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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冥化蟲

說實話,在聽到小棟子滿口否定我這話的時候,我首先感到的就是驚訝和滑稽,不管怎麼說,他終究只是一個外地人,對這村裡的情況不可以比我還了解。

只是,我有些弄不明白的是,眼前的小棟子為什麼會把話說得這麼滿呢?

小棟子告訴我說,這沉棺藏屍之法一來可以害人,二來卻也可以給施術之人帶來一定的好處。

我聽了一驚,於是細問他怎麼回事。

小棟子告訴我說,這沉棺藏屍沉的是死氣怨氣,除了表面上可以影響被害人的精神之外,最重要的是可以影響被害人家族的氣運,當然,如果這施術之人會些密法的話,還可以達到透過這種方法操制死人魂魄的境地。

但世間事情就是這樣,利弊相輔相成,在使得被害人家族氣運大大降低的情況下,那被掠奪的氣運也同樣會轉移到施術之人的身上,從而達到利己的目的。

所以,一個死人是不會做出這種只害人卻不利己的事的,因為,沉棺藏屍這種方法畢竟太過陰損,是傷陰德的。

也正因為這樣,小棟子才回答得這麼肯定,認為何木匠不可能死。

雖然將他這話思前想後稍一判斷確實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這何木匠已經死了是不爭的事實,又該怎麼判定誰對誰錯呢?

想到這裡,我決心帶小棟子到何木匠那裡看一看。

何木匠死得非常突然,而且一直無後,所以他這一死他那房子便一直空了下來,我和小棟子拄著手電筒來到他的屋子裡頭,除了一股子淡淡的黴味之外別無其他,到處放著未被加工好的木材。

而且,因為何木匠是方圓好幾個村子裡唯一的棺材匠的原因,他做棺材都非常有特色,除了特別定製的棺材之外,其他都是一個固定模式在做,因而直到他死了都還有許多棺材配件凌亂的放在那裡,只要一個稍懂些木工活的人就能很輕鬆的拼出幾副棺材來。

而小棟子的觀察方式也非常的奇怪,並不像我那樣東看看西瞧瞧,反而是將鼻子貼在那些棺木上挨個兒的嗅,像只狗似的。

只見小棟子一連嗅了好多副棺材,臉上疑惑表情也越發的濃郁,連聲嘀咕說奇怪。

我沒敢打斷他,於是也就只好在一旁乾等著,直到好半天后小棟子發出一聲嘿嘿低笑之後我才回過神來,湊近過去問他:“有發現嗎?”

“就這個了”,小棟子嘿嘿一笑,將一塊“坤”板(棺材底的那塊板子)抽了出來,平放在地上問我:“小寧子,看得出來有什麼不同麼?”

聽他這一問我還特意看了看,這是由兩塊松木拼接而成,中間縫隙幾乎不可見,整塊木板上沒有半個木結,算是上上好的木材了。

只不過,除這之外我還真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想起剛才小棟子那嗅木頭的辦法,於是也照著模樣嗅了嗅,除了隱約聞到一股子騷味之外還真沒發現什麼。

“有點騷”,我老老實實的回答他。

“騷就對了”,小棟子嘿嘿一笑,又問我:“你知道這騷味哪裡來的麼?”

我搖了搖頭,心想著說不準是哪個熊孩子撒了泡尿在上面呢?

“屍水”,小棟子皮笑肉不笑的吐出兩個字來,聽得我腹中一陣翻湧,差點沒將之前喝進去的一點符水粥給吐了出來。

但我看小棟子這樣卻又有些不服氣,於是說即便是這樣,那也不能說明這棺材板有問題啊,要知道人被埋進土裡之後不久就會自然分解,到時候不一樣的有屍水?

“你說得很對”,小棟子點了點頭,將那棺材板又翻了過來,這次我真看出了問題,發現這塊棺材板上有顆指頭大小的黑點。

小棟子指了指這個黑點說:“最主要的問題就出在這裡。”

我不明所指,眼看著小棟子取來一把鑿子,將這一小塊黑點給鑿了出來,隨後輕輕放在地上,微微一笑看著我說:“伸出手來。”

他這一說我便稀裡糊塗的將手伸到他的面前,卻見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用那鑿子猛的劃破我的指尖,一連擠出幾滴鮮血滴落在那棺材板中鑿出的小木塊上,笑眯眯的說:“等著瞧好了。”

