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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是誰?

眼看著那方小木盒子,我愣在原地,想喊,想不出聲,想動,卻動不了,目光和思維完完全全被眼前景物禁錮。

一旁的孟曉溪已經再次哭出聲來,將頭埋在了我的懷裡。

不說她不敢看,連我,也是覺得心驚膽戰。

因為,那木盒子裡頭居然放著一個男嬰的屍體,全身泛紫,兩眼微閉,肚皮上還連著一小截未完全清理的臍帶,全身溼漉漉的。

這不像是埋進去了很久的嬰兒,反倒讓我感覺是剛剛才進到墳墓裡頭的。

到了這個時候,我幾乎可以肯定,在我離家這麼多年的時間裡,爹孃又生了一個弟弟,而且還非常不幸的夭折了。

只是,爹孃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這一念頭才剛浮現,我便心中一陣潸然,因為,我這才想起,我的爹孃也躺在了這旁邊。

這也就是說,至少從現在開始,我和我爹孃,還有才見一面的弟弟已經完完全全的陰陽兩隔了。

只是,在悲痛之餘,我卻又有些不太確定,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爹孃不可能在再生了一個之後不告訴我啊?

我糾結到了極點,悲傷和困惑交織心頭,將棺材蓋緩緩的拿了起來,就要將它給重新蓋上。

眼看著盒蓋緩緩合攏,我輕嘆口氣,不忍再看,想要將目光別到一邊。

只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嬰兒的那隻小腳印入了我的眼簾,讓我全身一顫的同時不得不再次將盒蓋一掀,將整個嬰兒再次露了出來。

那隻小腳平放在那裡,腳底板正朝著我,上面,竟然有一塊黑色的印記,而這,也正是我再次一驚的原因。

因為,在我的左腳底板上面,也有一個黑色的印記。

我二話不說,立馬脫了鞋襪,弓著身子朝自己腳底板看了過去,卻見同樣一個印記出現在我的腳心,看形狀,幾乎一模一樣。

這讓我驚駭莫名,如果說這木盒子裡躺的是我弟弟的話,那也不可能在同一位置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吧?

我記得王長生對我說過,這印記是我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後留下的,難道說,我這個已經夭折了的弟弟也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此時的我,看著這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好像自己掉進了某個不知名的漩渦之中一般,根本理不出半點頭緒,也根本找不到半點方向,這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團迷霧一般籠罩著我,讓我心急如焚的同時卻又苦苦不得解脫。

孟曉溪以為我是傷心了,湊過來低聲安慰我說:“陳壽寧,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別太傷心了。”

但是,孟曉溪不說還好,一說我更是大吃了一驚,一下子猛的站了起來,著實嚇了她一跳。

我想到了非常關鍵的一點,於是我踏前兩步,一把撿起那之前被我拔了的小樹,瞪著兩眼細細看起小樹身上的字來。

這筆跡我還是非常熟悉的,是我爹所留,雖然模糊,但“陳壽寧”三個字卻駭然在目,這讓我突然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如果眼前這個躺在盒子裡的嬰兒如果真是我弟弟的話,怎麼可能和我同名,爹孃也完全不可能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來。

但是,一想到這我更是心驚不已,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棺材裡頭躺的就是我?

突然之間我有些想笑,這未免也太滑稽了些,我這不好好的活著並且長到了十八歲麼,怎麼可能會好端端的埋在這棺材裡頭呢?而且,這分明還只是個不足月的嬰兒。

我感覺自己要瘋了,抱著腦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將頭深深的埋在了墳土堆裡,感覺自己好像在做一個真實得有些可怕的噩夢一般。

孟曉溪一直戰戰兢兢的守候在我旁邊,眼淚唰唰的流,可能是被我嚇著了,我才一抬頭她便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一般看著我,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看她這樣,我才想起自己剛才是否太失態了些,於是擠出一絲笑意對她說:“我沒事,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眼前事實而已。”

孟曉溪點了點頭,依然有些膽怯的走了過來,低聲說:“我們……還是把這小棺材先蓋起來吧。”

我知道她怕,於是點了點頭,再次拿起那木板想要蓋上去,只是,我這才將木板一翻,便又聽得孟曉溪一聲驚呼傳來:“陳壽寧,你看,是張相片!”

