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燚煊猝然間,雙膝跪地,姿態端肅,目光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誠摯,他緩緩抬頭,直視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聲音沉穩而堅定。
“陛下,微臣深思熟慮之後,自覺年歲已至,加之心中已有傾慕之人,斗膽懇請陛下賜婚
皇帝聞言,心中微動,未料到這平素裡冷峻不羈的司燚煊竟會如此鄭重其事地提出此請,一時之間,龍椅上的皇帝面上掠過一抹意外之色,隨即恢復平靜,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趣的弧度,溫和地問。
“哦?你倒是說說看,是哪家的千金,能得你如此青睞?”
夏音音目睹司燚煊此番鄭重其事地請旨,好奇之火熊熊燃燒,究竟是哪位名門千金,能入得這位冷麵閻羅的法眼,讓他如此大動干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緊緊鎖定了他,滿眼的探尋與驚異。
司燚煊適時地抬首,目光深邃而複雜地掠過夏音音,讓夏音音瞬間寒毛直豎,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緊接著,他的話語,清晰而堅定:“微臣心儀之人,乃侯府之千金,夏音音,斗膽懇請陛下賜下這樁姻緣。”
“什麼?!”夏音音聞言,終是未能按捺住內心的震驚與錯愕,失聲驚呼,雙眸圓睜。
司燚煊緩緩抬眸,眸中溫柔似春水,他以一種近乎呢喃的語調對夏音音言道。
“夏姑娘,你看過本王的身軀,這份緣分,莫非不應以某種形式來延續嗎?”
“咳咳……”一旁,皇上聞言不禁輕笑出聲,隨即輕咳掩飾,心中暗自思量:這話題倒是轉得突兀,朕且靜觀其變。
夏音音聞言,臉色微紅,喉嚨間一陣急咳,彷彿是被突如其來的“罪名”給驚到了。
她連忙擺手,眼中閃爍著無辜與焦急:“王爺此言差矣,臣女何時有過如此唐突之舉?在陛下聖明之前,豈敢妄言?”
她未曾料到婚期之事竟會如此突兀地降臨,心中滿是不願。
“夏姑娘許是貴人多忘事,不過無妨,本王心中銘記便好。”司燚煊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
若非她心中那些關於他的微妙遐想時常縈繞,他又怎會一時衝動,失了往日的沉穩。
他對夏音音的情感,是複雜的。能聆聽她心底的聲音,那份獨特讓他倍感新奇,她的思緒裡藏著無數秘密與趣事,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間將他牽引。然而,這份情感能否稱之為深切的喜愛,連他自己也未能全然明瞭。
如果不是今日夏音音那連綿不絕的激將之詞,讓司燚煊這位素來沉穩的男子也難以自持,於是,一個念頭在他心間悄然成形——何不就此攜手,讓這份緣分在共同前行的路上,慢慢醞釀成更為深厚的情感?
司燚煊深知,自己那顆心,或許早已被夏音音悄然佔據,再難容他人。
夏音音若窺見了他心中的那份戲謔念頭,定會暗自懊惱,輕拍臉頰,怪自己一時興起,口無遮攔,落入了八卦的漩渦。
然而,此刻的她渾然未覺,心湖因司燚煊的言行而泛起層層漣漪,恐懼與慌亂交織,言語間竟也染上了幾分顫抖與結巴。
“你……我……”
她搜腸刮肚,試圖尋得一句合適的話語來回應,卻終是徒勞,最終只能無奈地垂下眼簾,任由那份挫敗感化作一縷輕煙,繚繞在心間,化作一旁無聲的鬱悶。
司燚煊凝視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不經意間掠過一抹溫柔的笑意。
皇上洞察秋毫,目光在兩人間流轉,心中已有了幾分瞭然。他輕啟朱唇。
“罷了,見你二人情投意合,朕心甚慰,這樁婚事,朕便應允了。\"
\"不過,賜婚之禮尚需時日籌備,且夏音音尚未及笄,待她成年之日,朕再親自為你們賜下這樁良緣。在此之前,你二人不妨多多相處,增進了解。”
司燚煊聞言,隨即躬身行禮,聲音沉穩而誠摯:“謝陛下隆恩。”言罷,他緩緩起身。
夏音音心中卻暗自嘀咕。
【心意相通?哼,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怕是連最鋒利的刀刃也難以穿透他的心防吧。我這小命可金貴著呢,還是離那冰塊遠點兒為妙。】
皇上凝視著夏音音低垂的眼眸,心中又暗自嘀咕,面上卻不動聲色,直接詢問道。
“夏音音,你似乎對朕的旨意有所保留?”
