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瞬間便消弭於無形了的五張紙符,我又是好奇又是羨慕,心想著這幫有了正統學習的傢伙們手段就是高明,單單只是視覺上的體驗就很不一般。
不過,我真正好奇的是,這區區五張紙符能搞得定這幾塊大石頭麼?
想到這裡,於是我便臉帶徵詢的看向小棟子,卻見他正一臉不屑的看著拓跋流雲,從鼻孔裡頭哼出一句話來:“切,區區五鬼搬運符而已,神神叨叨的……”
小棟子這一句話裡頭包含了太多的訊息,首先我便很輕鬆的知道了這五張紙符是五鬼搬運符,看來也算是術業有專攻啊,連用來搬運的鬼都是專業的。
當然,與此同時我也聽出了小棟子這話裡頭酸溜溜的味道,至少可以表明,這一手小棟子他是不會的,這傢伙在嫉妒。
一想到這裡我是差點沒樂出聲來,嘿嘿低笑了兩聲。
“你們先回去,我想在這裡轉一轉”,等弄完這裡的事之後,拓跋流雲這才站起身來,一臉淡然的環顧了四周一圈,倒有點像是個專程來踏青的城裡人似的。
不過這對於我們來說卻是好事,於是和小棟子相視了一眼之後嘴一撇,不再理會拓跋流雲,轉身回了家裡。
到家的時候,我看我娘正在準備今天的午飯,於是我便和小棟子一道過去幫忙,同時也問起了她那好合泉被堵了的事。
可惜的是我娘似乎不太清楚這事,只是猜測說會不會是上次大雨大石頭被衝進去了。
雖然只是我孃的一個猜測而已,但我卻第一時間否定了,因為那些石頭大得出奇,不可能這麼巧都衝進了裡邊。
不過轉念一想,這情況我娘不清楚也屬正常,畢竟好合泉不是什麼好地方,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去那。
而且,在我問起我娘這有關好合泉事情的時候,一旁的小棟子居然一言未發,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這卻又讓我更加的好奇起來,心想著小棟子難道變了性了,居然不關心這事?
可是事後我才知道自己錯了。
等到我娘走後,小棟子這才告訴我說,小寧子,這事你也別瞎打聽了,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我聽了一頭霧水,說這事怎麼能不打聽呢?難道你這裡有主意不成?
小棟子皺了皺眉說雖然不太清楚那好合泉倒底是什麼情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好合泉那事絕對是有人故意做的。
對於他的答案我非常吃驚,但卻不難理解,因為這事太明顯不過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好合泉堵起來呢?
而且,那些石頭大得離譜,一兩個人想做到實在不大可能吶!
但這個時候小棟子一言驚醒了我,他說,小寧子你怎麼把咱們路上遇到的事給忘了呢?
他不說這事還好,一說我更是心中一陣惡寒,立馬想起了咱們仨在回來路上遇到的情況,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那就是在不覺之間我們已經被人給盯上了,而且更為駭人的是,那個一直隱藏著的傢伙對我們的行蹤幾乎是一清二楚,瞭如指掌。
這種感覺讓我非常難受,最關鍵的是我不想連累我娘,於是問小棟子該怎麼辦。
小棟子咧了咧嘴說這事就不用咱們操心了,要知道真正關心這事的可還有個手段高強的傢伙呢。
都不用他明說我就知道他說的是拓跋流雲,確實,相對我兩來說,拓跋流雲可是更為關心好合泉的人了,有他在,很多事情確實輪不到我來插手。
臨近天黑的時候拓跋流雲回來了,依然繃著張臉,像誰欠了他錢沒還似的。
我本來還準備問他幾句好合泉的情況來著的,但卻被小棟子攔住,一臉神秘的樣子。
我無奈之下也只好生生將這股子好奇給嚥了下去,心想著這拓跋流雲在咱們村裡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一跑就是一天,那他都幹嘛去了?
第二天中午,拓跋流雲主動開口讓我和小棟子跟他再次來到了好合泉旁邊。
可惜的是,那幾塊大石頭依然靜靜的躺在好合泉裡頭,沒有半點被搬開的痕跡。
看到這一幕的拓跋流雲臉色冰冷,沉默了好半天都沒吭聲。
“怎麼回事?”我悄悄的回小棟子。
“你看”,小棟子隨手指了指岸邊的幾個印子說。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裡也就幾個黑印,像是被人潑了油漆似的,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五鬼被人滅了……”,小棟子興許是不想刺激拓跋流雲,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聽後一驚,第一反應就是這怕是不大可能吧,這拓跋流雲本來就牛副得不行的樣子,誰敢這麼大膽,居然主動去招惹他?