我一面吮著手指,一面死死的盯著那幾滴鮮血。

只見這鮮血才滴在那小木塊上不久便被全部吸收了進去,我開始時還有些不以為然,心想松木木質本來就有些疏鬆,吸血很正常啊。

但是,就在我這念頭才剛過的時候,便看到那黑點突然鼓起了無數細小的氣泡,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我登時吃了一驚,於是看得越發仔細起來。

果然,在這無數氣泡之後,之前滴進的鮮血隨後竟然又緩緩的反滲了出來,重新凝聚為一滴血液,只不過,此時的血液卻不像剛開始那樣鮮紅,反而隱隱透著一股子暗黑。

而與此同時,最讓我吃驚的是,那小木塊同時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起來,儼然就是一塊在高溫之下融化的冰塊一般,不大一會功夫便已完全消失,最終消弭無形,僅剩一滴鮮血落在地上,緩緩滲進了泥土之中。

一看這情形,我登時倒吸了口冷氣,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小棟子說我爹墳頭塌陷是因為棺材的原因了。

於是我問小棟子那黑點是什麼。

小棟子告訴我說,這黑點其實不是木頭上本來有的東西,而是頭天放上去的,名為“冥化蟲”,是一種非常古怪的小蟲子,有點類似於通常意義上的蛆,依屍水而生,遇死氣而活,用來偷偷放在棺材裡頭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只不過,這冥化蟲比起蛆來卻要險惡萬倍,一旦被啟用就會盡最大的可能吞噬周圍所有的東西,直到沒有後續供給為止方才喪失活力,也正因為這樣,無論是我爺爺奶奶,還是我爹的墳墓都最終在不知不覺間全都坍塌了下去。

只是,我有些不解的是,這種古怪邪惡的小蟲子是從哪裡來的呢?

小棟子僅以幾個哈哈回應了我這個問題,看來對於這東西的來歷他也不太清楚,但是,眼前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何木匠做的棺材真的有問題,而且,我還可以大膽的肯定,此時墳墓下面我爺爺奶奶包括我爹的遺體已經蕩然無存了。

一想到這裡,我便不由得心頭一痛。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又想起了小棟子說的如果施術之人會密法的話,甚至能操控被害之人的魂魄,那豈不是意味著我爺爺奶奶和我爹的魂魄已經處於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一想到這我便再也沉不住氣了,問小棟子那如果何木匠沒死的話,他又去了哪裡呢?

小棟子兩手一攤,也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但他隨後又突然臉色一變,顯得非常神秘的對我說:“不過,我現在知道那死掉的女人屍體跑哪去了。”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跳,小棟子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秋娥嬸,我爹的死不正因為她麼?一想到這裡,我更是急不可耐,問小棟子:“快說,秋娥嬸的屍體在哪裡?難道她沒變詐屍麼?”

小棟子搖了搖頭,環顧四周看了一眼,隨後說:“你現在死氣蔓延,時日無多,我反倒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什麼辦法?”我頓時心中一喜,但一看小棟子那古怪的臉色同時又頭皮一麻,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在我話一出口的時候小棟子嘿嘿一笑,走到之前那棺材板前,又拿起鑿子鑿了起來,不大一會就鑿出一塊手指頭大小的黑點下來,很明顯,這也是那冥化蟲凝聚而成的。

而小棟子做到這裡似乎還不止癮,又將這指頭大小黑點一一鑿碎,平攤在掌心放在我的面前說:“冥化蟲有利有弊,對於眼前的你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解藥。”

“那又怎麼樣?”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突然間有種想死的感覺,看著小棟子掌心這一撮看來人畜無害的黑色木屑全身直冒冷汗。

“拿著”,小棟子又說了一句。

我雖然怕,但是看小棟子拿在手裡根本不擔心的樣子,於是我膽子也大了一些,攤開手掌將這玩意兒接了過去。

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才一接過這些寄生著無數冥化蟲的木屑的時候,小棟子突然將手中鑿子一提,直直的在我掌心破開了道血口,讓我心頭一跳,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我這一張嘴可以說是罵得酣暢淋漓,將這麼長時間以來心中不快和抑鬱情緒化解了大半。

而小棟子也沒吭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聽著我罵完之後這才有些委屈的說:“我不突然這樣的話,你也不會同意啊。”

他不說這還好,一說這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再次開罵的時候卻感覺掌心一涼,連忙攤開手掌看去,卻見掌心傷口同時滲出一股暗紅似墨的血跡,而與此同時,一股直透腦門的痠麻感覺順著胳膊悠悠爬上了腦門,口還沒開的時候就已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