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他們這是……”小二窺見掌櫃親自將幾位貴客送至門外,心中不禁一緊,連忙趨步上前,語氣中滿是謹慎。
唐華倫緩緩收回目光,轉而凝視著小二,他心中明鏡高懸,對於小二私下裡的小動作——那些偷偷摸摸從店裡抽取油水的小把戲,他並非毫不知情。
只因他是夫人遠親中的表哥,念著一份人情,他才選擇了沉默與寬容。然而此刻,他意識到自己或許過於寬宏大量了。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不帶絲毫溫度:“你,明日便不用再來了。”
“啊?掌櫃的,這是為何?”小二聞言,面色驟變,驚愕之餘滿是不解與惶恐。
“是不是方才那丫頭……同您說了什麼?”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試圖從唐華倫那裡找到一絲轉機。
“她所言皆為無稽之談。”
“我自踏入這門檻以來,勤勉有加,歲月悠悠,即便未立顯赫之功,那日復一日的辛勞與汗水,也足以鋪就一條勤勉之路,豈能說走就走,輕易抹去?”
小二聞言,臉色驟變,心中頓時如鼓點般急促。他深知,眼下這方寸之地,不僅是他生計的依託,更是那隱秘角落裡,偶爾能攫取額外溫飽的避風港。銀兩的誘惑,加之對錶妹未盡之諾,讓他心中生出萬般不捨。
唐華倫未再多言,轉身步入櫃檯深處,緩緩拉開抽屜,目光所及之處,那原本應安臥其中的百兩白銀,竟已不翼而飛,這分明是他晨間親手安置的。
他目光如炬,冷冽地鎖定在小二身上,聲音低沉而有力。
“這些年,你從我這店裡取走的銀兩,細數之下,早已逾千兩。”
“若你仍執迷不悟,不願離去,我唯有公堂相見。”
“屆時,非但你的行徑昭然若揭,那些不義之財,也必將悉數歸還。”
小二聞言,臉色驟變,驚恐之色溢於言表,他連連擺手,聲音中滿是慌亂與辯解。
“掌櫃的,您誤會了,我真的沒拿啊!”話語間,那雙顫抖的手試圖掩蓋內心的虛怯。
唐華倫不為所動,動作乾脆利落,一把攥住小二的衣襟,指尖輕巧地探入對方衣袖深處,隨即,兩錠沉甸甸的銀子赫然顯現於眼前。
“證據確鑿,你又何須再作無謂的狡辯。”
“區區一介小二,囊中何以藏有如此之多的銀兩?
“若你再有半句虛言,我唐某人,絕不姑息!”
“還不快滾。”
唐華倫的聲音驟然沉下,威嚴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讓周遭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幾分。他平日裡那份隨和,一旦收斂,竟是如此令人心悸。
小二的臉色瞬間蒼白,多年的偷竊生涯讓他深知,一旦與官府扯上關係,那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牢獄之災,足以讓人生徹底黯淡。
恐懼如寒冰般在他心頭蔓延,小二顫抖著聲音,幾乎是帶著哭腔回應:“是,是,我這就滾。”
言罷,他如同受驚的兔子,脖子一縮,匆匆轉身,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華倫望著小二狼狽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將那幾枚銀子重新歸入銀袋之中。
心中暗自思量,這店鋪的管理,終究還是需要一位更為可靠之人來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