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悄然流逝,沈國弘的腿上已密佈著細密的銀針,他緊咬牙關,汗水沿著堅毅的臉龐滑落,每一滴都似是對抗病痛的誓言。
夏音音立於床榻之側,全神貫注於手中的銀針,那份專注,讓她的額頭不知何時也覆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隨著最後一針準確無誤地落入穴位,她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緩緩起身。
“音音,情況如何了?”伊在歌見狀,連忙上前幾步,語氣中滿是關切。
音音輕啟朱唇,聲音雖細卻清晰:“二舅母放心,今日我為二舅舅施針,首要便是為了減輕他長年累月承受的痛楚。”
她微微一頓繼續說道:“再者,我亦想借此機會,深入探究他雙腿多年頑疾的根源所在,為後續的治療鋪設一條更為堅實的道路。”
見伊在歌面露憂色,音音輕輕一笑:“您無需擔憂,此刻二舅舅或許會感到些許不適,但這是治療必經的過程。”
“只需靜待一刻鐘,待銀針盡數拔除,他便能遠離那糾纏多年的痛楚。”
沈白凝眼尖地捕捉到夏音音額間細密的汗珠,以及那抹難以掩飾的虛弱,連忙輕盈上前,溫柔地環住她的肩頭,聲音裡滿是關切。
“音音,你看起來不太好,真的沒事嗎?”
夏音音勉強擠出一抹安撫的笑意,輕輕依偎在沈白凝的懷抱中,輕聲細語。
“別擔心,我只是有些疲憊罷了,稍作歇息便能恢復如初。”
隨後,目光堅定而溫暖地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長輩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外祖父、外祖母、二舅母,我今日所言,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我有把握能夠治癒二舅舅的雙腿。”
沈秦殤率先從紛繁的思緒中抽離,他輕聲關切問道。
“音音丫頭,對於此事,你心中可有十足的把握?”
夏音音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堅定,緩緩吐出一個字:“嗯。”
“那國弘他……此刻狀況如何?”沈秦殤的憂慮不減。
“他安好無恙,待會兒銀針撤去就好了。”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我會親自調配一劑藥方,讓他連服數日,待體質更為強健之時,再行腿部手術。”
她的話語溫柔而有力,細細闡述著治療計劃。
“手術?”
二字一出,周遭眾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覷,眼中滿是不解,紛紛將目光聚焦於夏音音身上。
“是的,手術,二舅舅的腿骨承受了無法言喻的重創,加之治療時機的錯失,以及當時醫療條件的侷限,醫生的手縱然巧妙,也難挽狂瀾。
“而今,若要重拾健康,勢必經歷一場破繭成蝶般的蛻變,手術是必由之路。”
“不過這個過程痛楚難當,接下來的日子裡,悉心照料二舅舅的飲食起居,務必讓他品嚐些滋養身的佳餚,為他的身體注入源源不斷的能量。”
“唯有體魄強健,確保他能在關鍵時刻,屹立不倒。”
夏音音的目光輕輕掃過周圍的眾人,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沈秦殤聞言,心中五味雜陳,他深吸一口氣,目光中滿是對夏音音的信任與鼓勵。
“音音,接下來,你二舅舅的安康,便全權託付於你了。”
“望你全力以赴,但切記,勿讓這份責任成為你肩頭的重負。”
“醫者仁心,但世間萬物,皆有定數,你只需盡心竭力,便是對他最大的慰藉。”
他不願再目睹任何至親之人遭受不幸,尤其是沈無疆的離去,在他心上刻下了難以癒合的傷痕,讓他更加珍惜眼前人,不願再讓悲劇重演。更不願看到夏音音因任何可能的結果而自責內疚。
“音音……”
伊在歌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踉蹌著上前,緊緊握住夏音音的手,千言萬語匯聚在喉頭,最終只化作了一聲低喚。
“二舅母,請您寬心。”她輕柔地覆上對方的手背,以一抹溫暖的拍撫傳遞著無聲的慰藉
短短一刻鐘悄然流逝,夏音音緩緩轉身,手指靈巧地穿梭於銀針之間,逐一將它們抽離沈國弘的腿間。
隨著最後一根銀針的輕輕落地,沈國弘的眼眸中瞬間綻放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那光芒之強烈,絕非虛假所能掩飾。
“我...我的腿...似乎真的不再那麼疼痛了!”他喃喃低語,聲音雖輕,卻清晰地迴盪在屋內。
伊在歌她輕盈地靠近,眸中滿是關切:“相公,您方才所言何意?”
沈國弘自那飄渺之音中回神,眼眶微紅,目光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緩緩轉向身旁的妻子,再次確認道。
“我的雙腿,似乎……不再那般疼痛了。”
此言一出,伊在歌與沈家眾人皆是一震,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當真?”伊在歌的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沈國弘點頭,語氣中難掩激動與釋然:“確實如此,非但不痛,反覺一股暖流自腿間湧動,舒適至極,前所未有。”
\"二舅舅,這幾日您可得乖乖喝下那些藥湯,我每日都會如約而至,以銀針輕撫您的脈絡,輔以溫和的療法,只待時機成熟,在開始手術。\"
夏音音邊說邊細心地將銀針一一歸置妥當,隨後提筆揮灑,於宣紙上勾勒出一帖藥方,將它交給伊在歌,細心的囑咐幾句。
“好的。”
沈國弘此刻顯得格外順從,無半點長輩的威嚴,全然一副乖巧模樣。
沈秦殤目睹愛子情況穩定,心中大石落地,更添幾分治癒有望的喜悅。於是,他溫和地遣散了眾人,轉而面向夏音音,眼中閃爍著鄭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