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寂靜的房間裡,徐傑從包袱中取出一隻紙杯,將塑膠瓶裡的深棕色藥水倒滿了杯子,並遞給了瑞辰星。“來,瑞爺爺,請喝下這杯藥。”
“這是什麼藥?”瑞辰星聞著那令人陶醉的藥香,滿懷好奇地詢問道。
徐傑淡然回答:“這是麻黃散。”他的語氣平靜,彷彿他此刻所說的只是普通的方劑,而非傳奇般的秘方,就像銀翹散、麻黃湯之類的普通方劑一樣。
除了莫里爵士,房間裡的其他三個人都驚呼起來。“麻黃散?!”杜小茜自然瞭解麻黃散的歷史,而瑞秋和瑞辰星雖非醫學專家,但也聽說過華佗的故事,因此對麻黃散並不陌生。
麻黃散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早的麻醉藥物。在《後漢書.華佗傳》中記載道:“若疾髮結於內,針藥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黃散,既醉無所覺,因刳破腹背,抽割積聚。”
然而很可惜,隨著華佗被曹操處死,麻黃散與他所著的《筋脈》一起,被獄卒的妻子焚燬了。此後,唐代的孫思邈雖然編著了《華佗神方》,收錄了麻黃散的配方,但這種麻醉藥物的效果遠不如《後漢書.華佗傳》描述的那般。因此,後來人常認為,《華佗神方》中的麻黃散應是後人偽造,而非原方。
初次震驚之後,杜小茜臉上閃過一絲憂慮,小心翼翼地說:“徐老師,你按照《華佗神方》的配方煎制的嗎?據我所知,其麻醉效果並不盡如人意……”
徐傑笑著搖頭回答道:“我用的並不是《華佗神方》中的配方,而是《筋脈》中的配方……”
“什……什麼?《筋脈》?”杜小茜驚訝地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久久地張著嘴,過了好一會兒才結巴地說道:“這世上竟然真的有《筋脈》?!這豈不是傳聞中的杜撰嗎?即便確有其事,早應被毀掉了。根據稗官野史,不是說《筋脈》被獄卒的妻子焚燬了嗎?那徐老師你是從哪裡見到的呢?”
杜小茜所言無誤。當年華佗被曹操處死之時,他將所著的《筋脈》贈與了獄卒,希望他能將這本醫書傳承下去,讓人們學習華佗的醫術。但遺憾的是,獄卒的妻子因為擔心牽連,將珍貴的《筋脈》付之一炬。
然而眾所周知,這本名為《筋脈》的書在被監獄官員的妻子投入火中之前,被一隻經過的妖狐用另一本醫書及時替換了,因此才得以儲存下來。數百年後,這隻妖狐因為渡劫而受傷,找到了徐傑,並在徐傑的精心治療下逐漸康復,作為感激之禮,便將這本《筋脈》贈送給了他。
因此,徐傑可以說是世界上唯一一個閱讀完整本《筋脈》的人。
“這是我的一個小秘密。”徐傑對杜小茜微笑道:“在你成為我的徒弟之前,我不會回答這些問題。”
杜小茜緊握雙拳,暗自發誓:“我一定要成為你的徒弟!”儘管她之前對拜師徐傑產生了想法,但現在的渴望更加強烈了。
一提到《筋脈》,杜小茜覺得心臟彷彿被千百隻爪子抓撓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讓她更加迫切地想成為徐傑的徒弟。
“老師啊,你真是個神秘的人啊。除了《筋脈》,你身上還有多少秘密?”杜小茜眨著可愛的大眼睛凝視著徐傑。
經過翻譯解釋,莫里爵士終於明白了麻黃散的含義以及其功效。他看了看棕黑色的藥湯塑膠瓶,又看了看徐傑和瑞辰星,張了張嘴,但沒有說話。然而,在他內心深處,他對此持懷疑態度:“用草藥治療疾病?這只是中世紀醫生採用的方法,早就應該被淘汰了。至於用草藥達到全身麻醉效果,更是離譜且難以置信。如果僅憑草藥就能實現全身麻醉,那還需要麻醉學做什麼?”
“小徐醫生,你是要麻醉我嗎?”相比莫里爵士的懷疑,瑞辰星對徐傑充滿信心,哈哈笑著說道:“不用麻醉,我有很高的耐痛能力。記得當年在戰場上,我中了槍,還是硬挺著用刀給剜了出來。”
看著瑞辰星逞強,瑞秋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人上了年紀,性格似乎變得有些像孩子。她不得不勸道:“爺爺,過去的壯舉不必再提,你還是聽徐先生的話。喝下這碗麻黃散吧。”
徐傑也說:“瑞爺爺,這碗麻黃散不僅是為了麻醉你,也是為了麻醉體內的蠱毒。只有徹底麻醉它們,才能進行手術將其從你的雙腿中取出。”實際上,他還沒說完。取出蠱毒的過程非常痛苦,彷彿數萬把刀在刺痛割骨。如果不服用麻黃散,即使耐痛能力再強,恐怕也難以忍受。
瑞辰星恍然大悟:“既然這是用來麻醉蠱毒的,那我只能喝下去了。”
旁邊的瑞秋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爺爺,徐先生,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那蠱毒又是怎麼回事?”
