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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囚徒 二

以下是:為你提供的《》小說(正文第74章囚徒(二))正文,敬請欣賞! “莫降,你何必再強撐呢?”負責審問的,乃是莫降的熟人,王維道。 此刻的王維道,已經穿上了腓sè官服,根據大乾朝的官服制度,他現在至少已經是個七品官了。而且,他也曾對莫降說過,他現在所擔任的職務——不過,莫降卻忘記了…… “你為何不向那袁狐學學?效忠朝廷,保全xìng命,有什麼不好?”王維道已經開導了莫降很多rì,始終是老生常談,沒有一點變化,沒有一點新意,想來莫降也是聽煩了,所以也不理他,只是自顧自背誦著《正氣歌》。 王維道並未被那不朽的《正氣歌》感化,他仍舊是不厭其煩的勸說著,雖然已經口乾舌燥,但旁邊就有黃金族兩個壯碩的獄卒看管著,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這時,有個獄卒用生硬的漢話喝問道:“他在說什麼?”這個獄卒,莫降也認得,正是那rì他逃離相府前,被皇帝陛下派去相府監視他卻被他百般戲弄的六怯薛之一,吉達。 當rì,莫降成功逃脫,吉達也受了牽連,本來高貴為怯薛軍的他,卻被免除了怯薛的身份,做了個獄卒;可那個王維道,只因為他是奇洛皇后的人,非但逃脫了處罰,相反還升官了,這讓吉達怎能心甘——思來想去,吉達還是認為,莫降就是導致他現在落魄的罪魁禍首,所以,他心中對莫降充滿了憤怒,是故這幾rì審訊莫降的時候,他抽起鞭子來,也是格外的用力,似是要把滿腔的憤怒,都宣洩出去。 “他在說……”王維道想回答,又察覺將那首《正氣歌》用黃金族語翻譯出來,實在是不堪入耳,而且言辭也太過激烈,若是對獄卒講了,恐怕又要給莫降招致一頓鞭子,索xìng胡編亂造了些言論,“他在說,酷刑並不能讓他屈服,他是個順毛驢,只喜歡金銀財寶和美女,如果……” 王維道話未說完,便被吉達打斷:“我雖然聽不懂你們漢人的詩句,但也略通漢話,我知道,他說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知道你還問?!”王維道心中雖罵,但嘴上卻說:“大人有所不知,漢語博大jīng深……” “閉嘴!不要再侮辱漢語了!”這一次,莫降終於有了正面的回應,他恨恨說道:“我知道,這一次我是必死無疑,所以無論你們怎樣威逼利誘,我也絕不會合作!所以,你們還是死了我會招供這條心吧!” “啪!啪……”沾了鹽水的皮鞭,又抽到了莫降的身上,每一鞭,都會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連皮肉都被翻了出來——可莫降卻吭都不吭一聲,只是緊咬著牙硬挺著,脖頸之上青筋暴露,無比猙獰。 “停!停!!”王維道見狀,急忙抱住了吉達,口中說道:“再打,就將他打死了!犯人死了,還能得到口供麼?” “莫降,你這是何苦呢?”見吉達怒氣稍減,王維道又柔聲勸道:“反正你總是要死的,那麼何必不讓等死的過程少一些痛苦呢?” “等死?”莫降吐口血水,冷聲道:“似你這般苟且偷生之輩,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死亡對你來說,根本無需等待,因為你早就死了!” “哎,人活著,哪個不是等死呢?只是各自等死的過程不同罷了。”只要莫降肯說話,王維道就會跟他說下去,無論莫降所說的內容是否與招供有沒有關係,因為只要他們對話,那帶著細微倒刺的鞭子就不會抽到莫降的身上,他也只能替莫降做這些了,“雖然我們無法選擇避開死亡那唯一的結局,但是我們卻可以選擇如何渡過那過程不是麼?既然快樂也是要死的,悲傷也是要死的,那麼我們何不選擇快樂的那一個過程呢?” “在你看來,錦衣玉食就能換來快樂;但在我看來,堅持走自己的路才最快活!哪怕為之承受苦難,哪怕遍體鱗傷,我也問心無愧……” 聞聽莫降這樣回答,吉達又舉起了鞭子,喝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 “別別別!”王維道又攔住了吉達,笑著說道:“吉達兄弟,其實,你不該這麼對他的,你想想,當rì在相府,若是他真有心取你我的xìng命,以咱們的本事,又能逃得了麼?所以說咱們今rì活著,最該感恩的人,應該是他啊!” 王維道不提相府還好,一提相府,吉達胸中怒火更盛,於是掙脫開了王維道——皮鞭,再一次抽在莫降的身上,噼啪鞭響之聲,不絕於囚室。 “啪!” “時窮節乃現……” “啪!” “一一垂丹青!” “啪!” “當其貫rì月……” “啪!” “生死安足論?!” “啪……” 就在這時,木質牢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身著紫sè羅袍的官員,邁步進入。 