但轉念一想這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之前在回來的路上那人不就主動出手了麼?
看著臉色鐵青的拓跋流雲,一時之間我還真有些同情起他來,心想這傢伙也忒倒黴了些,才到這裡就成了某人的目標。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拓跋流雲倒是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非常神密,踏前一步踩在了那堵在好合泉裡頭的大石頭上,微微點了點頭,繼而看向小棟子和我說:“看到我吃癟你們很高興吶?”
我臉色一白,無言以對,而小棟子則是一臉不屑。
“今晚十二點我會再來這裡一趟……”,說到這裡他語言一頓,悠悠抬頭看向我和小棟子,又補充了句:“至於你們願不願來就隨便了。”
聽到這話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這不擺明了要我們來麼?
而且,從另一方面說,我還真有些好奇,這大半夜的來這裡難道就能有什麼收穫不成?
當然了,腹誹歸腹誹,等到了夜深的時候我和小棟子兩人還是哼哧哼哧的趕到了好合泉邊。
月光如水,讓我感覺好像回到了半年前一般,有些緊張,也有些好奇。
拓跋流雲似乎像是早有準備了似的,一直臉帶淡笑,但不知道怎麼的,我總感覺他這笑意有些怪怪的。
不過,因為我不懂行的緣故,因而只好把這股子好奇強壓在心底,琢磨著看這拓跋流雲倒底來搞什麼明堂。
而小棟子雖然收起了白天的那種嬉皮笑臉,但卻一直雙手抱胸站在邊上,既沒表現得太過關心,看上去也不像是完全不管不顧,反正態度也有種說不出的異常。
至於拓跋流雲則二話沒說,一來到好合泉邊就開始鼓搗起來,甚至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傢伙居然隨身帶上了一個小包。
只見他一聲未吭的將小包放下,開啟來一看,裡邊居然是個鼓鼓囊囊的密封袋,裝滿了暗紅色的液體,像血似的,除了這之外還有兩大包灰白粉末,才一開啟我就聞到一股子若有若無的香灰氣味。
眼看這樣我還真有些緊張起來。
因為在我印象之中,拓跋流雲一直都是那種目空一切的屌絲德行,很少會這麼大張旗鼓的做一件事。
一想到這裡,於是我也越發的用心看了起來。
拓跋流雲先是一把破開了那個密封袋,將裡頭那像血一般的暗紅色液體擠在了那幾塊大石頭上邊,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液體連成的線條竟然組成了一道看來非常壯觀的符咒,密密麻麻的將這幾塊大石頭全都囊括了進去。
做完這之後,他又遞給我一包香灰,沉聲說:“灑在周圍地面上,越均勻越好。”
我不太懂他的用意,但還是按著他的指示幹了起來,不大一會兩包香灰全數灑落,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鋪了層雪似的。
做完這一切後,拓跋流雲這才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小棟子說:“你還準備愣到什麼時候?”
小棟子冷著臉哼了一聲,這才嘀嘀咕咕的說:“沒那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擺這麼大陣仗你得吃得消才成吶!”
但說歸說,小棟子卻也同時動作起來,捏起木劍迅速在那層香灰上寫寫畫畫起來,細細看去,竟然是一個個的字,稍一細想才明白原來他寫的是八卦圖案中的方位。
不過,他這寫的卻有些奇怪,照我看來應該總共是八個字的,但他卻只寫了四個字,每寫一個便空出一格,隨後又由拓跋流雲補上,兩人寫的字相互交替,看上去分外古怪。
做完這一切之後,拓跋流雲才最終看向我,指了指整個八卦圖案正中的好合泉說:“你和那陰魂就分左右站在這中間。”
他們這一套我完全不懂,但我這人有一個優點,不懂的就聽指揮就成了,於是二話不說請出了小傢伙,兩人分左右的站在了那塊大石頭上邊,一臉懵逼的看著拓跋流雲,不知道他又準備搞什麼飛機。
“準備好了”,等到這一切都弄好之後,拓跋流雲這才低哼一聲,一把坐在了八卦圖的“乾”位上邊,而與此同時,小棟子也搖頭晃腦的坐在了坤位上,與拓跋流雲遙遙相對。
而與此同時,拓跋流雲也兩眼一閉,嘀嘀咕咕的唸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