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我？”安玥沒等方洋說話，就先開口問他。

“嗯。”方洋頓了一下，捋了一把長得快遮住眼睛的頭髮。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想說什麼？”安玥抬步往研究所裡走，方洋跟在旁邊。

“那個提案，我不是……”方洋似乎想解釋為什麼會議的時候沒有支援。

“你怕支援了，到時候這些異能者不願意再幫你找實驗材料？”安玥覺得方洋的想法可以理解，但太一根筋了。

方洋低低地嗯了一聲。

“但你忘了，你的實驗研究是趙默舟支援的。他們沒有理由針對你，難道不是嗎？”

安玥的話沒有安慰到方洋，反而讓他皺起眉頭，“穿小鞋這種事情，又不是官大就可以避免的。”

安玥默了默，話是這麼說，但事在人為……算了，看起來方洋也不喜歡搞這種彎彎繞繞的人。

“沒關係。提案以後還能再提，不改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不想要這個基地了。”安玥一路觀察每個房間裡的實驗設施和裡面的工作人員，顯然研究的內容都和喪屍有關，一些是在研究變異動物，一些在研究變異植物，至於研究喪屍……

安玥看向方洋，“除了提案，你還想和我說什麼？”

“關於實驗。”方洋刷開了眼前的一面鋼門，裡面又是一條走廊。

這回安玥讓方洋走在了前面。這裡面所有的房間都是鋼製的，一些房間裡有極低溫的溫控裝置，估計是用來限制喪屍行動的。

方洋將安玥帶進第四間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和其他的沒有兩樣，空間分割成兩塊，一個是觀察區，一個是實驗區。

觀察區裡有各種儀器，實驗區裡有一張鋼板床，另有一些鎖鏈之類的禁錮裝置。

方洋在資料櫃裡翻找了一會，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安玥，“玥姐，這份資料我還沒有給趙哥看過。我想你先看下。”

安玥翻開資料大致看了下，說實話大部分實驗資料看著就像天書，唯一的能看出來的就是某項數值特別高。

“這個數值是怎麼回事？”安玥指著資料問。

“這就是問題。這串數值應該是導致變異的原因之一，但我在異能者的檢驗報告裡也發現過這個數值的異常。”

“所以？兩者有關係？”安玥想到那個小天道的話，靈、世界、獻祭。

如果喪屍是靈向世界的獻祭，那麼異能者會不會也是靈向世界的獻祭呢？

靈與靈之間的戰鬥，獻祭與獻祭之間的較量？

“不確定，我只是有這個猜想。異能者的這個數值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異常，興許只是異能爆發時才會異常。但喪屍的這個數值就一直是異常的。”

“你確定異能爆發時異常？”

方洋猶豫著搖頭，“個體研究案例太少，我不確定。”

“但研究方向已經確定了。”安玥可以肯定原主拿走的資料就是這個，那麼藥劑意味著眼前的方洋會製作？

“嗯……末世已經五年了，”方洋深深地嘆氣，語氣低落下來，“研究了五年，我也只找到這一點線索。我又那麼笨，不像老師或者師兄他們那麼聰明，要是他們還在的話，恐怕早就……”

……研究能逼瘋一個人，末世的研究特別能逼瘋一個人，安玥表示理解，拍了拍方洋的肩，語重心長地寬慰他：“欲速則不達。更何況研究這事本來就花費時間，也需要特別的耐心。聰明只是一個因素，耐心更重要。”

安玥不希望他急功近利地去研製這藥劑……但這似乎是一個劇情關鍵點，藥劑勢必會出現……

“所以，我會加快研究的。今天我只是先告訴你這個發現。”方洋伸手拿回資料，定定地看著安玥，“等我成功了，我會第一個和玥姐你分享。到時候，就讓那些人看看，普通人能做出的成就絕不比這些異能者差。”

“你並不普通。”安玥忍不住說。

“玥姐，你知道我的意思。那些異能者總以為有異能了不起，看不起其他人。無論我或你做了多少貢獻，在他們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你不知道我意識到這個數值的時候，有多高興。”

方洋的眼裡滿是興奮，安玥一時間覺得要是阻止他也是件殘忍的事，畢竟看起來他是那麼想證明自已。

暗自嘆息後，安玥只能提醒他：“方洋，不要急功近利，不要太急，研究需要耐心。”

“玥姐你放心。”

安玥例行公事一般問了下其他研究進度，比如變異植物食用範圍的研究，變異動物的馴化問題。

這個世界好像被重置了一般，將未來與原始雜糅在一起，開啟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時代。

原主唐安玥想要在混亂的時代建立秩序，她想要的秩序是平民的秩序，顯然和異能者們背道而馳。某種意義上，原主不負責任地離開，似乎也代表著失望？

安玥拋開這些念頭，來到基地東邊的工場。工場分成五個區域，大致就是農牧區、建築區、工業區、加工區以及交易區。

她還沒走近，就見到交易區圍著一群人吵吵嚷嚷。

“怎麼又沒有？昨天我就說了給我留豬肉，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不是，不是。按規定，豬肉的買賣只在上午，下午是其他貨物的交易。”年邁蒼老的聲音顫巍巍地解釋。

“老東西，你是故意的吧。我給了你晶核，你獨吞了，不給我豬肉。”那個聲音叫囂得更響了。

“你的晶核在這裡。昨天我就說了，不能留，你把晶核拿回去。”

啪嗒。

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咕嚕嚕一路滾到安玥腳前，撞到她的鞋頭。

安玥低頭一看，是一顆晶核，她彎腰拿起來，看向交易區爭執的兩人。

圍觀的人群見到安玥，不自覺地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

交易區的簡易櫃檯後面站著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櫃檯前是個高瘦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臉桀驁，不屑地看著老人，手指間不斷冒出火花。

“怎麼回事？”安玥無視年輕人的手勢，直接問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