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內心之中疑惑多過了死亡的恐懼。
我弄不明白這娘們哪裡來的,又為什麼要弄死我,還有就是,這娘們怎麼這麼厲害,居然舉手投足間就將小傢伙給搞掂了。
當然,這些疑問都不會再有解答,因為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的思維已經像是陷進了泥沼的石塊一樣,緩緩沉了下去,眼看就要沒頂了。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真正正的感覺到怕,腦海之中漿糊一片,亂七八糟的想著,不甘,憤懣還有強烈的求生慾望洶湧而至。
可是,我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眼前的事實,感覺眼皮越發的沉重,只怕馬上就要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悠揚的樂聲隨著夜風飄來,若隱若現,格外的好聽。
我甚至在想,難道,這就是人死之前的幻覺麼?
我很快就否定了這一點。
因為我發現自己的意識好像在緩緩清醒,對四周景物的感知也越發的敏銳起來,我甚至還看到了那張貼在小傢伙身上的紙符正隨風而蕩,呼啦啦直響,好像隨時就會被揭掉似的。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那死死按在我頭頂上的那隻手猛的一顫,竟然鬆了幾分力道。
“這個小子,你殺不得……”,一個陰沉而壓抑的聲音悠悠傳入我的耳際,讓我精神一震。
很明顯,這人是來救我的,他在幫我說話呢。
那隻按在我頭頂的手再次一顫,又鬆了幾分,而我也同時發現自己竟然能稍稍活動一下了。
“呼啦”一聲,那貼在小傢伙身上的紙符終於被風吹開,一下子被撕得粉碎。
我登時一驚,很明顯,這張紙符並不是被風吹掉的。
“為什麼?”這個女人終於吭聲了,不過,她的身音有些顫抖。
“因為是我說的”,那個陰沉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此時卻是冷厲了幾分,帶著一股子無形的威嚴。
“你……”,這女人似乎非常不滿,那是按在我頭頂的手掌又加大了力道。
“難道……你不願意放了他?”
“這小子壞了我的好事,破了我的攝魂符,我必須要他償命”,這女人支支吾吾了一下,隨後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樣,掌心之中那股子陰寒氣息再次透過我的天靈蓋直達我的腦門。
我登時一聲悶哼,也直到這個時候才算明白這女人為什麼要對付我了,原來是因為馮靚家的那事呀!
可是,我轉念一想,那不是劉之武讓我破的麼?
我突然之間好後悔,痛恨自己當時只顧著賺錢,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這攝魂符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我破了這攝魂符,不就意味著打了這弄下攝魂符的人的臉了麼?
突然之間我感覺被劉之武給坑了。
只是,轉念一想又不太像,因為劉之武似乎並沒將那攝魂符太當回事呀。
當然,相對來說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這女人是誰呀?我見過她嗎?
難道……
我登時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這女人的舉動徹底激怒了那個前來救我的人,只聽得他怒哼一聲,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霎時間一股氣浪從我背後洶湧而至,只聽得“刺啦”一聲,霎時間幾片白色的布片從我身後掠來,與此同時,這女人也是身形猛的一抖,終於將手從我頭頂拿開。
我頓時全身一陣無力,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回頭看去,終於確定了我剛才那個猜想。
這身材火辣的女人,竟然就是馮靚家中那個女人。
不過,這個時候她的狀況也不太好,雖然站著,但是全身不住微微顫抖,好像和我一樣隨時就會倒下似的。
而在她的對面,則站著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人。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幡然醒悟,頓時差點沒驚叫出來。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前來救我的人竟然是他……
這人,就是之前控制黃鼠狼差點沒將我給弄死的人。
也是這人,在我眼皮底下收走了趙琴的魂魄。
只是,我又弄不明白了,這人不是一直要弄死我的麼?怎麼到了現在反而又開始救我了呢?
“還不快滾?”這人怒吼了一聲,驚得我眼前這個身材火爆的女人再次一個哆嗦,極為不甘的掏出一枚綠幽幽的圓珠子來就地一砸,一道強光閃過,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就坐在學校最為熱鬧繁華的廣場上面,周圍人來人往的,根本就沒下雨呀!
