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月池的水本來就渾濁,加之現在情況緊急,我哪裡還有時間辨別方向,幾乎是憑著一絲本能半趴在淤泥上面,手忙腳亂的向著一旁逃去。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嗤啦”一聲輕響傳來,我登時一驚,本能的一側頭,同時順手一摸,一下子放在了那麻袋上面。
那麻袋,竟然被生生撕開了個口子,與此同時,裡頭的東西好像也在微微動彈,似乎就要隨時出來一般。
我強忍心中驚駭細細感知了下,等回過神來之後登時全身一陣哆嗦,差點沒當場將膽給嚇破。
只感覺那麻袋裡的東西全身有軟有硬,憑著觸感竟然分明就是一個人。
這可著實將我嚇得不輕,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那幾個傢伙拖到這水裡頭的麻袋竟然裝著個人。
那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們是要毀屍滅跡?
但是,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這麻袋裡頭的人竟然還在動呢?
我不認識這是發生了奇蹟。
所以,我更加的驚慌,因為,這開始動的人可能會是一種和這王佑國一樣的東西。
在這種強烈的危險刺激之下,我哪裡還敢多停半分,也管不了其他,也沒管方向拼命的向著前方衝去,感覺著時機差不多了的時候我才將腰一直,從水裡探出頭劇烈喘息起來。
四周非常的安靜,只有水波不時晃動的聲音,我微微睜開了眼,發現自己面前沒有半個人影,無論是那王佑國還是張菁都沒了影。
不過,我根本不敢放鬆,於是又轉身回頭看去。
這一看不打緊,才一看清便再次嚇得我兩腿一軟,一下子又跌坐在了水裡。
因為我發現,此時這印月池中除了王佑國之外,竟然還真又多了一個人。
這人身材不算高大,顯得有些削瘦,看上去和我差不多,背對著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而與此同時,他對面的王佑國竟然不止停了下來,蒼白的臉上反而還露出了一絲驚懼表情,正木然的向後挪著,好像非常害怕這突然出現在印月池裡的傢伙一樣。
都不用想我就知道,這傢伙一定是那麻袋裡出來的。
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的是,王佑國為什麼要怕他呢?
當然,我也管不了這些了,一個轉身選了個靠岸相對近些的方向狂奔了過去。
可惜的是,這並沒卵用,因為就算是靠了巖我也上不去!
所以,我只好在嘗試了幾次之後選擇了靜靜的站在那裡,一面觀察那邊的情形一面想著別的脫身之法。
“佑國,快,到這裡來……”,不得不說,張菁這女人除了毒之外還傻得跟什麼似的,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沒看出問題來,眼見王佑國露出了懼意,她竟然伸出手來對那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王佑國喊道。
王佑國這一次聽到了,而且動了,一個轉身看向了張菁並且朝她那邊走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那最後出現的傢伙卻是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像擺POSE一樣。
“佑國,來抓住我的手……”,眼看著王佑國已到了岸邊,張菁臉上露出笑意,伸出的手被王佑國一把抓住。
我登時驚呆了,不知道自己此時心裡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一方面希望王佑國真的能得救,一方面卻又是恨得直罵娘,糾結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哼!”
一聲冷哼傳來,非常的突兀,肯定不是王佑國,但也不是我,那很顯然就是這一直站著沒動的傢伙了。
我嚇了一跳,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於是又越發的離他遠了一些,同時也越發的著急,心想總這麼拖著肯定不行,還是得想個辦法才好。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驚叫傳來,與此同時我回頭看去,只聽得“噗通”一聲,那張菁竟然被王佑國一把拖下了水。
我直咧嘴,心想著就張菁這排骨精似的身板,又哪裡拉得動這一米八幾的王佑國呢?
我承認我這心思有點心在樂禍,但是,我同時又不太希望鬧出人命來,於是定睛看向王佑國和張菁,想著以他們兩個人合力,要想出去並不算特別難的事。
“救……命”,張菁顯然嗆得不輕,慌亂的呼救起來。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王佑國竟然伸手將才探出水面的張倩一把按進了水裡,那架式,好像跟剛才對付我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臥擦了個去,這特麼的是怎麼回事?
