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明白成安玥到底去了哪裡,兩天都沒有回到這套公寓裡。
昨晚的藝術中心分開,他立即開車趕回這裡,但她沒回來。
她能去哪裡?打她電話,總是沒有人接。難道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沈曜霖開始擔心起來,要是報警的話……
手機震動起來,他看了眼,是顧崇源。
“喂?”
“曜哥,我已經找人去調查潘曄怡和成安玥的事。”
“嗯。”沈曜霖應了一聲。
“那我有訊息了,再告訴你。”顧崇源準備掛了電話。
“等等,你再讓人去查下成安玥在哪裡。”沈曜霖覺得還是找私人偵探比較好,警察動靜太大,他不想再上什麼新聞熱搜。
“啊?”顧崇源愣了一下,“成安玥怎麼了?”
“她兩天沒有回來了。”沈曜霖扯扯領帶,“我昨天回到她這裡就沒等到她。”
“曜哥,別擔心,沒事的。可能跑哪裡去玩了,我讓人去找,有訊息告訴你。”顧崇源掛了電話,才反應過來剛剛對話了些什麼,表情瞬間變得怪異。
曜哥還跑去成安玥住的地方?連著兩天?為什麼?不過他回的話也夠可以的,什麼叫跑哪裡去玩了,他特麼知道個什麼,太順口的安慰讓他不爽,他可不想和成安玥沾邊,這女人一看就是個麻煩。
顧崇源一邊心裡吐槽,一邊給老杜發了個語音:「你先去找找成安玥人在哪裡。好像不見了,找著了快給個信。」
老杜一聽語音樂了,顧崇源怎麼想到要找成安玥本人了?是發生了什麼?
於是一個訊息又直接去問安玥,「老闆,顧崇源在找你,要告訴他你在哪裡嗎?」
回覆很快:「告訴他。另外資料有一些,但你這裡還是需要去工作一下。」
老杜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開始掐算什麼時候把資訊回給顧崇源。
沈曜霖開啟酒櫃,拿出一瓶威士忌,倒進酒杯。
棕黃的液體順著冰塊流淌到杯底,冰塊滑動撞到杯壁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他仰頭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滑動,姿態隨性。
襯衫的衣領大敞著,領帶已經被他扔在沙發上,他看看沙發不禁想,要是安安在,多半已經把西裝外套和領帶掛起來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連著兩天到這裡來,只是覺得在這裡安心,沒有煩惱。
又或者是心裡的猜測讓他不安,想要在這裡找回一些實感,又或者在得到答案的時候,能快速地行動。
無論哪種,他都不想深究。
他已經過了那個為愛痛苦的年齡。
當年,潘曄怡說分手就分手,他不能理解。
作為沈氏的繼承人,他很優秀,優秀到許多女孩想要和他搭上關係。這些女孩他都不屑一顧,他眼裡只有潘曄怡。
眼中的唯一都不能留下潘曄怡的心,舞蹈比他更重要,這狠狠地戳痛了他的自尊心。
現在想想,這都是有跡可循的。
那場比賽結束,他就去了後臺,在潘曄怡的休息室了見到了她。她換了衣服,但背影看得出確實是那個舞者。
潘曄怡是他預想的樣子,有種傲然的活力。
他直接問她:“談戀愛嗎?”
一旁的顧崇源嘴張得老大,一副嚇傻的樣子。
潘曄怡呆愣了一下,脫口問:“你都這麼直接的?”
“對你,我覺得應該直接。我很喜歡你的舞,所以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那……我應該答應,不然對不起我的舞。”
他沒有刻意掩飾過自已的身份,潘曄怡也同樣沒掩飾自已的知曉以及她潘家二小姐的身份。
一切看起來都水到渠成,除了她沒再讓他去看她的比賽或演出。
那段時間,他很忙,忙著集團的事情。潘曄怡總說不好打擾他,實際只要她說,他就會抽出時間去捧場。
當時,他以為她懂事,替他著想,現在看來,她是迴避,怕他再看多了會覺察什麼。
每次她獲新獎項,他帶她去慶祝,提出想看她單獨給他跳一段時,她也總是會找藉口,不是說場地不夠大,就是吃多了跳不好。
多拙劣的藉口,偏偏他就信她。
一年後,潘曄怡走得決絕,這是沈曜霖沒想到的。
他痛苦了半年,每天像機器人似地處理所有的工作,晚上情緒低落,凌晨才能睡著。
為了打發睡不著的時間,他時常去各種俱樂部,直到成安玥出現在他面前。
一個相像的背影帶來相似的感覺,他卑劣地想,這不僅是一個替身,更是一個證明:有人為了舞蹈拋棄他,也有人會為了他拋棄舞蹈。
辛辣的液體滑過舌根,淌入喉間,帶起一片灼燒,沈曜霖喝完放下空杯子,轉身進入洗手間。
熱騰的水氣模糊了洗手間的鏡面與玻璃,淋浴房裡透出隱約的人影。
在這裡,不僅他的指紋鎖沒有去除,連他的衣服也留著,他的痕跡一直都在,似乎他就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有種說不出的欣慰,安安在乎他。
熱水自頭頂淌下,順著背脊一路流到小腿,他抹了一把臉,抽出毛巾擦拭身體。
如果他的推測是真的,那他確實能明白當年潘曄怡為什麼走得如此乾脆。
還沒有人敢把他當傻子一樣玩弄,一而再,再而三。潘曄怡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沈曜霖抬手擦去鏡子上的水霧,裡面照出他陰鷙的眼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輕雲淡。
閉上眼,再睜開,陰鷙褪去,換上了慣常的溫和,在這裡才會有的溫和。
成安玥到他身邊時,處處小心翼翼,很少說自已,也很少問他,生怕惹怒了他。他覺得有趣,難道他這麼可怕?
但這不是長久相處的方式,他可不想要一個害怕他的契約情人。於是他儘量溫和地與成安玥相處,免得她像嚇壞的小兔子。
他希望他的契約情人是閃閃發光的,像潘曄怡那樣,甚至比潘曄怡更耀眼。可骨子裡的東西是變不了的,他總覺得她缺點什麼。
那個什麼很快就顯露了出來。成安玥做了一次點心,一種雲朵狀的糕點。這很不潘曄怡,他不高興。
成安玥小心覷著他的臉色,“就嘗……一下?”
沈曜霖一直覺得她很懂得看眼色,偏偏這時候怎麼就不靈敏了?
但看到她為難無措的樣子,又心軟了,“你跳舞給我看,我滿意了,就嘗一下。”
那時候,成安玥僵了一下,仍然順從地點頭,還討價還價了一下:“不管跳得好不好,都嘗一下。”
沈曜霖沒吭聲,成安玥沒再多說什麼,在落地窗前的空曠處開始跳舞。
舞是跳了一半,那點心自然沒有吃,倒是沈曜霖先把成安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