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他那一身一本正經的裝扮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來,跟他一起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
不過,因為此時他身旁還站著一個穿著西裝一臉嚴肅的男人,我只好生生忍住了這滿心的調侃,衝他點了點頭,盡最大可能的說:“師兄……”
“江總,這是我師弟,陳寧子,修為不在我之下,這次有他的幫助,相信應該能夠很快的解決你眼前的問題”,小棟子將我介紹給他旁邊那個男人說。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細細打量了這男人一眼,只見他四五十歲的樣子,大腹便便,頭髮梳得油光發亮,一副成功人士派頭,在小棟子向他介紹起我的時候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嘿嘿說道:“陳大師您好,這一番就麻煩您了……”
我點了點頭,不明白倒底是什麼情況,於是一臉徵詢的看著小棟子,等他跟我說明這事呢。
這是一個新建小區的工地,規模極大,而這江總就是這工地上的承包商,剛開工的時候一切都非常的順利,可是,也就在前幾天開始,工地上就出了問題了。
先是有一名值夜班的工人無故死了,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唯獨腹部乾癟,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似的。
這江總就想或許是這工人工作強度過大,過勞死了,於是也沒太在意,想著賠錢了事算了,於是在聯絡了死者家屬之後花了一筆錢將這事給擺平了。
可是,好景沒多久,又有一名守夜的工人死了,死狀和之前那名工人一模一樣。
這一下江總就有些吃不消了,心想著自己賺錢可不是這麼花的呀。
但是,為了避免影響擴大,他還是咬牙賠錢了事,與此同時又開始暗暗調查這事,偷偷在工地裡頭裝了監控,想看看這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而事實也果然如他所料,工地裡頭那值夜的工人又死了一個。
江總一面不動聲色的賠錢了事,一面取出了那監控資料。
可是,等到他將監控拿來一看登時吃了一驚,於是二話沒說便找到了風頭正盛的小棟子那裡,花了一大筆錢把小棟子請了過來。
“那監控呢?我看看”,我聽到這裡更是好奇了,看著這江總說起那監控時候滿臉驚駭的表情,心想著難道還真有什麼極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成?
“兩位請到我辦公室來”,江總也沒廢話,轉身將我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開啟電腦找出了那晚的影片放了起來。
這攝像頭是正對著守夜棚裡的,看得非常的清晰,只見那名工人草草的收拾了下里頭的鋪蓋,隨後便躺了下去一動沒動了。
之後整個畫面就是一片死寂,像定了格似的。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近兩個小時,整個畫面才開始有了一絲變化,先是出現大量的雪花點,之後便是一陣劇烈抖動,像是訊號出現了干擾似的。
“就是這裡了”,隨著江總低聲提醒,畫面之中突然多了道淡影,像層霧氣似的,細細看去像是一個人影,只見這道人影在畫面中悠悠轉了一圈,最後便定在了那工人身上。
而此時這工人也像是睡死了一般,根本就沒半點動靜,上身的衣物被那人影緩緩扯開,整個腹部完完全全的露了出來,從畫面之中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整張肚皮。
江總抬手擦了把額頭汗珠,神情越發的緊張起來。
我瞥了他一眼,再次朝畫面看去,可也就在這個時候,讓我心頭狂跳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一動不動躺在那裡的工人那張肚皮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他正拼命的吸氣一般。
只不過,這吸氣的過程未免也太長了些。
這一過程差不多持續了近一分鐘,之後那道淡漠人影便隨之一閃,再次消失在畫面之中,而那工人也再沒任何動靜,想必應該是死了。
我看了看江總,從他的表情上已經得到了答案。
我又看了看小棟子,卻見他也是面色凝重,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低聲問我:“師弟,這一次咱們可得費點神了。”
“那該怎麼辦?”我也是覺得心中極不平靜,於是問他。
小棟子冷冷一笑道:“守株待兔!”