徐傑轉過身來,對她微微一笑,說道:“你祖父的腿病並不尋常,是因為中了一種特殊的毒藥。至於具體情況,還是等手術完成後,讓他親自告訴你吧。”
“好的。”瑞秋點了點頭。雖然她很想知道真相,但她也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給祖父做手術。她決定暫時忍住疑惑。
就在瑞辰星一飲而盡紙杯裡的麻黃散後,莫里爵士的翻譯滿頭大汗地將剛才徐傑和其他人的對話翻譯給他聽。對於“蠱毒”這個詞,翻譯顯然不知道如何翻譯,支支吾吾了半天,焦急得滿頭大汗,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英語詞彙來表達。
麻黃散很快起效,在大約五分鐘之後,瑞辰星陷入了深度睡眠狀態。
直到這時,翻譯還沒想清楚應該如何翻譯“蠱毒”。最後,他用了“black magic”(黑魔法)這個詞來翻譯。
“黑魔法?”莫里爵士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在他看來,醫學應該是一門極為嚴謹的科學,怎麼能把病人的疾病解釋成“黑魔法”所致呢?
“看來這個人根本不是醫生,而是一個宗教騙子。”莫里爵士暗自嘀咕。但就在他準備揭穿徐傑“真面目”的時候,他看到瑞辰星此刻陷入深度睡眠。
“這怎麼可能?”莫里爵士震驚不已,迅速走到床邊,匆忙檢查瑞辰星的情況。檢查結果讓他難以置信:“用草藥煮制的藥水竟然真的有全身麻醉的效果……這太不可思議了。”
徐傑對他的震驚置若罔聞,淡淡地說:“莫里爵士,請讓一下,我要開始給瑞爺爺做手術了。”
“莫里爵士,請不要干擾徐先生。”瑞秋微微皺眉說道。她並不客氣地說,看到這位倫敦醫生阻止徐傑為祖父治療,她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噢,抱歉,抱歉。”莫里爵士並不生氣,連忙後退幾步,睜大眼睛注視著徐傑,想將他的一舉一動記錄在腦海中。與最初的輕蔑相比,他現在對徐傑和中醫充滿了好奇和興趣。
徐傑開啟放在床頭的兩個針盒。小針盒中放著普通的銀針,大針盒中則放著九根針。他先讓瑞辰星側躺在床上,然後捏起八根銀針,分別刺入章門、中脘、膻中、膈俞、陽陵泉、太淵、大杼和絕骨八個穴位。
這八個穴位是臟腑、氣血、經脈和骨髓的精氣所聚集的關鍵穴位。徐傑之所以首先使用銀針刺激這八個穴位,是為了起到保護作用,以確保在接下來的手術過程中臟腑、氣血、經脈和骨髓不會受損。
之後,徐傑走到床頭,用拇指放在瑞辰星的太陽穴上,食指和中指放在頭頂上的神聰四穴上。
徐傑微微眯起雙眼,激發內體的真元力量,將其注入瑞辰星的身體。對於徐傑的這一行動,杜小茜、瑞秋和莫里爵士感到困惑,不明白他為何在治療瑞辰星的腿疾之前先進行頭部按摩。儘管心中充滿疑問,但由於麻黃散的神奇效果以及擔心打擾徐傑診治瑞辰星,他們始終保持沉默。
徐傑控制著真元力量,緩慢穿行於瑞辰星體內的經脈中,很快抵達他的雙腿內部。透過真元力量,徐傑清晰地瞭解到他腿部內的情況。此刻,藏匿在他雙腿內的藤片蠱毒已因之前幾天的藥物和麻黃散的作用而陷入沉睡狀態。
現在是時候採取行動,將藤片蠱毒逼出瑞辰星的身體!
徐傑猛地睜開雙眼,雙手仍然放在瑞辰星的太陽穴和神聰四穴上,以確保真元源源不斷地輸入瑞辰星體內。
"小茜,用鋒針放血!" 徐傑對杜小茜下達指令。
所謂的鋒針是九種針具之一,長度為一寸六分,針身為三稜形,針尖三面有刃,非常鋒利,常用於刺絡放血。
放血療法是一種針刺方法,也稱為刺絡法,在《內經》中有所提及。它透過刺破淺表血管,釋放適量的血液來促進血液流通,達到治療的效果。
"好的。”杜小茜應聲道,迅速從九針盒中取出鋒針。
徐傑口中連珠炮般報出了幾個穴位的名稱:“左邊的血海、犢鼻,右邊的豐隆、懸鐘、崑崙......"
杜小茜沒有絲毫怠慢,她立刻用鋒針刺入徐傑所說的這些穴位來進行放血。
看到杜小茜的動作,莫里爵士露出驚訝的表情。此刻,他已經不再理會自己的翻譯員,因為他顯然對醫學一無所知。許多醫學術語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翻譯。尤其是剛才徐傑念出的那些穴位名稱,更是讓他一頭霧水。因此,莫里爵士乾脆閉上了嘴。
放血療法曾經在西方流行一段時間。他們使用的工具被稱為「剝骨刀」。而現在倫敦著名的醫學雜誌《剝骨刀》的名字,就來源於此。然而,隨著現代西方醫學的發展,放血療法已經被捨棄。此刻,莫里爵士看到徐傑和杜小茜竟然使用放血療法治療瑞辰星的腿疾,他感到非常驚訝。因為據他所知,放血療法並不適用於瑞辰星這種疾病。
然而,儘管莫里爵士感到驚訝,但他並不打算阻止徐傑和杜小茜的行動。因為剛才的麻黃散已經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他現在也想看看中國的放血療法是否真的具有神奇的療效。
最初,從鋒針刺破的穴位中流出的只是深紅色的血液。但隨著流出的血液逐漸增多,杜小茜突然發現,在這些穴位中隱藏著一些奇怪的東西。
一條條像竹籤一樣的蟲子隨著鮮紅的血液從穴位中流出,徐傑的真元強行將它們逼出瑞辰星的體內。
"這...這是什麼?!" 杜小茜、瑞秋和莫里爵士面色大變,分別用漢語和英語驚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