他的炫耀心理,聽完這話,還是有些好笑:“你爹孃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放心讓你離開。”
“啊???”
顧白青是徹底懵了,怎麼感覺閉關三天,像是過了三年一樣。
他什麼事都不知道。
楚鈴兒被他逗笑,搖了搖頭,偏頭看向一直安安靜靜吃飯的白茯苓,心底頓時一片柔軟。
白茯苓被教養的太好了。
從出發到現在,沒有吵鬧過,她們談話之時她也從不插嘴打岔。
注意到楚鈴兒的視線,白茯苓從飯碗裡抬起頭,嚥下口中食物後,問道:“楚姐姐,你吃飽了嗎?”
楚鈴兒不吃也飽,她點頭柔聲道:“我吃飽了,你不用著急,慢慢吃。”
她每次與白茯苓說話,聲音就會不自覺放輕。
這聽得顧白青心裡格外不平衡,他不滿發問:“師父,你是不是重女輕男啊,每次和茯苓妹妹說話都那麼溫柔,跟我說話就兇巴巴的。”
楚鈴兒動作一頓,錯愕道:“我跟你說話兇巴巴的?”
雖然不似與白茯苓說話這般輕聲細語,也不至於兇巴巴的吧。
顧白青是實在想不出別的形容詞,看見楚鈴兒變臉,立馬轉頭向白辛夷求援道:“就是不一樣,辛夷哥哥,你說是不是?”
“確實不一樣。”白辛夷認同道。
楚鈴兒對白茯苓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哄人意味,和正常說話完全不一樣。
楚鈴兒自已說話是什麼樣的,她當然清楚,她反問:“你們兩個大男人同她一個小姑娘比較,我要是用這種語氣與你們說話,你們能適應?”
額.....
一想到楚鈴兒用這種膩人的語氣說話,顧白青頓時泛起一陣惡寒,搓了搓存在的雞皮疙瘩,他連連搖頭:“還是不要了,太嚇人了。”
“既如此那你還廢什麼話。”
“我就是說說而已嘛,師父。”
“....不許說。”
吃飽後的白茯苓驚訝看著兩人鬥嘴,正想讓白辛夷勸一下,卻發現自已哥哥雙目無神,對著她的耳朵,紅的像是被烤熟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