吉達連忙停止了用刑,與王維道一齊跪地參拜道:“丞相大人!” 來人正是別兒怯不花,他離開皇宮之後,馬不停蹄就來到了此地——這幾rì,每天都來看看他的戰利品,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有時,他就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有一天,這戰利品不在了,他還真有幾分不適應呢!可轉念一想,待這莫降受完凌遲之刑,血肉再被拼接起來,被皇帝陛下做chéng rén體棋子,他仍舊可以天天觀看,甚至等陛下一副象棋全部完成之後,他還能與陛下手談幾局,如此這般,還能親自指揮這枚“黑左車”在棋盤上馳騁,如此這樣,也是不錯的——想到這裡,他又有些盼著莫降早rì被處死了…… 別兒怯不花並不著急命兩人站起來,只是問道:“他招了沒有?” “還……還沒有。”王維道無奈的回答道,頭垂的很低。 “如此說來,你還真是個硬骨頭呢。”別兒怯不花冷眼看著莫降,似笑非笑道:“只是不知道等到了臨刑之rì,你看著自己的血肉一片一片被剜下來,看著森森胸骨下的心臟曝露出來,慢慢的停止跳動,你又是否還能堅持的住呢?” 別兒怯不花的恫嚇之語,直讓跪在地上的王維道汗毛倒數,他不知道三rì之後被綁縛刑場的莫降會如何反應,但他知道他自己肯定撐不到凌遲結束…… 別兒怯不花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那正是莫降的心愛之物,刺韃——別兒怯不花晃著那匕首說:“到時候,就用這柄匕首,結束你的xìng命吧……” 莫降盯著那柄本名刺韃的匕首,目光冰冷。 “是不是覺得很諷刺?”別兒怯不花笑道:“它明明被喚作‘刺韃’,到頭來卻要結束你這個漢人的xìng命。你覺得這說明什麼?怎麼?不想回答?那就由我來替你說吧——這說明,上蒼眷顧我們黃金族人,而你們這些漢人,早就失去了神明的青睞!上蒼既然把這大好河山交到我們黃金族人的手裡,我們便是這神州的主人,我們便是華夏的正統,而你們這些妄圖推翻我們統治的叛逆,都要被上蒼懲罰!” 莫降並不說話,他只是輕蔑的冷笑,笑別兒怯不花的無知。 “我很奇怪,自我抓到你之後,你就一直在笑。”別兒怯不花饒有興致的說道:“也不知你在笑些什麼?難道你以為,你的朋友還會來救你麼?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為經過我們的嚴密偵查,你的朋友早就不在大都城內了!連那角龍幫都不見了!是的,他們都逃走了,丟下你之後,逃之夭夭了!” 聽到這一番言論,莫降臉上笑容更甚,其中還多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坦然。 “這是不是也很諷刺?你冒著生命危險去紡河山,不顧自身安危去野山頭和談,明明是為了他們,可到頭來他們卻全部舍你而去——這說明什麼?”別兒怯不花頓了一頓,見莫降仍不回答,自顧自說道:“這說明,你們漢人都是忘恩負義之輩,你所看重的情感,根本一文不值!也正是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害了你的xìng命……不過可惜,你永遠都沒有翻然悔悟的機會了,因為你就要死了。” 莫降仍是笑,似乎正如那文丞相臨死前一般決絕——“有何所求?”“但求速死!” “你似乎真的不怕死。”別兒怯不花靠近莫降,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一旦你死了,漢皇之血的血脈也就要斷了!” 至此,莫降終於給出了回應:“我一人身死,有何所惜?只要華夏神州寧死不降的jīng神不死,每一個漢人,都是漢皇后裔,每一個漢人的體內,皆有漢皇之血!” “華夏jīng神?”別兒怯不花冷笑:“自崖山一役,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華夏jīng神?就連那個諸子之盟,也是打著延續華夏文明的名號存在,可我卻從未聽他們提起過什麼華夏jīng神——真是可悲啊,你們引以為豪的華夏jīng神,竟然經歷不起一次失敗……” “可悲的人是你。”莫降倔強的說道:“因為你太無知!”他頓了一頓,一字一頓的說道:“華夏文明若在,華夏jīng神怎會消失?!即便經歷低谷,即便現在它微如螢火,但它自誕生之rì起,就不曾消失過!而我相信,瑩瑩弱火,終可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