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時候我也是頭皮一麻,心想著天公不作美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我不由得嗟然一嘆,抬頭看向面色平和的夏輝(趙琴),問她:“然後呢?”
趙琴輕嘆一聲,又說了起來。
因為趙琴並沒來得及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夏輝的原因,所以,在夏輝看來,趙琴的死是他的高官父親直接導致的,也進而使得所有的事情越發的沒了半點回旋的餘地,進而雖然過了一年時間,但是,這場無形的戰爭還依然持續著。
而且,因為夏輝對於趙琴的情感太過濃烈的緣故,使得已經身亡的趙琴魂魄也越發的依戀起夏輝來,到了最後,甚至都沒辦法再離開夏輝半步,於是最後便以這麼一種分外詭異的狀態存在在夏輝身邊。
“那我該怎麼幫他呢?”說實在,在瞭解到前因後果之後,我也非常的同情這對苦命鴛鴦,於是也沒怎麼遲疑便問了出來。
“讓他忘了我”,趙琴回答得非常乾脆,語氣之中帶著一股子絕然。
這一點我完全可以理解。
只要忘了趙琴,夏輝自然就會得到解脫,那同樣的,趙琴也可獲得自由,到她該去的地方。
但是,人心是世上最為複雜的東西,我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讓夏輝忘了趙琴呢?
“城西有一個紙紮鋪,裡面有個劉老先生,你去問問,他那裡應該有辦法”,趙琴輕柔一笑,站起身來,環顧整個宿舍一圈道:“好長時間了,這宿舍還是這個樣。”
我苦笑了聲,心道所有學校的宿舍不都這個樣麼?
“好了,謝謝你了,要不是這次他喝醉,我都不能和你見面”,轉了幾圈之後,趙琴悠悠一笑,坐在了床上,不等我有半點回音便見夏輝兩眼一翻,無力的倒了下去。
我給夏輝身上搭了被子,心裡嘀咕了剛才趙琴說的那個劉老先生,想著明天找個時間過去看看了,不管怎麼說,這夏輝雖然脾氣古怪了些,但終究人不壞,能幫得上的我還是幫上一些吧。
第二天下午沒課,所以我一上完課便直奔城西而去。
我大學所在的城市是座古城,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已經大變了樣,但是,城西卻是一個特例,除了賣些極具地方特色的紀念品之外,也有不少的風俗店,我一路問了好幾家紙紮店,最後終於找到了那個劉老先生。
只見他戴著個圓框老花鏡,微眯著兩眼,滿臉的褶子,看上去只怕六七十歲了的樣子。
“劉老先生,您好”,我打了個招呼走上前去,看見他正聚精匯神的扎著一個紙人。
“有事嗎?”劉老先生抬起頭來,顯得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一個朋友託我來找您,說您這裡有讓人忘記一段往事的辦法”,我想了想,還是開門見山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劉老先生才將手裡正扎著的紙人放下來,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才笑眯眯的說:“哪裡有什麼辦法忘記往事啊,除非死了還差不多。”
我聽了一愣,反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訕訕的看著劉老先生,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劉老先生又開口問起我來:“你那朋友,只怕有些不簡單吧!”
我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想了想,以為這劉老先生知道那趙琴的事,於是點了點頭。
“這世上不怕人纏鬼,就怕鬼纏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各歸其處,互不相撓,又何必費這麼多功夫呢?”劉老先生悠悠嘆了口氣,拎起那柄小紫砂壺,“吱溜”一聲嘬了一小口,笑眯眯的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小朋友,坐下說。”
“這事您知道?”我看劉老先生這話意有所指的樣子,於是湊過去問他。
“既知道,也不知道”,劉老先生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小夥子,你還年輕,這事你就不要摻合了。”
雖然劉老先生感覺並不像是個壞人,而且這話好像也是為了我好,但是,我既然都答應那趙琴了,總不至於半途而廢吧。
一想到這裡,我又覺得不甘心,於是又說:“他們兩人都是我的朋友,不幫不行,而且,還是我那朋友讓我來找您的。”
劉老先生冷笑了一聲道:“你相信麼?”
