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版納返回春城的大羅,因為不急著趕時間就去乘坐了高鐵,時間也沒慢很多。看著列車沿著鐵軌在崇山峻嶺間高速穿梭,大羅也不禁感嘆科技的進步與人民的勤勞,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使得天塹變通途。回到春城的大羅沒再像以往那樣漫無目的的閒逛,而是像是得到了某種指引來到了一個偏僻地段的名不見經傳的寺廟參拜。這座寺喚作“山門寺”,名字起的頗為隨意只是因為寺廟位於兩山之間平坦地段的入口處,看起來像是座山門一般。山門寺後面大段的地勢相對平坦的區域是一座大型的公墓,其中一部分是國家公墓埋葬著不少烈士忠骨。大羅看寺內的僧侶多是青壯年男子,沒有年幼的小沙彌和年老的老僧人不覺有些奇怪,之後經過打聽才知道不僅這名不見經傳的山門寺歷史久遠,一旁的公墓卻是比這寺廟的歷史更為久遠。早年間這裡是一處墳崗,因為風水不錯有幾個大家族的祖墳,還有些周邊村民的墳冢散落各處,後來可能是因為陰氣較重,周邊信奉佛教的村民們又在第一代住持的發願下集資在此處修建了佛塔寺廟鎮守。因故山門寺自從立寺之初便有了規矩,寺內僧人都是至剛至陽且自幼出家的青壯年僧侶,而且寺內每日要念《大力金剛經》、僧侶們要研習大力金剛掌等佛教武義,為的就是匯聚陽氣鎮住這些孤魂野鬼。建國後此處幾經修繕改為公墓,但寺內的傳統卻一直沿襲下來,到現在寺內既不接受幼年僧侶剃度出家,年老的僧人也會移錫至另幾家寺廟繼續修行。
別看山門寺規模不大形制不高,也算是頗具特色的一座寺廟,又因為臨近公墓所以很多信徒都在此超度家人,來此的香客規模也不可謂不大。寺旁有一條不長的早年修建的青石板小路,本來是為了連線公墓與寺廟方便僧人們做法事,後來慢慢的在路兩旁建起了小鋪售賣喪葬用品,人行道上還開始有人擺攤算卦並且逐漸形成規模,還因為出過幾個卦象高人因而遠近聞名,不僅吸引了眾多信徒前來占卜算卦,也吸引了不少算卦先生常年在此擺攤。因為地處遠郊也沒有相關部門管理場面稍顯凌亂。大羅原本也靠算卦掙過生活費,在寺廟參學之餘閒不住的也來看看熱鬧,他當然也知道行規因此只是瞎轉從不透露半句,所以和這幾個算卦先生都混了個臉熟。這不,這日下午大羅就支著耳朵在一個因為患了白內障戴了眼鏡打扮成盲人的的算卦先生攤前,聽他跟路過算命的青年女子海闊天空的瞎白話,誰成想這算命先生越是說的天馬行空雲裡霧裡,這女子越是深信不疑說到最後不免大為感激,為了感謝先生臨走還多給了兩百元。待女子走遠大羅實在忍不住搖起頭來,三言兩語把他自己看的剛才的女子的情形跟這位算命先生分析了一下,聽得老先生直冒冷汗連連拱手直呼行家。既然忍不住露了餡,大羅也不便再在人前瞎晃了,這便起身準備告辭。老先生請教大羅有何打算,大羅也說實在是無聊無處可去,只見那老先生一指旁邊不遠處一處空攤,說那個攤主這幾日被請到老主顧的老家看風水去了,因為路途遙遠應該還需要幾日才能回來攤子也拖他代為照看。既然大羅有一身的能耐又暫無他事,況且他也覺得大羅於此地還有未了之事,不如先擺個算卦的攤子多少能為人指點迷津也好。大羅也覺得於此有尚未了結的心事,只能欣然領命回去拿了一身行頭也支上攤子算卦了。
話說在算命這件事上大羅可是絲毫不敢馬虎,一方面他也因為開了天眼確實能瞧出些端倪,再來他也已經因為洩露天機過多身體受到了不少摧殘並且對此已毫不在意了,甚至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勁頭,所以他但凡能講的都是真實預見的而且有期望改變的事。至於有的人命中註定無法避免的災禍,大羅也深感無奈只能閉口不談,就好比他之前在版納遇見的臺灣女子淑雅一樣,只能為此感到惋惜。擺上攤了這一對比大羅的客人明顯比不過身邊這些個久經沙場的老前輩,雖然他說的確實更真也跟準,可很多來此求籤算卦的並非誠心實意的求取賜教,更多的是心裡已經有了念頭需要人旁敲側擊的給與暗示,所以這種時候含混的說辭拗口的解說明顯更得他們的心意。對此大羅也無可奈何況且他命裡註定的有緣人不過那七個,況且這七個人中很多人命運大局已定也容不得大羅去幹涉,至於其他人也懶得跟他們計較太多了。
第二天上午大羅出攤不久,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向這邊走來,雖然離得很遠還未看清面龐大羅心裡已經確定有一個有緣人出現了。這位留著絡腮鬍的男子,正是前不久大羅在版納村寨中有過一面之緣的緝毒幹警羅韋。他因為得了命令要前往外地去跟進案件,臨行前特意來公墓祭拜自己長眠於此的父親和戰友。看時機成熟大羅也顧不得許多,激動地衝出攤去拽著羅韋的手說要免費給他算一卦,旁邊的老人們不大樂意了,眼瞅著這位新人破了規矩不免得給了幾個白眼。不過大家又因為感覺出大羅的經歷非凡,再瞅瞅這位羅韋警官也不像是個善茬也不想攬他的生意所以也沒多言語。大羅一改往日的矜持鎮靜,忍不住絮叨起來,見到羅韋不免又將自己吹噓一番還爆出了自封的“活菩薩”的名號。只聽他說羅韋其實是迦樓羅金翅鳥神下凡,只是此命犯天煞孤星一生孤獨而且會一直與邪惡勢力鬥爭,自身也免不了血光之災,不過又說羅韋他背後紋著一對翅膀甚好,對他有轉運之寓意。羅韋意外的發覺大羅算得似乎還挺準,因為背上的紋身也是版納時靈活應變之作還無人知曉,稍後大羅又推算出與他們命運慼慼相關的一位遠方的姑娘會死於非命,不過最終羅韋能夠懲處兇手替姑娘伸冤。羅韋對於這後面就十分詫異了,雖說透過交流對於大羅也很有好感十分親近,但想到對方剛才還說自己是天煞孤星,怎麼這麼快就跟遠方的姑娘有了瓜葛,連連搖頭笑著說不準不準。對此大羅也只好笑而不語,也果真沒問羅韋要錢,還特意走出攤子來作揖送別。兩人就此別過,大羅又不忘給旁邊的攤主賠了不是這才收拾走人,此刻他對於春城已然了無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