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曜哥現在怎樣?”
這個問題一出來,卡座裡的所有人都看向顧崇源。
顧崇源喝了一口酒,拿著酒杯輕晃,“要說好,可能比之前好些。”
“什麼叫好些啊?”眾人不解。
“脾氣比之前好些,之前動不動就發脾氣,尤其是那些專家說難治的時候。”何止是發脾氣,顧崇源覺得有時候就是瘋魔了。
他去看沈曜霖的時候,剛坐下,就聽沈曜霖說做錯了。
顧崇源以為沈曜霖說的錯是跟著成安玥去了B國,結果聽著聽著發現沈曜霖說的錯是指替成安玥擋刀。
他琢磨了一下,沈曜霖也沒說錯,正打算附和的時候,又聽沈曜霖是了這麼句:“當時若是安安受傷的話,現在就該是我在照顧她了。”
瞬間,一股冷意從背脊竄起,顧崇源整個天靈蓋都麻了。
這還不算,沈曜霖又說:“我救了她,救了她的夢想,但折斷了我自已的念想。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當下,他坐不住了,想立即離開。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他得陪著沈曜霖,他是沈曜霖的朋友。
沈曜霖坐在床上,輪椅放在的另一邊。
顧崇源的視線落在了床頭櫃的一個玻璃瓶上。
“這是安安的味道。”蒼白的手拿起瓶子,最後握在沈曜霖的雙掌之間,緩緩轉動,“只要有這個,就好像安安在身邊一樣。”
顧崇源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在猶豫新起個話頭時,沈曜霖問他:“想看安安的舞嗎?我都有讓人弄來,她在舞臺上熠熠生輝,很耀眼。”
沒等顧崇源反應過來,沈曜霖就告訴他電腦在哪裡,讓他連上電視播放。
播放的時候,顧崇源覺得那也好,至少不用費心思聊天了。
但顯然他料錯了,才看到一半,沈曜霖突然厲聲說:“關掉!把它給我關掉!”
他慌忙暫停了影片,合上電腦,再看沈曜霖時,他的表情猙獰,大口喘氣,雙手緊揪著被子,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那瓶子已經滾到了床的一邊。
“曜哥……”
房間門忽然開了,專職護士走了進來,掏出一根針,捋起沈曜霖的袖子,朝他手臂上紮了一針。
打完針,護士回頭看到顧崇源,一邊收針一邊說:“顧先生,沈少現在狀況不好,您過兩天再來吧。”
“他……經常這樣?”看護士動作非常嫻熟,顯然不是一兩天這樣了。
“嗯。沈少的情緒不太穩定。”
“那不給他看這些應該就行了吧。”
“那會更糟糕。主治醫生說適當讓他看下,有助於緩解他的焦慮不安,但看得太多,又會讓他想起自已的無能失敗。所以要時刻監控著。”護士將顧崇源手裡的電腦接了過去,然後放到原位。
“那看樣子沈晝霆真的要接手沈氏了。”和顧崇源碰杯的人嘀咕了句。
“你們誰和沈晝霆關係還行的?”這裡的人基本都是圍著沈曜霖轉的,從來沒想到過沈晝霆這個人。
或者說沈晝霆曾經也和他們一起過,只是在當年沈家繼承人的事情鬧出風波後,沈晝霆基本就離開他們圈子了。
某種意義上,各家繼承人是一個圈子,旁系支系又是另一個圈子,很少有人能跨兩個圈子。沈晝霆是沈曜霖帶進來的,自然也是沈曜霖推走的。
一旁的李涵笙晃著手裡的酒杯,斜眼覷了下顧崇源,“你還在想你的曜哥?勸你還是快點想想怎麼和沈晝霆搭上線吧,顧家應該不希望錯失時機。”
這話顧崇源不愛聽,一眼就瞪向李涵笙,“曜哥對你不好嗎?你這麼說,良心不痛嗎?”
