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念音閣。
夏音音剛用完早膳,正欲起身,心中盤算著去花園清理出一塊空地,以滋養那些草藥。
就在這寧靜的思緒間,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靜謐,夏羽冰帶著一抹溫婉至極的笑容,悄然步入。
“妹妹,今日天氣晴好,跟我一起出去踏青賞花,可好?”夏羽冰的話語溫柔如水,手已自然而然地輕挽上夏音音的手臂。
夏音音心中暗自輕笑。
【就夏羽冰心裡那些小伎倆,還想逃過她的眼,哎,就是有點太煩人。】
她也並未點破,倒要看看,這她又整什麼么蛾子。
她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餘悸:“不去,昨日之事,至今心有餘悸,這段時日,情願足不出戶,靜養心神。”
夏音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卻並未直接回應,反而讓氛圍多了幾分微妙的張力。
夏羽冰輕咬下唇,旋即嘴角勾起一抹溫婉而略帶苦澀的笑意,輕聲細語道.
“嗯……昨日之事,確實驚心動魄,讓人難以釋懷。”
“姐姐,我們身為女子,需心懷戒惕,以免不慎落入無妄之災,你說是不是呢?”
夏音音言語間意有所指,目光深深凝視著夏羽冰。
夏羽冰聞言,心中一緊,原本就略顯蒼白的臉色更是添了幾分慌亂,話語因緊張而顯得有些支離破碎:“妹……妹妹所言極是,那……我們便安心留在府中,姐姐定當寸步不離,伴你左右。”
夏音音輕輕挑眉,心中暗自思量。
【呀,這還不死心吶,那就看誰能在這場遊戲中游刃有餘咯。】
“行吧,那你隨意!”
夏音音輕輕聳了聳肩,便不再理會。
她接過丫鬟手中遞來的銀剪,緩步入那絢爛綻放的花園之中。
“妹妹,你這是……”夏羽冰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不解,她不知何時已悄然跟隨在夏音音身後,目睹了這一切的準備工作。
“你沒看出來嗎?”夏音音轉頭,隨意地應了聲:“我這是準備要幹活。”
言罷,她再次轉過身去,手中銀剪輕輕揮動,一朵朵嬌豔欲滴的鮮花便在她的巧手下優雅地脫離了枝頭。與芍藥配合得默契十足,一切動作都顯得那麼流暢而自然。
見剪得差不多了,輕啟朱唇,吩咐身旁的芍藥:“芍藥,花已剪得差不多,便勞煩你將籃中花朵細洗淨。一半需得晾曬於日光之下,鎖住其芬芳與色澤。另一半則暫且安放,待我手頭的活告一段落,在將它們處理。”
“是,小姐。”芍藥應聲隨即輕盈轉身,依言而去。
她轉而執起一旁靜放的鋤頭,動作間透露出一股不染塵埃的雅緻,輕輕為這片土地鬆土。
“妹妹,你這又是何意?”一聲帶著幾分不解的詢問再次響起。
“這院子,乃是母親一番心血,特意為你佈置的雅緻之所,你如今這番舉動,怕是要辜負了她的美意。”
“若她知曉,心中難免會有幾分哀傷。”
“再者,身為府中千金,這般親力親為,似乎與你的身份有所不符,恐會惹人非議。”
夏羽冰的眼眸輕輕一挑,眼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她心中暗忖。
呵,到底是鄉野丫頭,淨做這些上不了檯面的事。
【別巴巴了,唧唧咋咋個沒完。】
夏音音聞言,秀眉微蹙,似是對夏羽冰的糾纏感到一絲不耐,但轉瞬之間,她眼珠靈動一轉,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弧度,準備將對方引入自己設下的局中。
“姐姐不是說要陪妹妹嗎?”
夏羽冰心頭莫名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然而,她仍強自鎮定,硬著頭皮,以一絲苦笑回應。
“是……是啊,我當然會陪著你。”
“哎呀,我早知姐姐心細如髮,最是體貼入微。瞧您今日特地抽空來伴我嬉戲,這份溫情,妹妹心中暖洋洋的。”
“只是,眼前這瑣碎雜務猶似小山般堆積,讓人不禁愁緒萬千。”
“既然天意讓姐姐降臨此間,不如幫我一起幹點活。”
言罷,夏音音輕盈一笑,手中的鋤頭輕巧地躍入她掌中,而那另一隻手則溫柔而堅定地環繞著她的手腕,鎖住了她欲逃的身影。
“夏音音,你此舉未免太過唐突了。我身為侯府千金,自幼便養尊處優,豈能輕易涉足這等粗活?”夏羽冰的語調中帶著幾分嗔怪。
欲以掙脫那無形的束縛,越是掙扎,越是徒勞,終是羞憤難當,面色緋紅,怒意悄然攀上眉梢。
“姐姐,你莫非仍沉浸於往昔的幻影之中,未肯正視眼前之景?”
夏音音輕啟朱唇,眼波中閃過一絲不耐,悠然地翻了個白眼,心中暗自嗤笑。
這女人,似乎還沉浸在錯位的身份迷夢中,未曾醒悟自己的處境。
於是,夏音音以一抹不失風度的淡然,緩緩開口,話語間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決與諷刺。
“現在世人皆道,侯府明珠,非我莫屬。”
“而你,只不過是被抱錯的假千金,連血脈的根源都尚未尋得。”
“在這府邸,你只是漂泊於他人屋簷之下,身份微妙,外人眼中的一抹淡影。”
“更何況,今日乃是你親口應承,伴我左右。”
\"此刻便需隨我勞碌,若你甘願,便留下,若心有不甘,大門之外,自行離去,莫再擾我正事。”
“你!知道什麼,我才是……”夏羽冰的怒火瞬間被點燃,言語間幾欲噴薄而出。
然而,就在即將脫口而出之際,夏羽冰的腦海中忽地閃過孃親的叮嚀,那份理智如同清泉般湧來,硬生生地將即將失控的情緒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