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劉氏收到家書,很高興。特特叫來兒子季明堂給她念家書。
“快快看你父親都說了什麼。可憐他長年守在邊關,不知吃了多少苦。”
季明堂應了一聲接過信就開始念……結果才唸到一半,劉氏就叫停。
“母親?”
劉氏恨恨地咬牙,侯爺一句都沒提她,秦氏那個賤人倒叫他提了好幾回。
“寄去宣城的家書不是一起的嗎,二房何時又悄悄往外寄了?”瞪向藍氏的目光很是不善。
越來越覺得藍氏掌家不力。
藍氏也委屈,“二房有手有腳,我還能拘著他們?”
劉氏氣不順,這二房竟還敢告狀了!安瀾安冉是她二房生的不成。
她是後祖母?還能虐待自己的嫡親孫子女?她能拿安瀾的婚事換什麼好處!
婚事還需安瀾點頭?她一個閨閣女子,要上趕著去挑揀不成。
氣得不輕。過了會,又覺實在無趣。
“既是你父親的吩咐,那我也不管了。安瀾自有父親母親在,原也輪不到我操心。”
氣得決定撒手不管了。
又生侯爺的氣,她管著這一大家子容易嗎她,不關心一句還指責她。守在邊關,倒還有閒心操心孫女的婚事。
愛操心操心去。她不管了。
“母親。父親也沒有別的意思……”
“這還能是沒有別的意思!”
季明堂不敢吱聲了。也有些埋怨二房挑事。安瀾被退親,安冉改走武途,父親一定又怪他了。
藍氏也不吱聲。也氣不順。侯爺竟然把他私庫中的兵書兵器都給安冉那崽子了!
那私庫裡可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安昕雖不走武途,但那裡面有不少傳家的好物,怎麼就全部給安冉了!
還有這麼多皮子,竟有一半是給安瀾安冉的。她生的兩個孩子是撿來的不成。
安瀾的婚事母親不想管,她更不想管。
“既然父親有交待,那咱們便照做吧。安瀾那邊且隨她高興。”
若母親和她都不管,她就想看看安瀾最後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落日時分,安冉下值回家,照常到姐姐院中問安。得知祖父把私庫中的兵書兵器給他了,那叫一個高興。
“我這就去看!”一刻都等不得,轉身就竄出門。
與二房三房的姐妹在門口相遇,也只來得及打聲招呼,就跑遠了。
“大姐,四哥幹什麼去?”惜月好奇地問了句。
自從三房和季安瀾合夥做生意,三房的子女來安瀾這裡走動也多了。
錦嫿捂嘴笑,“四弟一定是知道祖父給他留好東西了,急著去看呢。”
季安瀾笑著點頭,“可不是,我都來不及跟他說二叔還送了他好些皮子,他就跑了。”
說起皮子,對錦嫿明嫵道:“聽說這些是你們父親打算留給你們當嫁妝的,這回倒便宜了我和安冉。”
“我和明嫵出門還早著呢。父親也來信說了,以後再慢慢給我們攢。”
“那你們寫家書的時候,幫我跟你們父親說聲謝謝,等我這邊得了好東西,也給你們留著。”
“大姐送我們很多好東西了,上回四弟也送了我們宮緞。我們也得了許多好東西。”
“上次的宮緞我也得了。等下回我爹得了好東西,我也給大姐和四哥留著。”惜月也說了句。
三房得的那匹宮緞,和二房一樣,都給兩個女兒做了春裳,惜月、雨柔也都穿著出門過了。
“大姐,”錦嫿湊近。
“我聽我娘說,祖母生氣,說你的親事她不想管了,我娘就讓我跟你說,竇家的喜宴還是要去的,到時會有大半城的達官貴族去,正好也相相人。”
劉氏生氣一事,季安瀾還不知道。
她還真有幾個備選人物找不到機會親自看一眼。
“好,跟你娘說我會去的。”
錦嫿鬆了一口氣,生怕大姐又跟上次一樣,臨出門又說不去了。
“去,咱們為什麼不去。少了大姐一人,咱家的禮金又不會少送。”
見幾個小的連連點頭,季安瀾笑了起來。
“對,去,有喜酒喝為什麼不去。公中出錢,又不用咱們自己掏,免費吃席,當然要去。”
幾個女孩便興奮著說要穿什麼樣的衣裳去,又戴什麼樣的頭飾,熱熱鬧鬧討論起來。
竇邑大婚,季安瀾去了。
大大方方的。
她當然知道除了自家,衛國公府和竇家,一定會有別家知道她和竇邑訂過親的事。但退婚她又不是過錯方,她為什麼要畏縮著不敢見人。
藍玉瑛見她肯出門,大大鬆了一口氣。
她可是領了任務的,縣主特地交待要把她帶去的。
“瀾表妹,你這身衣裳真好看。是上回安冉拿回來的宮緞做的吧?”面上笑著,心裡卻苦。
也不知到底有幾身宮緞裁的衣裳,都出了幾次門了,還沒穿完。
回回不一樣,一回比一回華麗。
現在這一身鵝黃華服,暗嵌的金絲銀線在陽光照耀下,一步一留影一動一生輝,仿若九天仙池裡的仙水撒落到人間,又不見落到地上,只讓人追著那光影去看。
讓人嫉妒。
“都是皇上厚恩。既然賜下宮緞,當然要裁衣穿在身上,也好時時記住皇上的恩德。”
藍玉瑛這個氣。就你宮緞多,就別人沒有!
這會笑,一會看你怎麼哭。
離竇邑升學宴沒過去多少日子,今日竇府再次設宴,慶竇邑大婚。
“竇狀元大登科,今日又小登科,羨煞我等!”
“哎呀,這熱鬧喜慶樣,我也想成親了。”
竇府喜宴,達官貴族,沾親帶故,能來的都來了。喜桌擺得闔府哪個角落都是,幾乎沒下腳的地方,說半個城的人家都來了,毫不誇張。
走到哪都聽到客人議論,竇狀元打馬遊街的風光,還有今日大婚的熱鬧。
“如今竇大人在吏部,竇狀元又在翰林院,竇家前程不可限量。”
“竇狀元還說了門高親。這真是……”比不得比不得啊。
“聽說鳳陽縣主從小養在太后膝下,衛國公還是皇家貴戚,如今這兩家聯姻,嘖嘖。”還愁家族不興?
“我都不知該羨慕竇狀元,還是該羨慕鳳陽縣主了。”
季安瀾不管走到哪,都聽到各種各樣的議論,不絕於耳。
有人正大光明看她,有人暗中偷偷打量。她只當不知。微笑地一一和別人致意,仿若與己無關。
直到聽見有人說了聲,“新娘進門了!”
那心忽然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