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顧衍低頭看向胸口，刀尖穿出，血液正順著刀刃噴湧，劇烈疼痛姍姍來遲。
他不明白身後的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明明方才沒有跟著他。
“奉陛下密令，若禁衛軍統領顧衍逆謀，可當場斬殺。”顧衍身後的祁瑜利落地抽出刀，往一旁甩去。
霎時在地面上濺出一條血痕。
“陛、陛下……”顧衍抬頭看向宇文寰，可惜之後的話沒有一個字說出口，他就倒了下去。
“陛下沒事吧？”祁瑜問著宇文寰，眼神卻停在撲到宇文寰跟前的安玥身上。
宇文寰沒有理會祁瑜，反而皺眉問撲過來的安玥：“梓潼為什麼要過來替朕擋刀？”
因為你是個重生的bug程式……
安玥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妾一時情急……陛下恕罪。”
宇文寰一口鬱氣就這麼被她的話梗得不上不下。恕罪恕什麼罪？他只是……
若一個人把另一個的性命看得比自已還重要，那另一個人是幸福的。宇文寰此刻覺得他是幸福的，但對她，他既心疼又無奈。
最後，所有的話都化作一聲嘆息，宇文寰摟住安玥，輕輕拍了拍她，很快鬆開。
宇文寰看向大殿裡那些叛亂計程車兵，“爾等受到蠱惑，若此刻投降認罪，朕可留你們性命。”
哐當哐當，一把把刀被扔到了地上。
陳轍眼看這些人全都要投降，急著大喊：“不準投降！皇宮已經被我們包圍！我們不會輸！”
“識時務者為俊傑。皇宮即便被包圍，你們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更何況我已通知剩餘禁衛軍排查皇宮周圍，並沒有發現被包圍的跡象。”祁瑜走向陳轍，“投降，還是死？”
聽了這些話，陳轍一時慌亂起來，看向身後的林遠途。
林遠途的目光徘徊在祁瑜和楚安玥之間，他似乎抓到了什麼，可還是模糊不清。最後他看著宇文寰：“是老夫小瞧了陛下。”
宇文寰默不作聲，可目光復雜難言。兩世，他都是林遠途手下的小傀儡，掙脫著擺脫束縛。這一場噩夢終於結束了。
“但！楚安玥，你別忘了楚家的事是陛下所為！”
林遠途驟然高喊，宇文寰眼眸震顫，他就知道這老狐狸不會罷休，剛想呵斥他住嘴，身邊的安玥已經開口。
“放肆！陛下可是你隨意誣謗的！楚家的事與陛下無關！是你們！是你們做的！”她一邊說一邊衝向林遠途。
宇文寰眼明手快地拉住她，“梓潼！梓潼！冷靜，別衝動。”
“放開我！”她使勁掰他的手，想掙脫他的束縛。
尖利的指甲劃過他的手背，拉出一條條紅痕，宇文寰忍著痛，將她制住，困在懷裡。
她的眼灼燒著仇怨，燒紅了眼眶，蒼白的面容因氣憤變得通紅，胸脯一起一伏，呼吸急促。
“冷靜點！他逃不掉的！朕答應過你，會給楚家交代的，會替楚家正名。”宇文寰盯著林遠途，真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大卸八塊。
“可笑！楚安玥，你不配做楚家人！認不清誰親誰仇，更與仇人同床共枕！我要是楚誠亦，地下有知，必然將你逐出楚家！”林遠途沉聲訓斥。
“林遠途你不配提到楚誠亦！你連他一個指頭都比不上，有什麼顏面來斥責朕的皇后！”宇文寰怒道，壓過了林遠途的訓斥，整個太廟迴盪著他的吼聲。
林遠途不再嗆聲，只是冷眼瞧著他們，不經意瞥到了祁瑜看向安玥的眼神，那是隱忍又不甘的眼神，是想獵取的野心。
剎那間，他明白了。
“哈哈哈哈……”他笑起來，今天他是失敗了，但宇文寰的好日子並不久遠，“楚安玥你好，好得很！宇文寰你會後悔的！”
“一派胡言！祁瑜將這些人都押下去！另外派人將宮裡所有的叛黨處理了。”宇文寰想到方才陳轍說的宮外，又吩咐，“宮外到底如何，查探清楚回報給我。”
“是。”祁瑜命人將那些叛亂計程車兵和林遠途等押了下去。
宇文寰看看大殿裡剩下的這些人，“吳奉！將諸位大人安排在宮內休息。”
“是，陛下。”吳奉從大殿後的角落裡爬了出來。
方才叛黨衝進來時，他趕緊躲了起來，想著找機會出去求救……
陛下之前就吩咐若有變故，要他儘早躲藏起來，之後就去皇后娘娘身邊，好好照顧皇后娘娘。
當時，吳奉覺得陛下太過憂心，現在想想有些後怕……只是皇后娘娘怎麼也來了？她對陛下真是上心啊……陛下對皇后娘娘也是……
吳奉帶著剩餘的人離開，大殿裡一下就空曠了，幾個小凳凌亂地歪著。
宇文寰扶著安玥坐到一邊的小凳上，“梓潼，沒事了。”
安玥將臉埋進雙手，暗暗嘆息終於結束了。
“累了嗎？”宇文寰拉開她的雙手，果然見她一臉倦容，“唉！你不該來的。”
“不來，是不是就看著他們逼你在退位詔書上蓋印？”她瞪著宇文寰。
“……”宇文寰不想承認他失算了，但結果還是不錯，顧衍和祁瑜趕到了，“就算你不來，祁瑜等人也會趕到。”
“妾要向陛下謝罪。”安玥忽然起身要跪。
宇文寰一把拉住她，“梓潼，你在說什麼？”
她垂著頭，“妾問張家借了點人……”
“什麼意思？”宇文寰有不好的預感。
“妾怕陛下這裡人手不夠，就求張家幫忙。他們借給妾一支私兵。妾到東門時，東門計程車兵正要往裡衝。是這私兵阻止了那些人，隨後祁將軍等人趕到。不然等祁將軍到的時候，陛下這裡恐怕……”安玥抬起頭，眼裡盈滿淚水，“太兇險了……太……現在想起來，妾還是後怕不已……若沒有這私兵……那現在……”
宇文寰本想問她那私兵在哪裡，一看她怕得流淚了，就將話嚥了回去，轉而安慰她：“朕不怪你……你又救了朕。沒事了。”
“陛下真的沒事了？”她不安地問。
“……梓潼，你答應了張傢什麼條件？”宇文寰可不覺得張家有這麼好心，那支私兵之後還要處理。
“……”她後退一步，似乎不想說。
“梓潼，是什麼？！”宇文寰直覺她答應了什麼不能答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