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與老太太聊了會兒,也不說誰對誰錯,只是華蘭將這情分記在心裡,送了墨蘭一副首飾。
墨蘭得了首飾之後恭恭敬敬地將人送走了,大概真是當了大娘子之後,她才知曉什麼叫人言可畏。
夜裡,盛紘和大娘子才叫人把長楓叫去。林噙霜倒是還想破皮耍賴,不依不饒。以前她覺得林噙霜這樣做沒什麼不對,可生了孩子之後,才真正明白那句父母愛之深,則為之計其遠。
哥哥,也許就是在這日復一日毫無理由的偏袒和溺愛下歪了性子。別說是哥哥長楓,就連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她勸到林噙霜,“阿孃,哥哥這次闖的禍可大了,爹爹一向在乎盛家的臉面,他這次又險些輸了大姐姐的聘禮。此事不是能輕易掀過的。”
林噙霜昏了頭,墨蘭勸不住。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墨蘭,“糊塗!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哥哥?”
墨蘭聽後,又想起她嫁人後盛長楓那避諱又懦弱的眼神。她只能無奈苦笑,“小娘,難道我不這樣說,長楓哥哥他就不是這樣的人了嗎?”
林噙霜聽了這句“小娘”就更加懷疑了,以前的墨蘭從來不會懷疑她做事,就在這世上怎麼還勸上了?還,第一次私下叫了小娘……
“墨兒,你這是怎麼了?”林噙霜關心慈愛的眼神照亮了墨蘭心底鬱郁不得志的苦悶。她拉著林噙霜,“阿孃,就讓這件事讓哥哥長點記性吧。”
林噙霜還是猶豫不決,她能這麼多年牢牢抓住盛紘的心就證明她不是個蠢人,只是天底下當父母的哪有在孩子一處上不犯蠢呢?
墨蘭無奈,只能拿著二哥哥再勸,“小娘,俗話說三歲看老,哥哥他不小了。您也知道他天資聰穎,不是個蠢物。可就是不花心思在讀書上。二哥哥不比哥哥年長几歲,卻能常得先生誇獎。可見二哥哥是個有定力的,若是一朝厚積薄發二哥哥高中,但三哥哥卻……那咱們林棲閣不就被葳蕤軒壓下去了嗎?”
林噙霜抿著嘴不說話了,她腦子清醒著呢。抓著墨蘭,“咱們可不能讓你哥哥白白受委屈。”
墨蘭一聽便懂了林噙霜,葳蕤軒那邊派人過來。母女二人對視一眼,也跟著去了。
一進屋正看見眾人居高臨下地冷眼著,長楓則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大娘子冷哼道,“今天要不是你妹妹,盛家的臉早就讓你丟盡了。你還反嘴?”
她瞧著外面進來的林噙霜,脾氣就上來了。“看看看看,這七歪八扭的,誰家做妾做成你這幅賤人模樣。你那好兒子今天險些將華姐兒的聘禮輸了,你在這兒又有什麼好裝模作樣的?”
林噙霜與墨蘭跪在地上,“大娘子,此事確實是楓哥兒的錯,您要打要罰,我都認。”轉頭,一臉失望的看著長楓。
林噙霜本來還有些裝模作樣的味道,可以看著自家兒子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心裡有那份失落又重了三分,對兒子的心疼也去了三分。
“楓哥兒,你也別不認。主君,大娘子,就請杖責三十棍吧。多了,楓哥兒身子骨就撐不住了。”林噙霜狠狠心,逼著自己說出來。
大娘子的嗤笑,這恐怕又是什麼惹男人憐惜的話吧。“這三哥可是你的兒子,你當真捨得?”
林噙霜點頭,似假似真,好一副美人落淚。盛紘看著心疼,還沒說答應不答應的事兒,心就先軟了下來。
“行了,我看這三十棍就沒必要了。畢竟四姐兒算是保住了臉面。”
大娘子被這偏心眼到胳膊肘的話氣笑了,“什麼叫沒必要了?說的不好聽的,這小兔崽子今日拿姐姐的聘禮作賭是偷!要不是四姐兒機靈,保不定那雁子就輸了。你盛家臉面可保,我王家臉面可保?”
墨蘭跪著,上前勸到,“父親,大娘子說的沒錯,三哥哥該罰。還要狠狠責罰。”
墨蘭這話讓在場眾人驚訝,長楓這天晚上是鬆了一口氣又提心吊膽起來。一時間看向墨蘭的眼神不免帶著怨恨。
林噙霜看著只覺得心驚,她寶貝的一雙兒女可千萬別做出兄妹鬩牆的事來。
“父親,三哥哥平日裡學業沒二哥哥用心,就算他有再好的天賦,那也是浪費。今日一事,三哥哥經不住激將法與別人打賭,衝動行事,難免以後不會因為激將衝動,犯下大錯,此為一錯;投壺猶如士人之筆,心中不堅定臨陣怯弱,猶如逃兵此為二錯。聘雁乃是聘禮頭禮,三哥哥隨意將大姐姐的聘禮作賭,毫不在意大姐姐臉面,不友愛姐妹,丟了盛家的臉面,此為大錯,父親,三哥哥今日,該罰。”
墨蘭擲地有聲,盛紘高興於墨蘭智慧,大娘子欣慰於墨蘭公正,幾個長輩也說不出什麼。只有長楓被說得蒼白了臉。
“但哥哥有錯,當妹妹的不應議論哥哥錯誤。就請父親讓我哥哥一同受罰吧。女兒自領手板,還請父親成全。”就這樣,墨蘭踩著長楓一點一點轉變著長輩們心中的印象。
“墨兒啊,你說的不錯。長楓,該罰。可你無錯,起來吧。”盛紘扶起林噙霜和墨蘭,抱著墨蘭。
“那就三十板子,讓長楓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