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我又是大吃了一驚,沒想到拓跋流雲搞了半天竟然會問這麼一出。
不過,說實話,聽他這麼一問我頓時不由得心頭一暖,同時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照我看來,他也很清楚老太太拿出不什麼錢來了,所以這五百塊也不過是個像徵性的收費而已。
因而,這一次拓跋流雲又再次重新整理了我對他的看法,這小子,除了裝酷耍帥之外,倒還挺有人情味的嘛!
只不過,同時我也隱約有些擔心,這次這老太太該不會又是陰陽門使出來對付我們的手斷吧?
我和小棟子他們對視了一眼,最後輕嘆口氣,心想大不了咱們這一次都小心些就是了,總不至於因為陰陽門生意都不做了吧?
於是接下來我們便很順理成章的跟著老太太到了醫院!
說實話,哪怕到了這個時候,我依然不太喜歡醫院的氣氛,冰涼,冷漠,還有那股子嗆鼻子的藥水味。
我們跟在老太太身後一路來到病房,與此同時我也有些好奇,這連死了都不想走的老人家到底是什麼樣的。
可是,等我們來到這病房門口一看,頓時呆了!
這哪裡還是個人吶,頭上綁著繃帶,臉色呈現出一股子人死了好久之後才會呈現出的青色,一根根紫黑色的血管像蛛網似的蔓延了整張臉,看到老太太出現的時候還麵皮抽搐了幾下,擠出一副比之哭還要難看萬倍的笑容。
說實話,在這一瞬間我還真有些佩服起老太太來,居然能夠這麼長時間每天面對這麼恐怖的面容。
“他們是誰?”這恐怖的老頭兒看到我們跟在老太太后面,顯得有些警惕,沉聲問老太太道。
老太太顯然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低聲說這是我請來的大夫,幫著給你治病的呢!
“治病?怕是要來殺我的吧?”也不知道這老頭怎麼感覺到的,臉上居然露出一陣冷笑,死死的盯著我們,突然開口說了出來。
這話讓我們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眼前看來,這老頭兒只怕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一想到這裡,我便暗叫不好,於是本能的想要衝上前去,與此同時也將小傢伙給請了出來。
果然,隨後老頭兒話音一落,只見他突然豁然起身,一把推開老太太,拼命向著病房門口衝去。
可是,他才跑出幾步便又停了下來,因為病房門口已被拓跋流雲給堵住,老頭兒根本就無路可逃。
“你已經死了,再留下來只會害人害已……”,拓跋流雲表情冷淡,對小棟子使了個眼色,讓他悄然站在了老太太旁邊,看樣子是讓小棟子保護老太太來著。
“誰說我死了,我還能動就說明我還活著”,老頭兒犟得很,聲音古怪的吼了起來。
其實看到這情形我也有些頭痛,是軟的老頭兒不聽,硬的又擔心傷了他的魂魄,好生麻煩。
但拓跋流雲似乎沒這方面的顧慮,只是淡淡看了旁邊的老太太一眼,隨後輕描淡寫的問這老頭:“那你留著想做什麼?”
話音一落,老頭兒臉上還露出一絲恍惚神情,最後怔怔的看著旁邊早已嚇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老太太,目光之中露出留戀神色。
眼前看來,恐怕這老太太是他唯一的牽掛了。
不過,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到了一點,那就是這老兩口這麼恩愛,難道就沒個一兒半女的?
想到這裡,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於是就問了起來。
哪知我這不問還好,一問老太太頓時捂臉哭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這老頭兒也是面色一僵,居然顫顫巍巍的扶著牆,兩行血淚順著那青紫的臉滑落下來。
原來,兩位老人之前確實有個兒子的,只不過後來因為出了車禍兒子早早的就死了,留下老兩口相依為命,這眼看著老了老了,老頭兒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實在捨不得老太太,於是就索性留了下來,想著多陪老太太幾天。
聽到這裡我卻是有些奇怪了,心想著這生離死別是天道,怎麼老頭兒你說留就能留下的呢?