話音一落我登時心頭一顫,非常清楚他這是什麼意思,只是,如果真這樣的話,那風險還著實有些大呀。
“江總,你要親眼見證一下我師兄弟怎麼滅了這妖邪麼?”我正低頭思量這事的時候,小棟子話鋒一轉,繼而問江總道。
江總臉色一變,隨後臉上呈現一抹極不自然的笑意,擺了擺手說那就不用了,我一凡夫俗子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的。
小棟子咧了咧嘴說也行,那您就回去等我們的好訊息吧。
一聽這話,江總頓時逃也似的離開了工地,甚至連客氣話都沒留下一句。
“娘個腿的,貪生怕死的傢伙”,小棟子咧了咧嘴,看著倉惶而逃的江總的背影嘀嘀咕咕的說道。
我嘿嘿直樂,之後才問小棟子這工地裡頭問題會出在哪裡。
小棟子搖了搖頭說誰知道吶,走,咱兄弟兩去睡覺。
我直翻白眼,跟著他一路來到了那工人值班的棚裡,眼見小棟子又悠悠將身上的道袍給脫了下來,於是問他說這一次怎麼弄得跟唱大戲似的,搞得這麼正式呢。
小棟子撇了撇嘴說對付這幫子有錢的大佬,不弄點行頭怎麼掙錢吶。
聽到小棟子這話,我登時心頭一動,心想著原來小棟子好像也不怎麼愛錢的呀,怎麼現在像是掉到了錢眼裡了似的。
想到這裡,於是我便直接問起了他來。
小棟子嘿嘿一樂,含含糊糊的說就算是得道高人也有缺錢的時候呀……
我兩又聊了一會,小棟子這才非常正式的告訴我說待會睡著之後警覺著點,別真被那東西把小命弄沒了。
我這才一驚,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想我在這種情況之下稀裡糊塗丟掉小命算是正常,但小棟子卻是浸淫這一道這麼久的人,怎麼也弄得緊張兮兮的呢?
小棟子並沒給我任何答案,而且也沒用上多大一會就沉沉睡了過去。
我眼見他這樣,也不知不覺的來了睡意,悠悠然的睡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好像有人正焦急的叫我一般,我拼命的想睜開眼,但卻覺得兩眼發沉,睜了半天也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不過,也正是這眯眼一看我登時頭皮一麻,腦子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可是,清醒之後我卻感覺全身一陣乏力,軟得像麵條似的,眼見小傢伙正一臉焦急的看著我不住的喊著“哥哥”,我這才回想起來,剛才似乎做夢似的聲音原來是他在喊我。
我側臉朝小棟子看去,卻見這傢伙依然睡得極沉,而且上身的衣服已被剝開,一道淡漠影子正站在他的身旁,眼看著就要下手了似的。
“我的心……我的肝……”,這道影子極淡,與我平常見到的鬼魂完全不一樣,也沒個具體的相貌或者形狀,悠悠然的重複著一句一句的話,同時還真伸出了手朝小棟子肚皮上伸了過去。
臥草,我一個激靈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跳了起來就要去阻止那東西。
可讓我驚訝的是,那東西的動作絲毫沒受我半點的影響,反而因為我的阻攔被惹怒了似的一下子將手伸過了我的身體。
霎時之間我只覺得透體一涼,一股子劇痛自我體內傳來,好似有根冰棒伸進了我的五臟六腑中間拼命攪合一般。
我登時悶哼一聲,本能的想要躲開,可是我卻發現自己全身再次乏力,想動上一根指頭都非常的困難起來。
我連忙求救似的看向小傢伙。
但可惜的是,小傢伙卻是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喊道:“哥哥,我對付不了他……”
一聽這話我登時吃了一驚,心想著小傢伙怎麼會對付不了他呢?難道,這東西不是鬼魂?
眼前看來,唯一可能救我的只有小棟子了,於是我一面掙扎一面讓小傢伙去弄醒小棟子。
相對來說,小傢伙弄醒小棟子的動作卻是粗魯了許多,幾乎是拳打腳踢的將他弄醒的,只見小棟子悶哼了幾聲之後總算是悠悠醒了過來,回了回神之後大喊一聲“臥草”,之後猛的跳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羅盤來,直朝這人影照了過去。
說來也是怪了,連小傢伙都沒辦法的東西被這羅盤一照還真就全身一抖,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似的連忙跳開,一溜煙的向著一邊奔了過去……
我如釋重負,終於長鬆口氣,一把攤倒在地,全身那種如果冰結似的感覺隨之煙消雲散。
“追,別讓他跑嘍”,小棟子倒是精神得也,也沒管我,一溜煙的追著那東西跑了出去。
我咧了咧嘴,死撐著咬牙跟上前去,不大一會便看到小棟子站在了工地旁的一個下水道口那裡怔怔發呆,臉上神色非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