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音音眸光冷冽如霜,直指那群束手就擒的衙役:“將這些人暫且押下,本郡主眼下諸事繁忙,無暇顧及此等瑣事,待日後閒暇,再行發落。”
她的聲音不高,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迴盪在空曠的廳堂之中。
“是,郡主!”
侍衛們應聲而動,動作利落而不失恭敬,迅速將那群衙役團團圍住,準備帶離。
“郡主,求您開恩啊!我們知錯了!”
衙役們見勢不妙,絕望之情溢於言表,哀嚎之聲此起彼伏,悽楚而無力。
他們或跪或伏,拼命乞求著夏音音的寬恕,但一切似乎都已為時太晚。
夏音音終得片刻寧靜,輕移蓮步至一旁的雅座,緩緩坐下,對身旁的沈樂輕聲吩咐道。
“沈樂,你且率眾人,逐一細搜,勿使任何隱秘之物遺漏。”
“隨後,再前往庫房與糧倉,詳查儲備,確保無虞。”
“此外,勞煩你將那幾位作壁上觀的官老爺‘請’至此處,就說本郡主有緊要之事,需共商大計。”
“若他們推諉不來,你便依律行事,暫且羈押,讓他們於靜牢中反思幾日,也好體會一番世事無常。”
言罷,她悠然坐定,靜待事態發展,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是!”
沈樂聞言,神色一凜,隨即躬身領命,轉身大步流星而去,不敢有絲毫懈怠。
“漠影!”夏音音心中掛念著仍在顛簸馬車中的陸澤南,呼喊道。
“主子有何吩咐?”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閃現,他身姿挺拔,抱拳行禮。
“你去將小南接至府內,於後院尋一靜謐之室,好生安頓。”
“這一路風塵僕僕,他怕是早已疲憊不堪,需得讓他先歇息片刻,恢復些體力。”夏音音叮囑道。
“是!”漠影應道,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幾位大人面帶慍色,腳步沉重地踏入了屋內,心中滿是不情願。
畢竟長途跋涉於顛簸的馬車之上,早已疲憊不堪,渴望能得片刻安寧,以解舟車勞頓之苦。
然而,世事弄人,一場突如其來的“好戲”之後,這難得的休憩時光竟也悄然溜走。
正當眾人暗自思量如何尋個藉口暫避風頭時,一名下人匆匆而至,通報郡主有要事相商,言及公事,語氣中不帶絲毫商量的餘地。
尤其是蘇沉央,他方才慷慨解囊,擲下重金,心中尚有餘痛未消,此刻更是對這位郡主的召見多了幾分牴觸。
那幾位大人方才信誓旦旦地拒絕踏入此地,轉瞬之間,命運的風向便急轉直下,不知好歹的僕從竟妄圖以蠻力相邀,將他們置於進退維谷之境。
無奈之下,幾位高權重的大人,只得踏著沉重的步伐,踏入了這方本欲避之不及的天地。
“郡主此舉,意欲何為?”
“莫非真要將我等朝廷命官,當作犯人一般囚禁不成?”蘇沉央步入廳堂,怒意難掩,質問之聲擲地有聲。
夏音音緩緩抬眸,逐一掃過眼前這幾位神色各異的官員。
除了那位不幸染上風寒,此刻正於馬車內靜養的晉鵬大人外,其餘幾人的面容上皆寫滿了不滿。
她勾起一抹冷笑,緩緩啟唇,聲音中帶著幾分寒意:“諸位大人,這一路風塵僕僕,莫非竟未將局勢的緊迫性瞭然於胸?”
“還是說,諸位錯將此番使命當作了遊山玩水的雅興之旅?”
蘇沉央聞言,眉頭緊鎖,冷冷質問道:“郡主此言何意?”
“何意?”
她輕笑一聲,“皇上派遣爾等至此,為的是解民倒懸,非是讓諸位大人來此地悠遊歲月的。”
“既已承此重任,本郡主自當全力以赴。”
“而我所願,不過是望諸位大人能摒棄成見,與我一道,共克時艱。”
夏音音悠然坐於椅中,身軀微微後仰,姿態中透出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玩味的目光逐一掃過每一位大人。
“遵從你的?”
“你區區一名女子,焉知治理之道?”蘇沉央嘴角勾起一抹輕蔑,言語間盡是不屑。
“水源枯竭,何以應對?”他挑眉質問,眼神中滿是對她能力的質疑。
“糧倉空虛,又將如何填補?”問題接踵而至,字字如針,直指要害。
“哼,空口白話誰人不會?”
“若將百姓安危繫於你手,只怕是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境。”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夏音音能力的徹底否定。
然而,夏音音並未立即反駁,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
突然間,猛地站起,步伐堅定,僅一步之遙,便已至蘇沉央面前。
“啪——”
一聲清脆響亮,迴盪在整個大堂之上,空氣似乎都為之一凝。
這一掌,不僅打在了蘇沉央的臉上,更打在了所有在場官員的心頭,驚得他們紛紛側目,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愕然。
蘇沉央以舌尖輕抵著因痛楚而微微顫抖的臉頰,雙眸中怒火中燒,緊咬的牙關洩露了他極力剋制的憤怒,直視著眼前的女子。
“郡主,您這是執意要與在下撕破這維繫朝野的薄薄面皮嗎?”
“今日之事,毆打朝廷命官,在下必會將此上奏天聽,請聖上裁決。”
“呵呵,蘇大人,您這姿態,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夏音音輕笑,語中卻無絲毫暖意,反添了幾分諷刺。
“皇上金口玉言,親賜我為欽差之職,並命爾等前來輔佐於我。”
“如今,非但不聽調遣,反以輕蔑相待,莫非是對皇恩浩蕩有所質疑?”
“還是說,這不滿,是專門針對本郡主而來?”
夏音音的聲音清冽如冰,字字鏗鏘,伴隨著她每一步的前行,彷彿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直逼得蘇沉央連連踉蹌,直至背抵冰冷的地磚,不由自主地屈膝跪落。
那一刻,他眼中的鋒芒盡褪,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惶恐,聲音顫抖。
“沒……沒有,下官不敢。”
夏音音坐回雕花木椅,姿態高貴而從容,目光如炬,掃過面前眾人,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不論爾等此行所為何來,既蒙聖恩,歸於本郡主麾下,便需謹遵本郡主之令。”
“若有違抗,後果如何,諸位大可一試。
此言一出,幾位大人彼此間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中皆明瞭她此舉意在立威,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畢竟,她不僅是身份尊貴,更手握九龍令牌,那象徵著無上權力與威嚴的信物,足以令任何人心生敬畏。
一念之差,若惹得她不悅,只怕連回京申辯的機會都將化為泡影,身首異處亦非不可能。
於是,眾人心照不宣,紛紛躬身行禮,語調中滿含恭敬。
“下官等,願唯郡主馬首是瞻,任憑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