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為你提供的《》小說(作者:重木)正文,敬請欣賞! ()“吉達,你不高興?”莫降盯著對方腥紅的雙目,似是要數清吉達眼睛裡究竟有多少條血絲——吉達本是青金sè眼仁,如今那點青金正被外圍一圈腥紅包圍著,顯得分外猙獰。 “沒有。”吉達聲音隱隱發顫,那是氣的——顯然他是在強壓心中怒火。 莫降似是沒有察覺對方的憤怒般,仍是笑著問道:“那麼哥幾個,站這一夜,可疲倦否?” “可算太平?”、“你不高興?”、“可疲倦否?”——莫降連續丟擲三個廢話一般的問題,每一個的答案都顯而易見,可他偏偏就面帶笑容煞有介事般問了出來。 “不疲倦!”吉達的拳頭,已經攥的咔咔作響。 “不疲倦就好。”莫降笑著點點頭,接著說道:“你們領命之時,陛下可曾交代說,你們只有在夜裡供我差遣?” “陛下不曾說過。”吉達不知對方有此一問是何用意,只好照實回答——他不想撒謊,因為眼前這個書生太過狡猾,而且極為無恥。倘若說謊,很可能就被他抓住把柄,再挨一番整治。捱整倒是沒什麼,他們剛入怯薛軍做新兵時,就曾被那些老軍官整得極慘,到現在已似百鍊jīng鋼般皮糙肉厚了——他們可以被那些資歷甚老的軍官整治,因為那是在強者為尊的軍營中;但他們絕不想被眼前這個漢人書生戲耍,因為那戲耍簡直就是生命中永遠無法洗淨的恥辱! “既然不曾說過,那也就是說,只要你們入得相府,就算是歸入我的麾下了。”莫降眼睛一眨問道:“不知我這樣說,對也不對?” 吉達覺得,雖然對方話說得沒什麼問題,但他隱隱感覺到莫降這樣說肯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於是違心答道:“不對吧……” “怎麼不對?”莫降眉頭微皺,耐心的解釋道:“陛下派你們來相府,是為了捕殺張凜,對吧?” “對。” “可我們並不知道張凜什麼時候來,不知道他會趁夜潛入還是要進行一次光天化rì之下的刺殺,對吧?” “對。” “那也就意味著,我們整rì都必須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絕不可有絲毫懈怠,絕不能有一刻放鬆——因為那張凜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蹦出來,對吧?” “對。” “那也就是說,自你們進入相府一刻起,就已經開始執行陛下的命令了,現在,張凜沒有伏法,你們的任務也就沒有完成,對吧?” “對。” “既然任務沒有完成,你們就該聽命與我,無論白rì還是夜晚,都要聽我指揮,直到張凜被抓住或者被殺——對吧?” “對……啊不對。” “怎麼不對?哪裡不對?” “對……都對。”吉達像只鬥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的答應,他現在不得不承認,在語言天賦和玩弄文字方面,他完全不是這個漢人書生的對手——雖然他明知道對方所言是個謬論,但對方的邏輯卻無懈可擊,這種明知對方錯誤卻無從反駁的感覺,著實難受。 這時,站在隊伍正中那方臉軍衛察覺到了吉達神情異樣,他那如鷹眼般銳利的眸子一閃,錯身到吉達身邊低聲問了幾句,用的自然是黃金族語。 吉達苦著臉回答著,那方臉漢子臉上神情卻是越來越凝重,一雙鷹眸眯成了一條線。 莫降將一切都看在眼中,而且,即便對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聽覺敏銳的他還是能聽到,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但是他卻知道了那方臉漢子的名字——海rì古。 從海rì古的氣質以及吉達對他的態度推斷,海rì古應該是六怯薛實際上的首領——此人雖然同樣面帶疲憊,但那雙深陷的眸子卻格外閃亮,銳利目光時隱時現。 吉達說完後,海rì古點點頭,又對吉達耳語幾句,便不再說話。 “我們商量過了。”吉達轉而對莫降道:“我們可以聽你指揮,但要先報於樞密副使大人知曉。” “可以。”莫降欣然同意——他要用的乃是陽謀,托克托知與不知,對他的計劃無甚影響。 得到莫降肯定答覆後,吉達轉身對其餘五人又說了幾句,這一次,五人的反應都很鎮定。顯然方才海rì古與吉達對話時,他們已聽清了一切。 於是,六怯薛中便有一jīng瘦之人出列,轉身便出了門房。 方才,除了吉達和海rì古外,其餘四人沒有參與討論,可他們卻能如此之快對吉達的話做出應對,更說明方才海rì古早已暗中下達了命令。 莫降不問出去那人是誰,也不問他去做什麼了,只是重新回到胡凳坐好,等人來接班。 沒過一會兒,就有幾個護院來接班,一起前來的,還有相府的門官——此人不是西院的人,所以莫降與他不甚熟識,是故二人所談言論,除了交接工作外,再無其它。 交接完後,莫降並未等那jīng瘦之人回來,而是揮手道:“跟我走……” 莫降昂首挺胸走在相府之內,身後跟著五個彪形大漢,一行人風風火火,直奔莫降居住的小院而去。 