雖然驚訝,但我也很快反應過來,現在的王佑國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做出這種事來又有什麼稀奇的呢?
這個過程並不算太長,僅僅過了幾分鐘時間王佑國那邊便再沒了聲息,看來,張菁已經死了。
一想到這裡,我心情非常的複雜,拋開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的因素不說,就算是我真要救張菁也不大可能,所以,其實在張菁掉下水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她會有這種結局。
而等張菁沒了聲息的時候,那一直背對著我的傢伙也悠悠開了口說:“你可以走了……”
這個時候王佑國直起身來,高大的身形緩緩沉入水底,不大一會,一個人頭大小的光團便從水中浮現,好似蒲公英一樣的漂浮在了半空,隨後緩緩消失在夜空之中。
我看得目瞪口呆,我很清楚那光團必定和王佑國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絡,但是,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又和剛才這傢伙說的這句話有什麼關係。
在這光團悠悠飄上天空的時候,這傢伙一直抬著頭,看那光團緩緩升空,最後不見了蹤影之後這才又悠悠說出一句話來:“印月池,三點正,月伴行……”
我登時一驚,眼見這傢伙同時慢慢轉過身來。
等到我真正看清他臉的時候,霎間呆了。
這傢伙,竟然是汪洋?
“陳壽寧,我等了你好久,你終於來了!”
他的臉色依然非常蒼白,不過,相對來說比之那王佑國來說卻是多了一絲人味,帶著一股子淡淡的笑意,和顏悅色的對我說道。
我看他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於是問他說:“你在等我?你等我幹什麼?你怎麼在這裡?”
“幹什麼?”汪洋淡淡一笑,回頭看了看之前那道光團飄去的方向,問我說:“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
我連珠炮似的發問之後,汪洋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我們的目標卻是一樣的,那就是想出去……”
“那剛才……?”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汪洋打斷了我說:“對,那就是出去了,不過,他的魂魄在這裡可有可無,所以,他要出去的代價也就低了太多……”
說到這裡,汪洋又靠近我了一些,讓我不由得心頭一驚,同時也終於明白,剛才那王佑國肯定是解脫了,而他的代價就是找來一個替死鬼,只不過,最開始他找的替死鬼是我,但是,眼看著沒了機會,所以又臨時拉張菁做了替死鬼!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心中一嘆,心想著這張菁也還真夠傻了,坑了我不說反倒是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與此同時,我又不免心中一陣憤怒,心想著那王佑國也真夠沒有底線的,為了自己解脫,竟然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張菁。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意思到我的危險所在,心想著該不會是汪洋想讓我來做他的替身吧?
想到這裡,我又警覺的退後了幾步。
我這點小動作被汪洋看在眼裡,只見他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陳壽寧你別怕,如果真要找你做替身的話,我一開始就不會救你,更不會給你預警了……”
我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又稍稍心安了一些,繼而一臉徵詢的看著他,等著他告訴我他的目的。
只見汪洋回頭看了看印月池中央,之後便輕輕搖了搖頭說:“你知道我在這裡呆了多久嗎?”
我搖了搖頭,心想著你跟個隱形人似的,我又從哪裡曉得你在這裡呆了多久了呢?
汪洋苦澀一笑,抬頭打量了一眼月亮,隨後低聲說:“還有些時間,我便一次都給你說了吧。”
等到汪洋一開口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想讓我救他!
原來,汪洋之所以在這裡,就是因為之前那幾個拖著麻袋的人。
當時的汪洋還只是一個學生,不問世事,一心讀書,也和我一樣住在404宿舍。
而且,巧合的是,當時住在404宿舍的居然也只有他一個人,直到汪洋要畢業了的時候,夏輝才又出現在那404宿舍裡邊。
不過,當時兩人沒什麼交情,由始至終住在一起也就不到一個月,但當時汪洋心情好,想著自己就要開始新的社會生活了,而且這夏輝也是自己在大學裡的唯一的舍友,於是便和夏輝照了一張合影留作紀念。
可是,現實往往比理想來得殘酷,在汪洋住在404宿舍的最後一晚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