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雪煙?”林伊心的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臉色霎時間失去了血色。
她疾步上前,雙手環抱住她身軀,指尖輕顫著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小心翼翼地覆蓋在她身上,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無聲地滑落。
\"啪——\"
“逆女!”
丞相大人的怒氣如火山般噴薄而出,他身形一晃,幾乎是本能地跨出一步,手掌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狠狠落在了杜雪煙嬌嫩的面頰上。
【唔~~~,看看這一巴掌扇的,我看著都疼。】
夏音音在心中暗自唏噓。
周遭眾人,嘴角不經意間微微抽搐,心中暗自腹誹,這始作俑者,不正是你嗎?
這一記突如其來的掌摑,將杜雪煙從朦朧的夢境邊緣猛然拽回現實。
她的眼簾緩緩掀啟,眸中交織著幾分迷離與困惑,不明所以地打量著周遭。
四周投來的目光,奇異而複雜,瞬間刺破了她心頭的迷惘,讓她猛地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低頭一瞥,衣衫凌亂,散落的衣物,讓她的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
“啊——”
杜雪煙尖叫一聲,本能地蜷縮起身子,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最終埋首在林伊心的胸膛,將滿腔的恐懼與無助化作無聲的啜泣。
“瞧瞧你乾的好事,竟還有顏面哭泣?”
這突如其來的喧囂,終是將混沌中的太子喚醒。
他緩緩睜開眼簾,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視周遭,旋即低頭審視自身。
瞬間,一抹陰霾悄然爬上他俊逸的臉龐,神色驟沉。
“哼,真是好一齣戲碼,你們相府,還真是‘別出心裁’啊!”
南宮晟元動作不疾不徐地整理散落的衣物,話語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怒意與嘲諷。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今日之事,我等亦是措手不及,小女無辜受累。”
“已成既定事實,她與您之間,既已有了肌膚之親,此等關係,豈是輕易能抹去?”
“殿下莫非欲做那背信棄義之人?”
丞相聞聽南宮晟元之言,胸中怒火如烈焰般熾烈,翻騰不息。
此番變故,太子非但未吐露半句自責,反而將責任的重擔,毫不客氣地推至到了相府。
此事,豈能輕易善了?
“本宮何時有過不認賬的言辭?”南宮晟元聲音低沉,卻難掩其間的冷意。
“方才情形,分明是遭人暗算。”
“於相府之中不幸中招,此等荒謬之事,丞相大人難道不應給本宮一個解釋。”
南宮晟元強自按捺下胸中翻騰的怒濤,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直視丞相,語氣中雖含怒意。
丞相被這番話噎得面色鐵青,嘴角微微顫抖,欲辯無言。事實如此,無可抵賴,這樁荒唐事,的確是在他相府的屋簷下上演。
一時之間,後院之內,氣氛凝重,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只餘下兩人間無聲的較量,以及那隱而不發的怒火,在暗中交織、碰撞。
“太子殿下,今日之謬,必親自赴聖上面前,領受責罰。”
丞相的唇齒間緊咬著不甘,雙眸中閃爍著決絕與狠厲的光芒。
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揪出幕後黑手,碎屍萬段。
南宮晟元聞言,心頭不由一顫,那抹不易察覺的虛怯悄然爬上心頭。
他深知,此事雖為奸人所害,但眾目睽睽之下,若他矢口否認,恐怕不僅難以自清,更可能危及儲君之位,動搖國之根本。
於是,他強壓下心頭的慌亂,語氣中多了幾分緩和。
“丞相大人,事已至此,我南宮晟元雖非始作俑者,但杜小姐既已與本宮有所牽連,本宮必會承擔起應有的責任。”
“明日一早,本宮便會向父皇請旨賜婚,給杜小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也算是對今日之事的一個交代。”
南宮晟元的心底,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懣,他輕咬下唇,目光如刃,悄然掠過正沉思不語的夏宸風,少了這枚關鍵的棋子,夏宸風那裡,需另闢蹊徑。
若讓本宮探知是誰在背後佈下這陰險之局,嫁禍於他,定不輕饒。
【哈哈哈,瞧那太子臉色,杜雪煙這枚棋子既失,既無法掣肘大哥,又騙不得半分兵權,他此刻定是絞盡腦汁,另尋他法。
【哼,我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麼花招。老孃我,見招拆招,來一個斬一個,何懼之有!】
夏音音瞥見太子那銳利如鷹隼般的目光緊鎖於大哥身上,不禁心中暗笑,一個不屑的白眼悄然翻過。
“諸位大人及夫人,今日是本府招待不周,請諸位放心,他日必當備上厚禮,以表歉意。還請諸位大人與夫人先行回府。”
丞相得到了南宮晟元的準話,面上怒氣已悄然散去大半,轉而向在場眾人溫文爾雅地表達了送別的意思。
然而,當他緩緩轉身,目光觸及那依舊靜立不動的攝政王時,神色不禁微微一滯,隨即迅速恢復恭敬之態,輕步上前,語調中滿是謙卑與誠懇。
“攝政王,今日之宴,本官管理不周,致使攝政王未能盡興,實乃罪該萬死。”
“請攝政王寬恕下官之失,來日,下官定當準備厚禮,以彌補今日之憾,親自向攝政王請罪。”
傳聞,攝政王素來以鐵石心腸著稱於世?今日怎麼有閒情雅緻也來湊熱鬧?
丞相大人內心五味雜陳,籌備此次宴會,實屬不易啊!
“無妨!”司燚煊的話語簡短而有力,語氣中不帶絲毫溫度。
言罷,他輕拂衣袖,轉身之際,留下一道深邃的背影。
賓客們面面相覷,隨即心照不宣地紛紛以各種理由向丞相告辭。一時間,相府內外,人影交錯,熱鬧逐漸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