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音音輕垂眼簾,思緒如織,細細梳理著腦海中那些記憶碎片,尤其是關於防洪治水的。
皇上凝視著她,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心中暗自讚歎。
這丫頭,果然非同凡響,不僅擁有預知未來的神秘能力,更能在現實困境中展現出超凡的治理之才,彷彿是天降福祉,專為解救南暻而來。
於是,皇上暗自下定決心,此事非她莫屬,唯有將這份重任交予她手,方能安心,方能確保南暻百姓免受洪災之苦。
南宮煜祺的目光掠過一旁靜立如松的司燚煊,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煩躁,這臭小子,怎地如此不爭氣,連個小姑娘的心都攏不住。
聽說兩人數日未見,氛圍竟生疏至此,方才門外偶遇,那丫頭竟是目不斜視,全然未將司燚煊放在眼裡。
罷了,看來還需朕這旁觀者出手,為你二人搭上一座橋。
司燚煊恍若未覺皇上的不悅,他的目光固執地纏繞在夏音音的身上,唯有她的一顰一笑,能牽動他所有的心緒。
此刻,她低垂著頭,給了他一個難得不受干擾的凝視機會,他心中暗想,待那清麗的容顏再次抬起,這份偷得的寧靜便不再屬於他。
夏音音心中幾經掙扎,終於決定直面聖上,將那些關乎大局的預防措施和盤托出。
正當她鼓足勇氣,準備抬首啟齒之際,一道溫潤聲音適時響起。
“夏音音,你可有良策,不妨道來聽聽?”
“呃?”夏音音聞言,不禁微微一怔。
這皇上不會是她肚子裡面的蛔蟲吧?怎麼知道她有辦法?
或許是陛下之思深邃,未及旁人觸及,故而賜此機緣,讓區區小女子得以一試。
“啟稟皇上,臣女斗膽獻上些許淺薄良策。”夏音音身姿輕盈,行了一禮
蕭鷹揚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輕蔑,聲音中帶著幾分不以為然的冷冽。
“哦?你有何妙計?”
“區區一介女子,又能如何力挽狂瀾?”
晉鵬亦是附和,語帶譏誚:“確然,你身為閨中未嫁之女,且不論世事紛擾。”
“單憑你身世之謎——本是侯門錯抱,半年前才歸宗認祖。
“此前更是一直幽居鄉野,一個山野間長大的丫頭,又能有何驚世駭俗之策來應對這等棘手之事?”
非是他心存疑慮,實則是此事之錯綜複雜,非尋常人所能輕易駕馭。
她,一個鄉野丫頭,縱使半年前有幸重返侯門,承蒙夏夫人悉心栽培,然則短短半年光陰,即便是天賦異稟,亦難以洞悉如此深邃複雜的局勢,更遑論提出應對之策。
眾臣雖未公然非議,但那微妙的神色間,無不透露出對此事的不信與質疑。
南宮煜祺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嘲諷,這群只窺見方寸天地的臣子,若非他能洞悉這丫頭心海的特權,怕是連他自己都難以全然信服。然而,此時此刻,他的所有希望皆繫於這少女一身。
“夠了,”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適時地打斷他們。
“無論結果如何,且先聽聽夏音音的見解。”
“若真有妙計,朕自當重重有賞;倘若空談無物,朕亦會依規處置。”
大臣們面面相覷,最終皆收斂了神色,閉上了急於爭辯的嘴。他們心中好奇更甚,她究竟能如何化解眼前的困境,或是帶來怎樣的驚人之語。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夏音音的身上,靜待她開口。
夏音音心頭湧起一連串的問號。
【什麼鬼,本是懷揣著榮耀之邀步入宮闈,欲領那應得的獎賞,卻不料竟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更甚者,還需承受無端責罰。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番多言,簡直是自找麻煩,引火燒身,悔之晚矣。】
悔意如潮水般湧來,就該當個小透明,何必涉足這趟渾水,攪得自己一身泥濘。
南宮煜祺聞言,未曾料到這小丫頭竟會在此刻退縮,將到嘴邊的方案又咽了回去。
他暗自懊惱,怎就一時衝動,提起了懲罰二字,惹得這倔強的小丫頭心中定是憤憤不平,怕是已將他數落千百遍了。
轉念一想,若她真的緘默不言,這棘手之事又將如何是好?