夏音音聞言,心中雖有千般不願,面上卻不得不強作歡顏,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緩緩福身道。
“臣女夏音音,豈敢對皇上的旨意有絲毫微詞,感激涕零,謝主隆恩。”
【我豈敢有絲毫異議,您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一旨之下,便輕易地將我未來的命運編織成網。這突如其來的賜婚,猶如晴天霹靂,讓我那嚮往自由翱翔的心,瞬間被束縛。未來的日子,再難覓得那份無拘無束了。】
【夜深人靜,皇上卻將她留下來,僅僅為了這一樁婚事。莫非陛下真是閒暇之餘,隨意揮毫?若真如此,何不賜她一夜安眠,讓這疲憊的靈魂得以片刻休憩?】
夏音音心中暗自苦笑,這趟宮廷之行,非但未得半分安寧,反倒是將隨身攜帶的珍貴藥丸盡數耗盡,更甚者,還搭上了自己的終身大事,真真是得不償失。
“咳咳……”龍椅上,皇上輕咳幾聲,似乎也在為接下來的對話尋找著合適的開場白。
“夏音音,朕留你於此,實則是有一事相詢。今日朝堂之上,眾卿所中之毒,其後果究竟如何?朕心甚憂。”
畢竟,若那毒物當真猛烈,南暻國的安寧與未來,怕是要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
夏音音聞言,神色微斂,恭敬答道:“回稟皇上,此毒乃是一種能致人產生幻覺的奇藥,常被用於操控人心。“
\"臣女今日所奏之曲,不過是暫時性的緩兵之計,若要徹底拔除,還需仰仗更為精準而強大的藥物之力。”
“所幸,它並非致命之毒,但若長期未得解藥,中毒者恐會逐漸喪失心智,變得痴傻。”
皇上輕啟朱唇,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莫非是夏之安今日呈上的那顆藥丸?”
夏音音聞言,垂首恭謹答道:“回稟皇上,確是臣女親手所煉之解毒丹丸,然其數量有限,難以惠及眾人。
“臣女願獻上一紙秘方,請皇上恩准太醫院依方製藥,分發給眾臣,或是允許大臣們自行持方抓藥,以解燃眉之急。”
她言語間透著幾分憂慮,繼續說道:“只是,此方中有一味珍稀藥材,世所罕見,尋常藥鋪恐難覓其蹤。若因此延誤了諸位大人的治療時機,進而影響了朝中事務,那便真是臣女的罪過了,恐難辭其咎。”
皇上沉吟片刻,心中已明瞭這女子的巧妙佈局,雖覺自己無形中步入了她精心鋪設的棋局,卻也不得不順勢而為。
“你所言何藥?”
“回稟陛下,乃八角玄冰草,此草生於萬丈懸崖之畔,風急石險,採摘極為不易,加之其數量稀少,故外界藥鋪鮮有存貨。臣女於製藥之際,曾遍訪市井藥鋪,皆無所獲。”
言罷,夏音音眸中閃過一抹狡黠,卻又迅速收斂,輕聲補充道:“不過,聽聞皇宮內府藏珍奇無數,或許……這八角玄冰草,能在此覓得一二?”
皇上聞言,心中已有了計較,卻也不點破:“朕明瞭,你且將所需之藥方書於紙上。”
“是!”
【嘿嘿,胡亂牽紅線,若不讓你小小破費一番,怎對得起我這深夜不辭辛勞,為你這樁荒唐事收拾殘局的苦心?】
夏音音聞言,心中暗自得意,腳步輕快地走向案邊,提筆欲書藥方,唯有兩位男子面面相覷。
片刻之後,皇上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微妙的寧靜,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
“朕倒是未曾料到,你這小子口味竟是如此別具一格。”
司燚煊聞言,苦笑不得:“陛下見笑了,臣這性子,偏就偏好這一遭,無可奈何也。\"
“你這臭小子。”
皇上佯怒,目光中卻滿是寵溺與無奈,輕輕瞪了司燚煊一眼後,神色轉而凝重。
“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處理,我倒要瞧瞧他們此番是否還有顏面再行滋事。”
\"遵命,陛下。\"司燚煊躬身應允,心中卻暗自思量,片刻的猶豫後,終是將那份深藏的不安吐露而出。
\"只是,陛下,若那天厥王不顧一切,寧可捨棄親子之情,也要執意興兵呢?”
畢竟,夏音音那神秘莫測的心聲,如同預言般昭示著天厥的動向,讓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