李涵笙莞爾一笑,將手裡的酒喝完,放下酒杯,“私交和公事要分開,曜哥就是這點沒做好。前車之鑑,你……算了,我走了。”
“什麼前車之鑑,李涵笙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李涵笙頭也不回,任憑顧崇源大呼小叫。
她哪裡有這空閒功夫給顧崇源解惑呢,顧崇源太崇拜沈曜霖了,從小到大她也試著提醒過,可惜顧崇源聽不進。
出了酒吧,李涵笙踱步到停車場,從車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根,把煙盒扔回車裡。
嚓,黑暗裡亮起一簇火苗。
火苗泯滅,一個火星忽明忽暗。
李涵笙靠著車,仰頭看向蒼茫夜空,緩緩吐出煙氣。
沈晝霆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不堪,他的能力從來都不差,唯一差的就是出生在二房。
豪門最忌諱相爭的戲碼,所以開始沈家就沒想培養沈晝霆。
可當沈晝霆的才能真的被沈家人看到時,又覺得可惜了,於是想要比較下誰最適合做繼承人。
沈家這件事沒處理好,沈曜霖直接鬧個天翻地覆,沈家二房也不希望拿出更大的事,最後以沈晝霆離開國內做退讓。
沈曜霖的性子其實很霸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圈子裡的人都習慣了,才覺不出了。
但她一直記得,沈曜霖八歲生日的時候,她看到漂亮的禮物盒,忍不住摸了一下。結果沈曜霖狠狠瞪了她一眼,嚇壞了她。
她怕得躲到花園裡哭,還是沈晝霆發現了她,安慰她了好一會。當時沈晝霆說沈曜霖不是故意的,只是還沒到拆禮物的環節,怕她碰壞了。
生日宴上,沈曜霖拆了所有的禮物。她才信了沈晝霆的話。
等坐車離開沈家的時候,看到僕人把她碰過的那個禮物連同盒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她頓時又哭了出來。
她父母不知道怎麼回事慌得手忙腳亂,她只是一個勁地哭。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那麼想和沈曜霖玩了,還想告訴沈晝霆:他說錯了。
“涵涵,在看什麼?”
熟悉又略陌生的低沉嗓音讓李涵笙回神,她望向停車場入口,兩邊的大燈打在男人身上,莫名她想到閃耀登場四個字。
一截菸灰掛著搖搖欲墜,李涵笙呆呆地望著沈晝霆漫步而來,最後傻愣愣地來了句:“你怎麼在這兒?”
“來找你。”沈晝霆從她手裡把煙拿走,彈下了那截菸灰。
隱約看到煙上的口紅印時,他眼神暗了暗,繼而若無其事地將煙放到嘴邊一口抿住,火星瞬間灼亮又黯淡。
“喂……”李涵笙喊了聲,不明白他怎麼就拿走她的煙,還……
“回去嗎?我送你。”沈晝霆撥出煙氣,看看指尖的女士煙,又吸了一口,“你需要代駕。”
李涵笙腦子有些混亂,心跳得飛快,她想今天這酒勁道有點厲害,反應有點大,不然為什麼連臉都燙了?
“走吧。”沈晝霆也沒等李涵笙應下,自顧自地替她安排好了。
等第二天醒來,李涵笙第一反應就是完蛋了,她禍害了沈晝霆。
不然為什麼兩人躺在一張床上?
一時刺激太大,她也就忽略了沈晝霆緊圈著她腰的手臂……
等李涵笙反應過來那晚著了沈晝霆的道時,沈晝霆已經把她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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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笙:……顧崇源那個笨蛋,虧我擔心他。
沈晝霆:就怕涵涵看上顧崇源,趕緊下手把老婆抱回家。
顧崇源:啊?!李涵笙你怎麼可以和沈晝霆結婚?你把曜哥當什麼啊?
李涵笙:閉嘴,你個笨蛋!
沈晝霆:……原來是假想敵……但感謝顧崇源促動我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