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邊的迴音尚未飄至,北疆的風雲亦未有任何波瀾,加之她還需從他口中撬出下蠱的秘密,是以,此人暫且不能命赴黃泉。】
想到此處,她雖滿臉嫌棄,卻也不得不伸出援手,為他續上一線生機。
纖纖玉指搭上他的脈搏,夏音音細細診察,隨後提筆揮毫,寫下藥方,吩咐西風速去熬製。
她與陸澤南二人則合力處理起淵鑋王背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小心翼翼地為他包紮妥當,又取出一顆護心丸,緩緩送入他口中,力求先穩住他那搖搖欲墜的性命。
【至於往後如何,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她已出手相救,也算是仁至義盡,日後若有人提及此事,也休要怪她未曾盡力。】
夏音音處理完畢手頭的事務後,便輕步離開了那陰冷的牢房,臨行前特意囑咐守在門口的侍衛。
“他一旦醒來,即刻來向我稟報,務必確保他的性命無虞。”
“是,郡主!”侍衛們齊聲應和,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段時日,她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彷彿每一刻都在與時間的洪流賽跑。
陸澤南則如同她沉默的影子,不言不語地跟隨在側,偶爾還會機敏地遞上她需要的物件,那份默契彷彿已無需多言。
回想起在京城那段悠閒的日子,她曾悉心傳授小南藥材之秘,希望他能掌握辨識毒物的技能,以便在未來的風雨中自我守護。
然而,世事繁忙,後續的教導一直未能如願展開。
如今,趁著他如影隨形,夏音音決定藉此機會,繼續填補他知識的空缺,讓那份保護自己的力量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陸澤南全神貫注地聆聽著,一絲不苟地模仿著每一個動作,即便是汗水浸溼了衣衫,也未曾有過半句怨言。
千子淵在沉眠了足足三日後,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眸。
正當侍衛匆匆前來稟報這一喜訊時,夏音音正置身於被蠱毒侵蝕的百姓之中,細緻入微地檢查著他們的病情。
她發現,部分患者的蠱毒已近乎失控,彷彿掙脫了束縛的野獸,肆意橫行。
更令人心悸的是,有些患者已陷入了瘋狂的邊緣,他們雙眼赤紅,如同被烈焰點燃。
一旦遇見活人,便不顧一切地撲咬上去,那猙獰的模樣,足以讓旁觀者心生寒意,膽寒不已。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她卻顯得格外鎮定。
趁著眾人手足無措之際,果斷下令將那些失控的百姓束縛起來我
隨後,她手法嫻熟地取出銀針,指尖輕舞間,銀針已穩穩落入患者體內,彷彿是在為他們紊亂的血脈注入了一劑鎮靜劑。
果斷下令,侍衛們迅速行動,將那幾位攜帶不明情況的百姓隔離至一間偏僻的屋內,以防他們無意間傷害到無辜的民眾。
她心中憂慮重重,腳步不停,徑直邁向了陰暗潮溼的牢房深處。
千子淵的狀況,如同懸在她心頭的一塊巨石,遲遲未能落下。
若他再不醒來,夏音音暗自決定,即便是違背某些不願觸及的規則,也要啟用小靈獸,以解燃眉之急。
畢竟,時間緊迫,那些無辜百姓體內的蠱毒正悄然蔓延,一旦全面爆發,後果不堪設想,他們將徹底淪為失去心智的傀儡。
踏入牢房,她的目光落在了草蓆之上,那位曾經的淵鑋王,此刻形容枯槁,往日的英姿颯爽與王者風範,在這幾日無盡的折磨下,已消磨殆盡,只剩下一副虛弱不堪的身軀,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與世隔絕。
夏音音望著他此刻的模樣,心中莫名地舒緩了幾分,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言語間帶著不易察覺的譏誚。
“喲,這不是淵鑋王嗎?”
“竟還苟延殘喘於世呢?”
“本郡主還道是陰陽相隔,再難相見呢!”
“想來這北疆之地的人,生命力倒是頑強得緊。”
千子淵一見她欣踏入室內,眼神中便閃過一絲激憤,正是這女子將他擒獲,恨不能即刻撲上前去,以牙還牙。
只可惜,此刻的他虛弱無力,背脊上的傷痛更是如跗骨之蛆,令他苦不堪言。
而此刻,耳畔又傳來那女子冷嘲熱諷之聲,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女人,你若有膽,便即刻取了本王的性命!”
“但待到本王重獲自由之時,誓要將你剁為肉泥,以洩心頭之恨!”
話語間,咬牙切齒,恨意滔天。
“呵,倒是還有些中氣十足的叫囂之力。”
“不錯,不錯。”夏音音嘴角微揚,本欲再戲謔他幾分。
但念及此行目的,迅速收斂了玩笑之色,正色道:“本郡主今日親臨此地,實則是有一事相詢。”
“不知淵鑋王殿下,可願為在下解答一二?”
千子淵聞言,心中怒火雖未全熄,卻也覺察到她話中有話,似乎握有某種籌碼。
暗暗思量,漸漸平息了胸中的翻騰怒浪,冷冷問道。
“若本王應允回答,郡主便能網開一面,饒本王一命?”
“不能!”夏音音乾脆利落地搖了搖頭。
“既如此,本王便一無所知!”
千子淵一聽自己無望重獲自由,索性緊閉雙唇,擺出一副一問三不知的姿態。
“這事兒,可由不得王爺您說了算呢。”
夏音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言語間,目光如炬,緊緊鎖定著他。
千子淵雖默不作聲,心中卻時刻提防著這位狡黠的女子,生怕她又耍出什麼詭計。
畢竟,先前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已讓他麾下傷亡慘重,留在他心中的,是一道難以抹去的陰霾。
幾乎要被這女子激起殺念,然而理智尚存,深知此女非同小可,暗藏玄機,需步步為營,謹慎以對。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目光逐漸凝固在夏音音那雙彷彿蘊含萬千旋渦的眼眸之中,那雙眼彷彿能洞察人心,又似深不見底的深淵,欲將他整個靈魂吞噬。
漸漸地,千子淵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銳利,變得空洞而迷離。
“究竟是誰,指使你們對南暻國下手?”
夏音音的聲音柔和而富有磁性,如同春風拂面,卻藏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他的神情變得木訥,彷彿失去了自主意識,機械地回答。
“無人指使,乃是聖女與南暻有約,只要除去司燚煊,南暻便願以北疆五城作為交換。”
牢房之外,守衛們的面容皆被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所佔據,彷彿目睹了不可思議的奇景。
郡主究竟施展了何種玄妙的仙術?竟能如此輕而易舉地讓人敞開心扉,吐露深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