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說這話的時候我自己心裡是半點底都沒有,因為從小傢伙的反應中我就感覺得到,眼前這糾纏牛根生的傢伙絕對不簡單。
因為別的都不說,單單只是這牛根聲不動聲色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一點就足以證明一切。
但是,既然這事我應了,那我也就應該將這事辦下去才行。
所以,在我內心之中我是希望這事能和平解決的,而且,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太過草率的答應救牛根生的事了。
“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就是牛根生”,他冷冷的回了一句,目光有些邪異的說。
“小傢伙,動手”,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感覺也沒必要再跟他廢話,於是直接對小傢伙下了指令。
對於我的指令,小傢伙是半點也不含糊,二話不說一聲怒吼朝這傢伙衝了過去,十指如勾直衝他的腦門,看他樣子是又想將這隱藏在牛根生體內的傢伙給生生掏出來才是。
我本以為這傢伙會反擊,甚至已經咬破了中指,就要在自己掌心畫下一記打鬼符來著的。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眼見小傢伙猛衝過來,這傢伙竟然動也沒動,靜靜的站在那裡,任由小傢伙兩手伸進了牛根生的天靈之中。
只見小傢伙兩手猛的一拽,生生扯出一團虛影來,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牛根生的魂魄。
我登時愣了,連忙讓小傢伙住了手。
在我看來,小傢伙這只是掏錯了,在牛根生的體內,應該還有另一個我沒見過的魂魄才是。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牛根生的魂魄居然說話了。
只見他臉帶淡笑,輕描淡寫的說:“我說了我就的牛根生,這下你信了吧?”
我登時呆了。
如果說肉身可以透過各種手段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話,那靈魂就是一種類似DNA樣的東西,絕對做不了假的。
但是,為什麼這牛根生像突然轉了性一樣呢?
他口中的那個索命厲鬼呢?
想到這裡,我登時懵了。
不過,我還是不太甘心,問他:“你說的那個要你命的厲鬼呢?”
“厲鬼?”牛根生哈哈一笑說:“我就是那個厲鬼。”
我又懵了!
我不認為牛根生在說謊,但是,我實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於是怔怔的看著牛根生的魂魄和他那已經倒在了地上的肉身,終於明白為什麼牛根生找了那麼多的高人都沒辦法了。
因為眼前這情況根本就無解呀!
可是,這事即便無解那我也得解啊,我實在沒了法子,眼睜睜的看著這牛根生的魂魄重新回到了自己體內,之後才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牛根生笑了笑,繼而話鋒一轉問我說:“你想發財麼?你有想要實現的願望麼?”
這不廢話麼,我年紀輕輕的當然有這種願望了,只是這願望說實現就能實現麼?
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說我當然有願望了,那又怎麼樣?
牛根生嘿嘿一笑說:“有願望就行,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個厲鬼,只要他的願望能夠達成,這個厲鬼就會來索命,現在你明白了麼?”
我有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思量了半天之後才算明白,同時又不得不承認他這話說得很對,因為我發現我自己的心裡就住著一隻厲鬼,那就是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天發達了將娘接到城裡來離輕福。
而且,為了達到這一個目標,我幾乎將所有的空閒時間都用來讀書,同時還不住的做家教,接一些奇奇怪怪的賺錢的活,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源於我心中那個慾望麼?
但是,與此同時我又有些疑惑,因為在我看來這都是些非常正能量向上的事情呀,如果這也是內心一個厲鬼的話,那所有人豈不都變成了鹹魚?變成了無慾望無上進心的行屍走肉?
所以,在我看來,牛根生的這個理論還是站不住腳的,於是不忿的噴他說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有一點道理,但是,這不代表所有的人,而且,我明顯感覺得到你並不是之前的牛根生,所以,在我看來你才是厲鬼,而那牛根生不是。
話音一落,他又哈哈笑了起來說,當年我牛根生落魄的時候,你知道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那就是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可是,你知道我真正賺了錢之後是怎麼樣的嗎?
我搖了搖頭,心想著真賺了錢要做的事多了去了,一時半會哪裡說得清呀!