想到這裡於是我便看向小棟子,卻見他也一臉懵逼。
至於拓跋流雲,他卻是似乎根本不關注這一點般,依然冷著張臉看向老頭兒說:“你可想清楚了,你雖然魂魄未走,但肉身已經壞死,腐朽也只是早晚的事,到那個時候如果你魂魄還不離體的話,腐朽的可不只是你的肉身那麼簡單了,甚至連你的魂魄都會跟著化為灰燼。”
聽到拓跋流雲這麼一說,老頭兒臉上浮現一抹猶豫神色,又摸了摸自己臉上剛才流下的血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我想還等幾天……”
“不行,馬上就走”,拓跋流雲沒等老頭兒說完便打斷他的話,斬釘截鐵的樣子,沉默了半天,最後才長嘆口氣說:“我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因為,沒有陰差前來拿你已經非常反常了……”
話音未落,老頭兒頓時又是身體一僵,同時兩眼泛白,還沒等我們看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讓我頓時大吃了一驚,這不是那陰骨老人發出的聲音麼?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了九幽壎的緣故,才一聽到這聲音我便立馬明白過來,這聲音名為“安魂曲”,可以收斂亡魂的!
霎時之間拓跋流雲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我知道他這樣的原因,因為據我所瞭解的資訊看來,那陰骨老人好像就是拓跋流雲他爹!
“該死!”
拓跋流雲暗罵一聲,重重跺了跺腳,伸出手來一把搭在這老頭兒頭頂,生生將他已然冒出頭頂的魂魄給重新按了回去,嘴唇同時微微抖動幾下,好像在說些什麼一樣。
我頓時好奇了,不知道這又是什麼樣的溝通方法,於是本能的朝窗外看去。
只不過此時醫院前邊人群熙熙攘攘,我哪裡能看到什麼東西呀!
不過說來也是怪了,也就在拓跋流雲這一舉動才停下,那安魂曲音還真就停了下來,著實讓我吃驚不小。
也直到這個時候拓跋流雲才長鬆口氣,繼看著似乎悠悠回過神來的老頭兒說:“你不會再有下次機會了……要走馬上就走!”
老頭兒興許是感覺到了剛才那不同尋常的剎那,露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之後才看了看老太太,艱難的點了點頭對拓跋流雲說:“我跟老婆子說幾句話了就走!”
拓跋流雲沒有吭聲,轉即向病房外走去。
說實話,對於拓跋流雲我一直都是好奇之中帶著畏懼,感覺這傢伙實在太過神密,畢竟不管怎麼說這傢伙可以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下持續了九年時間,能保持現在這副心性已經非常難得了。
於是在出了病房之後我這才問他:“怎麼了,你也同情這老頭?”
拓跋流雲沒有吭聲,冷著臉看了我一眼,隨後輕哼一聲,索性就沒搭理我。
我咧嘴一笑,心想還別說,這傢伙還真是個熱心腸,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至於小棟子倒是明朗得多了,咧嘴拍了拍拓跋流雲肩膀說:“拖把,好樣的,我喜歡!”
他這模樣我差點沒樂出聲來,讓拓跋流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也像對付我一樣冷哼一聲,將臉轉到了一邊!
差不多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病房門才被開啟,老太太一臉悽然的走出了,哽咽著聲音說:“謝謝你們了,老頭子走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暗,看向老太太不由得越發的同情起她來。
不過拓跋流雲卻沒吭聲,而是徑直進了病房,繞著老頭兒打量了一圈,之後又一聲未吭的出了病房,臨行之前還不忘叮囑我說:“別忘了收錢!”
我聽得直翻白眼,心想這傢伙真特麼是個奇葩,好人惡人都讓他做完了,於是在接過老太太遞過來的五百塊錢之後我們仨便一道出了醫院,心中感覺輕鬆的同時又不免覺得緊巴巴的,非常的糾結。
“走,出發!”
我們仨才一聚攏,拓跋流雲這才冷聲說了幾個字,讓我和小棟子又是一陣沒頭沒腦,於是問他去哪。
“老頭兒了魂魄被人拘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拓跋流雲這話一出口讓我又大吃了一驚,之前那陰骨老人斂魂的時候不被他給打斷了麼,怎麼現在又被人拘了?難道還是陰骨老人下的手?
想到這裡,於是我便和小棟子齊聲問他怎麼回事。
“枉你們是還是修道之人,這麼明顯的事都沒看出來……”,拓跋流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那老頭眉心發紅,明顯就是魂魄被人強拘之後留下的痕跡,你們怎麼這都沒有發現?”
一聽這話我還真有些冤枉,之前我可是看都沒看老頭遺體一眼,心想著這事有拓跋流雲辦就成了,我根本就沒費什麼心呀,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他反倒是怪起我來了?
不過,鬱悶歸鬱悶,我也懶得跟他計較,直接跟他上了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