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霖看著安玥走出大廳，腦海紛亂，一個聲音催促他趕上去。
他跨出幾步，就聽到周圍的議論聲。
“哎？你沒有覺得這個人的背影和上半場開場的舞者很像？”有人忽然說了一句。
“呃……你這麼一說，好像是哦。剛剛怎麼沒發現？”
更多的人參與進討論，七嘴八舌地發表對那舞者的觀感。
“剛剛她跳的時候，雖然舞一樣，但氣勢完全不同。估計都被震住了，就沒發現。”
“但這也太巧了，背影相像，還都是跳舞的……”
“哇，我想找她簽名。誰知道居然一抬手，我動都不敢動……然後就走了……”
安玥一離開，潘曄怡終於覺得自已能動了，踉蹌著後退，轉身奔回後臺。
於菱豔看著潘曄怡跑回去，又看看大廳正上方懸掛的鐘，對薛久荼說：“回去吧，快下半場了。”
薛久荼的目光還滯留在大廳門口，聽見於菱豔的話，反問：“現在把潘曄怡踢出去，是不是真的太晚了？”
叮叮咚咚一陣音樂，廣播又響起了：“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演出即將開始，請儘快回到演出廳。”
觀眾們收起手機，陸陸續續走向演出廳，唯有沈曜霖站在原地。
驀地，沈曜霖動了，逆著人群朝大廳門口跑去。
人群被他衝開一條口子，不時有抱怨聲冒出。
“怎麼回事！進場啊，怎麼還有出去的！”
“怎麼不早出去，現在搞什麼？！”
“抱歉。”
“嗷喲，看著點啊！”
“抱歉。”
沈曜霖一路道歉，終於走出藝術中心，站在門口四處找尋那個人影。
終於看到走在廣場上的安玥。他邁開步子飛奔過去。
“安安！”
安玥停下轉身，看到沈曜霖跑到跟前站定。
不遠處的噴水池唰一下噴出水花，池底的燈開始變幻閃爍。流光溢彩的燈光照在兩人的臉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安安！”沈曜霖又喊了一聲。
安玥平靜地望著他，等著他繼續。
沈曜霖有好幾個問題想問，卻不知道該問哪一個，想了又想丟擲一個最簡單的：“為什麼你之前的舞沒這麼樣？”
就這問題？
安玥有些失望，但依舊耐心地回答了他：“因為心境不同了。”
心境不同？是說她沒有負擔了？還是……
沈曜霖不願意想那個“還是”，於是又問：“五年前，你有沒有參加一個舞蹈比賽？”
五年前？終於問出了有意思的問題。
噴水池的燈光變得幽暗，水池的伴奏鋼琴曲“致愛麗絲”響起。噴水池旁有幾個遊客在拍照。
“算有。”安玥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什麼意思？”沈曜霖眼皮一跳，直覺已經找到了答案。
“我說了你就信嗎？”安玥低頭攏了攏外套，又抬眸，視線越過沈曜霖，看向藝術中心，“不過，無所謂了。”
這算什麼回答？讓他百爪心撓得難受。
沈曜霖不滿意，還想說什麼，結果安玥頭也不回地就走。
他想要拉住安玥，不知道哪裡跑來個中年大叔一下撞在他身上。
“哎哎！”中年大叔一回頭，立馬跟沈曜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光顧著拍照，沒注意到身後有人。”
沈曜霖扶著中年大叔，往後退開一步，說了句沒事，再要找安玥，發現人已經沒了蹤影。
他掏出手機，撥打安玥電話，始終處於響鈴狀態，沒有人接聽。
夜幕裡，藝術中心光亮如殿堂，沈曜霖回視一眼，抬腳走向停車場。
.
顧崇源接到沈曜霖電話的時候，他正和別人在酒局上，一看是沈曜霖的電話，拿著手機跑到僻靜處。
“曜哥，你不是去看演出了嗎？怎麼這時候打電話？”現在才八點四十五分，演出還沒結束呢。
“崇源，你記得五年前看的那場舞蹈比賽嗎？”
五年前？顧崇源記得，那不就是沈曜霖對潘曄怡一見鍾情的時候嘛！
“記得，怎麼了？”
“當時演出單上，那支舞的演出者寫的是潘曄怡？我記得當時我問過你。”
“對，沒錯。演出單是我拿的，我當時找到的就是這個名字。怎麼了？”
“那上面有沒有成安玥？”
“啊？”顧崇源傻了，這和成安玥什麼關係？
“演出單你還有嗎？”沈曜霖覺得希望不大，可又希冀能找到點什麼。
“曜哥，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懷疑當時我見到的是成安玥，不是潘曄怡。”
“這怎麼可能？曜哥，你是受什麼刺激了？我說過成安玥她不安好心。”顧崇源覺得不可能，當初他可是一個個節目數過去的，總不見得他數數有問題吧。
“……”沈曜霖不想和顧崇源在電話裡扯這些，“明天有空見面說。”
顧崇源掛了電話，心裡嘀咕成安玥的么蛾子真多。
漆黑的公寓裡，沈曜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遠方。小區中心湖在夜色如沉默的缺口吞噬一切。
沈曜霖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小時，成安玥還是沒有回來。
打電話依舊沒人接，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該慶幸指紋鎖沒有消除他的指紋密碼嗎？
沈曜霖自嘲地笑了笑。
真狼狽啊，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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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一個影片在社交媒體上瘋轉。影片的標題從《驚！比原版還原版的素人現場演出》到《國風舞者，中國現代舞崛起》，五花八門，內容都是一個黑衣舞者在大廳裡的獨舞。
有眼尖的網友跟貼：「這不是藝術中心的底層大廳嗎？」
aeroi：「沒錯，就是那裡，我親眼見證！這段舞本來是當天演出的開場舞，但沒想到這位小姐姐跳得比原版還原版，跳出了氣勢和神韻。」
iou567：「哦，我聽朋友說過，可惜我有事沒去。但幸好有影片，飽眼福了。真的震撼！光影片就看直眼了，後悔沒去！天殺的老闆讓我加班！……繼續去做PPT……」
很快，這個影片上了熱搜，一連三個。
# 太美！太颯！國風舞就該這樣
# 驚！堪比專業舞者的素人，向九曲舞團首席宣戰
# 國風舞者，她到底是誰？！
後臺休息室裡，薛久荼放下手機，“今天是首演。演出效果不用我說了，潘曄怡，你有什麼想說的？”
“沒有。”潘曄怡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連頭都沒抬起來。
她不想抬頭，她現在的表情很不好，如果不是薛久荼說要開會，此時她已經去找盧佳敏商量影片的事了。
薛久荼冷笑，“那後兩天的演出，你打算怎樣？”
“我會調整好狀態的。”潘曄怡拉著臉，拿起自已的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休息室。
留下的舞者們面面相覷，沒想到這新來的首席這麼不給團長面子，明明自已出了問題，還甩臉色？
“團長……”於菱豔想說什麼，被薛久荼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