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轉賬給我還是開支票？”安玥定定地望著潘曄怡。

“分期給，我怕你捲了錢，不守承諾。”潘曄怡咬著下唇，心裡恨恨。

“彼此彼此。”安玥笑笑，“分期時間呢？”

潘曄怡決定先拖：“兩週後，兩百萬，打到你賬戶上。剩下的，等你有了實際行動，再給你。”

安玥還想問怎麼算實際行動，手機響了。

“喂？”

“安安，我準備去墓園，一起去吧。”

安玥皺眉，沒想到沈曜霖還真的想和她一起去拜祭？

“可……我現在有點事……”

“你這邊什麼時候處理完，我去接你。17點前到墓園就行。”

不容拒絕的語氣，安玥看向潘曄怡，“……那我去找你吧，你在哪裡？”

潘曄怡回視安玥，滿眼陰霾。

“不用，你告訴我在哪裡，我過去。”對面的沈曜霖並沒有放棄。

“我等下給你發個定位。”安玥撇開眼，不想再看潘曄怡難看的臉色。

“等會見。”

“是誰？”潘曄怡隱約聽到了沈曜霖的聲音。

“兩週後，兩百萬到賬上。”安玥讓系統48即刻開一個銀行賬戶，直接傳送到潘曄怡的手機上，“賬戶發給你了。”

“是不是沈曜霖？”潘曄怡一把拉住準備走人的安玥。

安玥看著一臉緊張的潘曄怡，漂亮的杏眼眨了眨，靠近她，“你也說了兩週後給錢，剩下的看我實際行動。那麼現在還沒到時間。”

“不準走！”潘曄怡拽緊了安玥。

安玥掰開潘曄怡的手指，將自已的手抽了出來，“潘曄怡，說話算話，這也做不到，就當今天什麼都沒說過。”

潘曄怡還想再抓安玥，卻被一把甩開。她撲倒在沙發座上，看著安玥離開咖啡廳，漆黑的眼裡混雜著惱怒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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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這樣對女配，是不是太過了？】

【你昨天還說我不心疼女主，今天你就心疼女配了？】

【我怕她黑化。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當然，宿主想要的各種能力，商城都能提供。】它只是個可愛的系統，擁有一個可愛的商城，隨時恭候宿主光臨。

【你怕這個，不如想想為什麼男主會去祭拜。】

【他愧疚唄，他喜歡原主不自知唄。】

【自已都不知道的喜歡，能是喜歡嗎？】安玥嗤之以鼻。

【宿主，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邏輯清晰。】

安玥走過兩條街，站在一家麵包房門口，發了個定位給沈曜霖，然後走進了這家麵包房。

冰櫃裡放著黑森林蛋糕、芝士蛋糕、白脫奶油蛋糕、草莓蛋糕。另一邊的冰櫃裡則是精緻的小蛋糕。

安玥看到了原主曾經非常喜歡的巧克力慕斯。

小時候，原主每次考了第一，媽媽就會買一個巧克力慕斯作獎勵。她每次都想要一個大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央求媽媽買，媽媽總說蛋糕好吃，但不能吃多，她還要跳舞不是嗎？

“我要成為最棒的舞蹈家。但是媽媽，你要相信我，大蛋糕會讓我更努力的！”她仰著臉認真地說。

媽媽笑著捏捏她的臉，溫柔又堅定：“不行。”

求媽媽沒有用，她就去求爸爸。爸爸抱著她笑，和她約定：“下次要是考第一了，就給你買個大蛋糕。不過要偷偷的，等買回來，你媽媽就沒話可說了。”

原主又一次考第一了，等著爸爸出差回來給她買大蛋糕。可最終她沒有得到那個大蛋糕，而是一筆死亡賠償。

爸爸在去外地出差的時候，遭遇車禍身亡。肇事方賠了一筆錢，保險公司賠了一筆。

媽媽將這筆錢分了幾份，每一份都做了安排，給她學舞的學費，給她上高中的學費，給她大學的學費，剩下的就充作她的嫁妝。

那以後，原主再也不碰巧克力慕斯了。媽媽再次買給她時，她告訴媽媽學舞不應該吃。

媽媽以為她怕發胖，安慰她：“一塊小蛋糕而已，偶爾吃沒關係。”

“不用。”原主不是怕胖，是怕想起爸爸……

高中時，媽媽總是疲勞無力，腳也浮腫，渾身不舒服。鄰居勸她去醫院看看，她熬了幾個月，等去了醫院才發現是尿毒症，每週都要做透析。

那筆死亡賠償金成了續命錢，作嫁妝的花掉了，作大學學費的拿出來了，高中的學費放進去了，學舞的錢也投進去了。

原主沒有其他辦法，問鄰居借、問親戚借，厚著臉皮到處借。別人看她可憐，給個三五百：“別還了，就當做好事。不過這病是個無底洞。”

無底洞是通向死亡還是活著？原主不敢想，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媽媽死，她只能一點點去填那個無底洞。

她想退學去打工，媽媽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怎麼可以不上學！沒有錢……沒有錢……我去借，我去借……”

但能問誰借呢？能借的都借過了……媽媽絕望地扯著頭髮：“不治了，不能拖累你。不治療了！”

她抱著媽媽哭起來：“我錯了，不退學了！媽媽，你也繼續治病。不退學了！不退學了！”

學校知道後減免了她的高中學費，甚至動員師生給她捐款，可那是個無底洞。

林懷櫻那裡她偶爾才能擠出時間去，她沒有時間，她打了好幾份工，有時候是三份，有時候是四份。

她很累，她要照顧媽媽，要打工，還要學業……往返在不同打工點的路上，她常常走著走著就哭，一到打工的地方擦乾眼淚，開始工作。

她努力踽行的方向是生的希望，背後是死亡的懸崖。人的極限是壓榨出來的，她掙到了錢週轉透析費和生活費，大學也考上了，人支著一口氣沒有垮掉。

沒人會清楚被缺錢所窒息的日子有多昏暗，也沒人知道無處訴說的窒悶。

熬過那段時間，原主覺得她對得起自已，對得起媽媽，唯獨對不起林老師，對不起自已的舞者夢。

所以在進大學時，原主對潘曄怡說羨慕，是真的羨慕。羨慕潘曄怡能繼續在林老師那裡跳舞，能實現自已的舞蹈夢。

她也想像潘曄怡那樣努力，發光發亮，徹底發揮自已的天賦，而不是僅僅依靠天賦。

手機鈴響起，安玥回神，介面上是沈曜霖的資訊：「我到了，這裡不能長久停車。」

她回頭看向櫥窗外，馬路對面是他的車。

安玥提著一個蛋糕盒從麵包房裡出來，穿過馬路，坐進沈曜霖的車。

她一上車，沈曜霖就瞄了眼那蛋糕盒，“怎麼想到買蛋糕？”

“……媽媽喜歡。”安玥抿唇，垂下眼睫掩住低落的情緒。

沈曜霖沒再追問，敲敲隔板讓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