不過,我管不了這些,又轉身向小傢伙看去,卻見他低哼了幾聲無力的向著我這邊爬了過來。
看他這樣我一陣心疼,連忙過去接應,一把將他抱起,二話不說咬破指尖放進了他的嘴裡。
等到小傢伙狀況好了一些之後我這才悠悠然站起身來,彷徨的看了看四周,卻又哪裡還看得到半點那女人的身影。
我晃了晃腦袋,儘可能的不讓自己去想這事情。
但是,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滿腦子裡都是剛才那讓我幾乎終身難忘的一幕。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跟這幫人打交道真他麼的危險。
要不是剛才那人前來相救的話,我相信我就算死在這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也不會有人知道。
一想到這,我不由得一陣後怕,一連喘息了好多次讓自己心情稍稍平復一些之後才嚥了咽口水,向著校門走去。
隨便吃了些東西之後我就趕到關老闆那裡,此時他已經出攤了,一看到我出現便走了過來,關心的問我:“小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只是有點頭暈。
“來,正好慧慧來了,你就先休息一下,不用著急的”,關老闆連忙喊來關雅慧,讓她給我倒了杯水坐下。
可是,我一打工的哪好意思這麼坐著呀,於是等到狀態稍稍好了一些之後也跟著開始幫忙起來。
一陣忙活到收攤之後,關老闆又找上了我,問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或者先休息幾天,等人好了一些之後再說。
我心想肯定是之前那女人拍了我的腦門,之後我又給小傢伙餵了這麼多血造成的,所以並沒在意,獨自一人回了宿舍。
不過,等我回到宿舍之後越發的覺得難受,實在扛不住了又只好給劉之武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的情況。
劉之武聽後大急,沒過多大一會居然趕到了宿舍裡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之後,非常急迫的說:“小師叔,你這情況可不樂觀,快,我帶你去老東西那裡……”
話音一落,他也不等我吭聲便一把背起我來,轉身攔了輛車向著城西趕去,幾呼連錘帶踹的終於將劉之文的門給敲開,一見面就破口大罵起來說:“你個老東西,小師叔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裝什麼清高,快想辦法……”
劉之文聽後一驚,扒開我的眼簾看了一眼,沉聲說:“不好,魂魄受傷,快抬到後面來。”
我被他們兩抬到劉之文小屋後邊的一個暗房裡頭,裡面點滿了蠟燭,放著一個軟塌,我才一躺下劉之後就又催促劉之武說:“快,你那不是有安魂露嗎,快去弄些來。”
說完之後,劉之文又扶著我坐了起來,二話不說點起一柱長香,上面帶吊了個銅錢,讓我一口咬住,囑咐我說:“小師叔,你可咬緊了,千萬別掉,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感染,在一口咬住這長香之後我還真感覺舒服了些,不再是那麼天旋地轉了。
不大一會,劉之武又趕了過來,手裡捏著個小玉瓶,小孩拳頭大小,連忙遞到劉之文的手裡。
只見劉之文二話不說開啟這小玉瓶,從裡頭倒出幾滴類似清水一樣的東西,混著香灰捏了兩個黃豆大小的小丸子塞到了我的耳朵裡頭,隨後又二話不說,將那小玉瓶一揚,一股腦的全部倒在了我的頭頂。
眼見劉之文這樣,劉之武直哆嗦的說:“老傢伙,你他麼的悠著點呀,這玩意兒難弄著吶……”
“少廢話,小師叔出了事你以為你能脫得了干係?”,劉之文眉頭一皺,二話不說怒喝了一聲堵住了劉之武那張嘴。
隨著那點安魂露倒在我的頭頂上,一股子非常怪異的感覺自我頭頂傳來,涼颼颼的特別舒服,讓我不自覺的輕哼了一聲,要不是擔心那根長香掉下的話,我都只差大呼痛快了。
也直到這個時候,劉之文兩人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沉著臉坐到旁邊,低聲交流起來。
雖然我聽得不算清晰,但從隻言片語間還是聽出了個所以然來。
原來,這兩人在討論是誰把我弄成這樣呢,聽到這裡,我不由得心中一暖,心想著這兩人平常看來一個不靠譜,一個不問世事,但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非常靠譜的呀!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心中一安,意識也隨之一沉,悠悠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