但牛根生卻顯然有話要說,他嘿嘿一笑,咧了咧嘴道:“我賺了錢之後發現自己賺得實在太少了些,於是我就想賺更多的錢,我還要享受更多之前完全無法想象的生活。”
對於這一點我也覺得無可厚非,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呀。
雖然我這麼想,但是,我卻又隱約間感覺好像差了點什麼,細細想了好久,最後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牛根生運氣太好了些,也正因為這樣,才讓他的財富來得這麼容易,從而迷失了本心,忘記了自己當初睡馬路睡天橋的窮日子,所以,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真正導致牛根生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除了他自己的貪婪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之前跟我提起的那塊玉。
所以,我決定從那塊玉開始著手。
只是,該怎麼向牛根生開口問那塊玉的事呢?
在我正糾結這事的時候,牛根生嘿嘿一笑站了起來,朝著房間門口走去,似乎沒興趣再跟我多聊。
而與此同時,小傢伙也沒歇著,兩眼盯著牛根生骨碌直轉,非常好奇的樣子。
“好了,陳大師你也不用想這麼多了,該幹嘛幹嘛去”,牛根生見我半天沒有吭聲,嘿嘿一笑一臉戲虐的看了看我,悄然走到了那個巨大吊燈下面,低聲說了一句:“怎麼還沒到呢?”
我聽後一愣,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的時候就聽得“嘎吱”一聲輕響,頂上的吊燈突然猛的墜落下來,狠狠的朝牛根生頭頂砸落下去,沒有任何的徵兆。
我頓時倒吸了口涼氣,看著牛根生無力的癱倒在地,連忙拉開門叫了外面的服務員的同時又跑回來看了看牛根生的情況,卻見他腦袋都癟了一半,滿臉是血,咧著嘴衝我嘿嘿直笑的說:“你知道嗎?人這一生,所有的福祿都是有限的,福祿盡,陽壽至,這才是真理。”
話音一落他便兩眼一斜,閉上了眼,那原本放在胸口的手垂落下來,完全沒了生氣。
我登時懵了,細細品味著他這句話,福祿這一說我是知道的,在舊時犯人問斬之前都會吃一頓極為豐盛的斷頭飯,在我們那裡叫做“滿祿”,意思就是將這人一生該享受的讓他享盡,之後便好上路。
而很明顯,這牛根生從貧賤到富貴來得極快,短短几年間可以說是享盡了無數人一生都無法想象的富貴,現在突然死了,難道這便是傳說之中的滿祿?
我不得而知。
也終於開始明白牛根生說的厲鬼索命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生將盡,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依然沒能想到收斂一些,反而變得越發的變本加厲,進而最終使得他死在了這一晚消費便抵得上我一年生活費的豪華房間裡頭。
我長嘆口氣,站起身來將他之前給我的金首飾全部拿了出來,重新放到了他的口袋裡頭。
在我看來,這是牛根生的富祿換來的東西,我不能要,否則的話便會斷了我的富祿。
等到警察來到現場,確認了牛根生是死於非命之後我二話沒說,轉身便回到了自己學校,在周邊開了一個非常普通的房間睡下了。
也只有在這裡我才感覺踏實和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我才一醒來就一車來到了劉之武那裡,跟他說了牛根生的情況,劉之武思量了半天,之後才沉聲問我:“小師叔,你找到那塊玉了沒有?”
“玉?”一聽到這裡我便心頭一驚,心想著自己怎麼將這茬給忘了,但是,眼前劉之武格外關心這事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想得到那塊玉?
見我疑神疑鬼的看著他,劉之武顯得很不高興,吹鬍子瞪眼的說:“小師叔你可別門縫了看人把我給看扁了,我老劉雖然貪財,但也知道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裡莫強求這話,我之所以跟你提這玉的事,是希望你能把那東西找來給毀了,免得那東西再禍害人間呢。”
“啊?”我還是沒太明白,感覺劉之武這隻怕有些危言聳聽了些,心想著不就一塊破玉麼,要落在牛根生這種人手裡確實危險,但是,如果落在像我這種正直而且很有自控力的人手裡,那指不定壞事變成好事呢?
看我一臉不信的樣子,劉之武露出一股子鄙夷的神色,咧了咧嘴之後才說:“那東西可比索命厲鬼來得厲害多了,可以說是殺人不眨眼呢”。
劉之武神神叨叨的樣子,在我一番威逼利誘之後才嘀嘀咕咕的跟我說起了這其間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