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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可不可以牽您?

應鐸本意是去和財政司司長看賽馬,順帶路過的時候看一眼小姑娘。

到了醫院,隔著門上的玻璃小窗,看見她在吃早餐,像倉鼠一樣臉頰鼓鼓的,看上去吃得很香。

小姑娘平時高傲,吃飯的時候卻有反差。

應鐸本打算離開,但被小姑娘發現,隨後聽見跳下地的聲音,小姑娘跑過來開門。

唐觀棋一開門,就見到心心念唸的應先生站在門口。

她沒想到自己一條訊息,他真的來了。

她滿臉希冀與驚喜,讓人不忍打破。

應鐸在陽光微微的走廊上,手上挽著西服外套,也不提自己有約,眉眼溫和從容:

”昨晚睡得還好?”

男人著銀行家豎條紋的絲綢襯衣,襯衣若有似無貼膚,光澤柔滑垂墜,很正的霧灰色,卻有旺盛的雄性荷爾蒙在撲灑籠罩,腰際窄勁,釦子解開兩顆,手腕上一塊工藝精湛的鋼表,矜貴卻從容。

光是看他一眼,她身上的蟲好似莫名被勾起,絲絲縷縷的,被應先生周身氣息帶著跑,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紫衫木淡香,乾燥炙熱。

一開門就好似進入另一個世界,關著門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一開門,思緒全部都被應先生控著。

她目不轉睛盯著他英氣逼人的臉,輕輕點頭。

她依舊流露那種灼熱愛慕的眼神,男人卻溫文爾雅,彷彿一切平和:”醫院的早餐合胃口?”

年輕女孩還是盯著他,又回頭盯了一下早餐,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已經吃過的早餐分給他。

有些單純又好心的踟躕。

應鐸低笑:“我吃過了,你慢慢吃。”

唐觀棋才不好意思地抿一下唇,她讓開身。

應鐸猶豫片刻,抬起長腿入內,保鏢和助理都等在門外,他輕輕關上門。

唐觀棋坐在床邊,拿起調羹,看了一眼應鐸,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吃。

應鐸落坐在離她不遠的沙發上,似看穿小姑娘想法,本準備順便看一眼小姑娘就去賽馬會,但此刻卻不急不慢:

“先吃飯,想和我聊天可以等吃完飯。”

小姑娘似終於放心了,低著頭偷笑,拿起調羹,彎眉長眸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春意看他一眼,才繼續吃。

助理忽然敲門,應鐸淡聲:“進來。”

開了門,助理拿著剛剛通完話的手機,站在門口,身躬得稍低:

“早上鍾蓉小姐拿那個一百七十萬的包去退,店家不願意原價退,和人家吵起來了,拍的影片鬧上了臉書,不太好看,需不需要叫人去處理。”

應鐸不為所動,依舊一派風平浪靜,鍾蓉什麼舉止,他不會一味去管,主要是這種事太小了,其實沒有必要鬧到他面前,新來的助理不會做事:

“小事,由她。”

助理忙不迭點頭,又禮貌退出去。

唐觀棋吃著那頓自己覺得豐盛高檔的早餐。

聽見鍾蓉隨便買個包都一百七十萬,一時之間心裡有些噎住,低下頭,彷彿吃得更認真,用力咀嚼,吞下去,好似一個沒事人。

但只有這樣那些心酸和不甘才不會泛上眼眶,或者吞下去的不是飯,是眼淚。

聽見一直虐待自己的人過得好,甚至還被人寵愛。

她不甘心,卻沒有辦法。

這個人甚至還是應先生。

她誠然可以用很多手段去報復鍾蓉,但這些都不是緩解遺憾的方式。

很多東西,她天生就沒有。

唐觀棋看著應鐸,應鐸本來在看手機裡的檔案,等她吃完。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抬眼,聲線慵懶:“有話和我說?”

她低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打出一行字,下床,輕輕走到他面前,將手機遞給他:

“應先生,我有個冒犯的問題,可以問您為什麼特地關照鍾蓉嗎?”

應鐸看向少女小心的眼神,她大抵是覺得太冒犯。

但這個問題並不算很過界,他不介意說給她聽:

“她是我一個長輩的孫女,長輩離世前叮囑過照顧她。”

他眼神坦然平穩。

原來如此。

她的心似乎突然失重。

有些東西,生來有就是有,沒有就再都不會有了。

長輩……她記得鍾蓉的奶奶好像是老師,前年去世,也許是教過應先生,有些桃李恩情,這樣一想,倒也合理。

她也希望有這樣的長輩,可惜她孤零零一個人活在世界上。

外婆走了之後,再都不會有人心疼她,袒護她。

看出少女有些凝滯,應鐸溫聲問:“怎麼,和鍾蓉起過沖突?”

她搖搖頭,打落一行字:“只是羨慕鍾蓉她媽咪對她很好,長輩也對她不錯。”

鍾蓉真是幸福。

應鐸未遇過身邊有人孑然一身至此,也素來沒有安慰人的需求,沒有人敢說這些不好的事讓他安慰。

但少女突然說了,不是賣慘的感覺,貓眼石一般的眼裡有感情,但更多是冷漠的一面,莫名惹人憐愛。

有不甘心和無力感,卻沒有破碎的感覺。

唐觀棋拿回手機,輕輕打了幾個字。

應鐸都做好安慰小姑娘的準備,沒想到她把螢幕轉過來,上面是一句:

“您會下圍棋嗎?”

真是出人意料,他深眸看著她,帶些幽悠笑意:“稍微會一點。”

她滿眼希冀:“我可以和您下圍棋嗎?”

他欣然同意:“可以。”

小姑娘在whatsapp給他發來一個連結。

他點開,是一個圍棋小程式。

難得小姑娘想得到這種方法。

程式上還寫著觀棋的圍棋室,是小姑娘自己設計的。

他點開,小姑娘選執白子,一來就這麼驕傲。

他有意讓她,開始落子都稍微鬆散無規律。

但沒想到小姑娘的棋技與他想的不同,有從容的大將之風,落子相當有技巧,棋路純熟崢嶸。

他很久沒遇到可以有來有往的對手,曾婆婆去世後,沒人再可以在下棋時讓他有風雲際會的感覺。

到中間,他都要停落思考。

唐觀棋抬眼看他,窗簾大開,男人都只是微微眯了點眼,高挺的眉骨落下陰影,像給他的眼睛打了把傘,以至於他對傾落的陽光毫無畏懼,骨相反而在陽光下明暗交界得更加清晰立體。

一手抵在顴骨上思考,一手拿著手機,鬆弛慵懶。

因著他一開始讓得太多,已是無力迴天,他不強求,隨意落一子,系統判定她贏。

他看向唐觀棋,少女柔笑,貝齒整潔小巧,巴掌臉在陽光下,有明媚溫柔的標緻感,似畫簷新月。

她在圍棋室的對話方塊裡輸入字元:“應先生,您下棋好似渣男一樣,這道下一個,那道下一個,讓我猜不到您的思路。”

她當他的面談及男女話題,像是小孩子當著大人的面,說道聽途說而沒有真實經歷過的早熟話題。

他眼底似笑,灼熱又從容,卻肯定她的說法,溫柔道:

“勞你擔待了。”

她耳畔似起火,凝視他片刻,她又低頭打字:“應先生,我贏了,可不可以向您提一個要求?”

他抬眸:“什麼要求?”

她抿了抿唇,低頭,耳根開始自顧自發熱,在對話方塊打下一行字:

“可不可以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