是故,即使相府內的漢人奴隸對莫降有再多不滿,此刻也不敢表現出來,不為別的,只因莫降身後那五人太過剽悍兇厲,而且個個面露兇相,眼睛通紅,真好似凶神惡煞一般。那些昨rì沒來得及吐莫降口水想在今晨補上之人,見到如此陣仗,也只能遠遠躲開,把早就準備好的濃痰咽回肚裡…… 不消片刻,莫降便帶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外。 六人到此之時,恰逢王維道出門。 王維道似是沒看到這氣勢洶洶的隊伍般,迎面走了過去,在經過莫降身邊的時候,忽然扭頭說道:“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站住!”莫降喝道:“你說什麼?” 王維道竟然真的站住了,盯著莫降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說你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王維道,我忍你很久了,你可知道?”莫降問。 王維道不屑的撇撇嘴道:“知道又怎樣?難不成你今rì特意找了幫手來報復我麼?” “這就是亙久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莫降搖搖頭說:“我昨夜已向大管事說了,不想與你為敵,所以也請亙久兄不要再行挑釁之事,不要再sāo擾菲兒——從今往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休想!”王維道義正言辭的拒絕道:“似你這般賣主求榮的漢jiān,人人得而誅之,想讓我放過你,絕無可能!” “王維道,我勸你識些時務……” “你這是在威脅我嘍?”王維道說著,用目光掃過那五個大漢,用黃金族語說道:“就憑這五條金狗,就想迫我就範?金師我都殺得,還怕這幾個丘八?” 此言一出,不止莫降,就連吉達也面露怒容——漢人弒殺金師,簡直就是騎在黃金族人脖子上拉屎!那張凜猖狂也就罷了,這樣一個瘦弱的漢人書生竟然也敢造次,真是太不把黃金族人放在眼裡了。 王維道將眾人表情一一看在眼裡,笑道:“莫降,現在你知道了?這幾條金狗不過sè厲內荏,就憑你們這幫貨sè也想嚇我?白rì做夢!” “嘶——!”莫降吸口涼氣,盯著王維道,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還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了!”王維道似個勝利者一般趾高氣昂道。 “王維道,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莫降無奈的搖了搖頭。 “似你這等無恥之徒,哪裡有顏面?”王維道冷哼道。 “王維道,你一再逼我,可知就算是佛也會發火?” “逼你又如何?!發火又如何?” “如何?我倒要讓你知道我會如何!”莫降伸手一指王維道,扭頭對吉達說道:“打他!” 五個怯薛早就因莫降憋了一肚子火,方才又聽到王維道說他殺過金師,此刻怎能再忍,所以莫降話音剛落,不等吉達翻譯,五人直接衝了上去,圍住王維道,伸出拳腳,便是一頓狠揍! 號稱殺過金師的王維道,轉眼間就被摁到了地上,拳肉相撞聲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光天化rì下的鬥毆,直引得周圍奴隸陣陣觀瞧。 “怎麼打起來了?”範大一臉駭然問道。 “呸。”黑三啐口吐沫道:“打死一個才好,狗咬狗,一嘴毛!” 劉芒也在人群之中,一臉的厭惡,卻不知是厭惡這暴力行徑,還是別的什麼。 在更遠的地方,有個jīng瘦的人影,看到一切後,又折身返回了托克托的小院,進得正廳,發現托克托還未離開,於是將方才所見所聞如實稟報。 托克托微笑著聽完,揮揮手道:“你回去告訴他們幾個,打幾下出出氣便好了,可別把人給打死了。” 那jīng瘦之人領命離開,托克托緩緩從太師椅中站起身來,遙遙望向莫降小院所在的方向,口中說道:“莫降啊莫降,你如此胡鬧,混亂視聽,是怕我看穿你的計謀麼……” 等那jīng瘦之人回來,卻發現五人早已停手,插手入懷圍著躺在地上的王維道站好,似是用心聽他痛苦的呻吟。 莫降走進圈內,俯身到王維道耳邊,以只有二人聽到的細微聲音說道:“王維道,今rì為何打你,你心中應該比我更清楚原因。去告訴你的主子,有什麼yīn謀詭計儘管來,我莫降接招便是了!” 王維道聞言,驚愕之情難以自已流露而出,他也顧不得滿臉血汙,顧不得衣衫凌亂,一個骨碌爬起身來,推開眾人,晃晃蕩蕩走遠了,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哥幾個。”莫降起身笑道:“這下手腳都活動開了吧,如果活動開了,那就跟我去幹個力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