【哎,算了,何必與跟狗皇帝計較,能為蒼生謀得一絲安寧,便已是莫大的善行。】
“皇上,臣女覺的關於水患之防,首要之務在於建一座堤壩,以巍峨之勢抵禦洪流之威。
“同時,需疏通城中暗渠,確保水流暢通無阻,避免內澇之患。”
“再者,田野之間,作物乃百姓之根本,可設防水布幔,輕覆其上,護佑它們免受風雨侵擾。”夏音音細細道來。
南宮煜祺見她終於啟唇,心中暗自慶幸,險些自釀苦果,將自己置於尷尬境地。
【呼——總算是道盡了心中所想,這番口舌之勞,當真讓我口乾舌燥。】
三人皆是震撼難掩,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湧起一個念頭:夏音音,此人絕非凡品,其才情與心智,定能翱翔於九天之上,而非侷限於這方寸之間。
至於那些旁觀的大臣們,更是被這一連串的計謀與智慧所震撼,愣在原地,半晌未能回過神來。
太傅季鶴軒,素來沉穩的面容上此刻難掩一抹震撼之色,他率先從沉思中抽離,目光炯炯地望向夏音音。
“夏姑娘,這奇思妙想,竟出自你手,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激動。
夏音音聞言,臉頰微紅,心中暗自嘀咕,這些不過是前世網路世界中的常識罷了。
“呃……算是吧。”
“夏姑娘藏鋒於內,若非今日,我等竟不知你擁有如此治國安邦之才。”
“這些方法,若得以實施,定能防患於未然,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季鶴軒的話語中充滿了誠摯與欽佩,連日的憂國憂民之情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希望的曙光。
連月來,大雨傾盆,江河氾濫,鄉間屋舍多有傾頹,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甚者,已至斷炊之境。
此情此景,讓太傅季鶴軒的心頭沉甸甸的,而今夏音音的提議,無疑是為這陰霾密佈的天際撕開了一道裂縫,透進了久違的陽光。
“季大人切莫高興太早,夏姑娘所提之策,確是前所未聞之奇謀。”
“築壩以御洪峰之議,雖聞所未聞,卻亦非輕易可行之事。”
“其建造之法、人力調配、乃至銀兩耗費,皆需細細籌謀,非她輕啟朱唇,談笑間便能迎刃而解之易事。”
蕭鷹揚語帶微寒,他心中暗自較勁,不願見這夏音音獨佔鰲頭,在他看來,她所言之法,不過紙上談兵,難以付諸實踐,終究不過是無用之談,徒增笑柄罷了。
“太尉大人,既言臣女之策難行,何不施展您胸中丘壑,為陛下獻上一計良策,以解燃眉之急?”
夏音音豈是任人拿捏之輩,她眸光一閃,言辭犀利,直接迎上了那無形的壓力。
“微臣……微臣一時之間,確未能覓得良策。”
蕭鷹揚聞言,臉色微變,這差事本就如燙手山芋,處理好了無功,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更何況他內心深處,實不願見夏音音風頭無兩。
“既如此,太尉大人何以斷言小女之策無濟於事?”
“莫非大人已親試其法,知其不可行?”
“還是……大人內心深處,實則是希冀洪水肆虐,致使蒼生流離,以驗世間苦難?”
夏音音語鋒驟轉,聲色俱厲,周身散發出一股不容小覷的氣勢,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蕭鷹揚見夏音音驟然間為他編織瞭如此一頂沉重的冠冕,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皇上威嚴端坐,那無形的壓力讓他幾欲窒息,生怕這無端的指控在皇上心中種下疑慮的種子,從而斷送了他的前程乃至身家性命。
他連忙膝行幾步,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極力保持著忠誠與懇切:“皇上明鑑,微臣實乃冤枉至極!”
“夏音音之言,純屬無中生有,意在構陷。”
“微臣對皇上的忠誠,猶如日月可鑑,天地可表,絕無二心。”
“微臣所思所行,皆是盼著我大好河山之下,百姓能安居樂業,日子越過越紅火,此心此情,蒼天可鑑!”
【哼,你竟還妄言心繫蒼生?瞧瞧你那‘出類拔萃’的兒子,所作所為,簡直是對百姓安寧的公然挑釁。】
【他,仗勢欺人,強擄民間女子,將清白女子逼入風塵,手段之卑劣,令人髮指。】
【又貪腐成性,公然買賣官職,將朝堂視為自家後院,任意踐踏公平正義】
【更甚者,竟與太子暗通款曲,圖謀不軌,乃至策劃陷害無辜皇子,其心之狠,其膽之大,足以令天地為之色變,世人聞之膽寒。這哪裡是為人父者應有的風範,簡直是人間之禍,令人唏噓不已。】
【哦,提及此事,似乎還牽涉到通敵叛國之嫌,至於那敵國何方神聖,她記不太清楚了,但毋庸置疑,絕非善舉。僅憑此等罪名,便足以令其家族九族蒙難,若你再行挑釁,我必一一呈於聖上御前,讓其無處遁形。】
【如果,他知道他那視若珍寶的兒子已被她教訓了一番,怕是要氣得七竅生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