“相片?”我聽後一愣,將木板反轉過來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在這小棺材蓋上竟然還貼了張照片。

黑白色,單單只是一個頭部像,看上去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了讓我一陣心慌。

只是,心慌的同時我又有些疑惑,一張成年人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嬰兒的棺材蓋上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遺像上的這人無輪是從眉目還是臉型,都與我相似到了極點,說得直白一些,竟然就像是三十多歲的我一樣。

我又湊近了些,想看出一些端倪,只是這一看,還真發現了問題,在那照片下方,竟然還寫了一行字:紀念陳壽寧三十六歲生辰!

我倒吸了口涼氣,一把將這棺材蓋給扔了,感覺全身冷得出奇,不自覺的打起了擺子。

而孟曉溪也似乎勾起了好奇心,蹲下來看了起來,只是,她這才看了一會,臉色也瞬時變得難看起來,側過臉盯著我的臉看了好半天,張了張嘴,似乎就要說些什麼。

我連忙擺手打住她,因為我知道她要說什麼,這好似一個讓人非常難以接受的謎底一樣,我不想她這麼直白的揭開。

我喘著粗氣,眼睛根本不敢直視那張照片,沉默了許久之後我知道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只好咬了咬牙,起身再次搬起那塊棺材蓋,想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事過了再說。

我眯著眼睛,根本不敢看那照片,可是,越是這樣,我越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僅僅只是這一眼再次讓我身體一顫,差點沒將棺材蓋再次扔了。

因為,就在那一瞬間,我竟然看到照片上面的那人衝我挑了挑眉,他竟然在笑。

“啪!”

我頭皮一麻,索性將這棺材蓋給重重的蓋了起來,瘋了似的將墳土和那小樹還原,之後也不管方向,只是拉著孟曉溪一路狂奔了好長一段距離後才悠悠坐了下來。

我細細想了想,這個村裡,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都太過詭異,我甚至大膽的想了想,如果,那小棺材裡頭真埋的就是我的話,那麼,現在的我是誰?

還有就是,一路跟著我東奔西跑的孟曉溪又是誰?

又或者說,我和孟曉溪都死了,現在的我們,只不過是遊蕩在世間的鬼魂而已?

我看向孟曉溪,想從她身上找到答案。

但可惜的是,我這個念頭很快便破滅了。

我唯一知道的就只是鬼魂沒有影子,可惜的是,現在這周圍晦暗的出奇,一直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薄霧,又哪裡看得到影子呢?

“孟曉溪,你掐我一下”,我想了許久,最後對孟曉溪說。

孟曉溪一驚,伸出手來輕輕的掐了我一下,不太疼,但是有感覺,也就是說,這不是夢,但與此同時,這依然不能證明我是否就是鬼魂。

“有刀麼?”我問孟曉溪。

“指甲刀行麼?”孟曉溪可能又被我嚇著了,怯生生的說。

我點了點頭,從她手裡接過指甲刀,朝著自己指尖猛的剪了下去,一陣錐心刺痛傳來,我兩眼死死的朝指尖看去,只見一道細小傷口之中緩緩滲出了沽沽鮮血,我又舔了舔,是鹹的,好像還帶著點溫度。

我登時哈哈笑了起來,大聲的喊:“我沒死,我還有血!”

“陳壽寧,你……還好吧?”孟曉溪可能是以為我瘋了,但是我不太意,在我看來,不管怎麼說,鬼魂是不會流血的,也是不會有味覺的,所有事情的前提就是,只要我還活著,那就有機會。

“咯咯”,兩道歡快的笑聲隱約傳來,是孩子的聲音,讓我心情更是好了不少,我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擠出一絲笑意看向孟曉溪說:“咱們走吧。”

“去哪?”孟曉溪帶著哭腔問我,臉上滿是疲憊和恐懼。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冷一笑說:“去村裡!”

“什麼?”孟曉溪被我這話嚇得不輕,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好像怕我生生將她拽進村裡似的。

她這種反應我非常理解,但是,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之前上吊的老太太在說慌,她不可能不認識我爹。

因為,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我爹孃的墳都在這裡,沒道理她不認識,所以,她雖然已經上吊死了,但是我完全可以確定,村裡絕對還有人認識我爹孃。

我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咯咯”,又是兩聲輕笑傳來,卻是兩個小孩已經跑到了我的身邊,穿著個大褲衩,光著個膀子,臉上掛滿了笑,顯得非常的燦爛。

但是,我卻根本高興不起來,腦袋一陣眩暈,差點沒再次栽倒在地。

因為,這兩個孩子我認識,他們,正是不久之前溺水身亡了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