我登時一驚,不明白他這什麼意思。
“人有人途,鬼有鬼道,你也不用不甘心了,這事,再摻合下去你也得玩完”,見我沒有吭聲,劉老先生長嘆口氣,擺了擺手道:“小夥子,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我勸你還是就此打住吧。”
說到這裡,也不等我回話他便又來了一句:“慢走!”
我登時一驚,這都下了逐客令了!
可惜,這個時候劉老先生已經沒了再跟我多說什麼的意識,悠悠站了起來轉身向著屋後走去。
我撓了撓腦門,登時懵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眼前別人都不再搭理我,我在這屋子裡也沒了意思,於是只好轉身出了門。
因為我正想著事情的緣故,也沒太注意前邊,一出門差點沒跟一人撞了個滿懷,抬頭一看正要道歉,卻見一個胖胖的老頭正眯著兩眼上下打量著我。
只見這老頭白白胖胖,穿著一身極為喜慶的唐裝,一手抓著把紙扇,一手拎著個紫砂壺,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又側臉看了下我剛出來的紙紮店,嘿嘿一笑道:“有事?”
我一愣,搖了搖頭,不準備理他。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胖老頭倒不依了,一把揪住我的衣襟道:“沒辦成?”
“這老頭有病吧?”我心裡正不爽呢,這老頭怎麼跟鼻涕蟲樣的黏著我呢,於是我心裡暗罵了句。
“沒辦成不要緊,只要他辦得了的我就辦得了,他辦不了的我也能辦”,胖老頭悠悠一笑,將那紙扇“啪”的一下開啟,悠悠扇了兩下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動心了,不過,我也不是白痴,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說的話我就全信,於是我咧了咧嘴問他:“那你知道我找他做什麼嗎?”
“嘿嘿,當然”,胖老頭胸有成竹的樣子將扇子輕輕一搖,湊過來低聲問我:“要陰行的東西吧?”
“陰行?”我登時一愣,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原來是個小菜鳥啊”,胖老頭兩眼一眯道:“我看你眉心發黑,天靈無光,只怕是見了鬼吧?”
我登時一驚,心想著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於是木然的點了點頭。
“見鬼好辦,找我神扇劉老就成,保準手到鬼除”,胖老頭嘿嘿一笑,指了指一旁那劉老先生旁邊一棟裝點得花裡胡哨的三層樓道:“看到沒,請大神就得進大廟,這麼個破紙紮店除個屁的鬼呀!”
“您也姓劉?”我登時一驚,心想真是日了\/狗了,怎麼找錯了鋪子呢?
“可不,天下間就他一個能姓劉麼?”胖老頭瞥了劉老先生的紙紮店一眼,極為不屑的說了一句,隨後勾起我的肩膀將我拉到他那樓前,嘿嘿一笑說:“談業務裡邊請,包你滿意。”
我登時弄得哭笑不得,咧了咧嘴問他:“城西紙紮鋪劉老先生到底是您還是那位?”
“當然是我了”,胖老頭嘴巴一瞥道:“一個扎紙人的破老頭也敢自稱劉老先生?”
看他說得一本正經,我也是懵了,也懶得再磨嘰,於是問他:“這麼說吧,我受一個朋友之託來城西找個劉老先生。”
“說說看,看我還記不記得”,胖老頭兩眼一眯,分外的得意。
於是我又將之前跟那劉老生生說的話跟這胖老頭說了一遍,哪知我才一說完這胖老頭登時臉色一變,面露狐疑的看了我半天,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低聲問我:“你那朋友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女的,二十來歲”,我心中一喜,以為自己終於找對人了。
“你見過他面沒?”胖老頭不置可否,又問我。
“沒見過。”
“我懂了”,胖老頭低聲說了一句,隨後拉著我進了屋裡,然後快速的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包來遞給我道:“你朋友說的就是這東西,拿去放在她經常出沒的地方就好。”
說完之後,胖老頭又補充道:“記得,藏好一點,別被無關的人發現了。”
我點了點頭,正要問這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卻被這胖老頭一連幾下輕輕推出了門外,像趕瘟神似的。
我搖了搖頭,打量著放在手裡頭微微有些發軟的包裹,有些好奇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竟然有讓夏輝忘掉趙琴的作用,真特麼的神了。
“記住,千萬不要開啟,千萬……”,胖老頭這時又探出頭來,非常嚴肅的對我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裡,再也沒有出來。
我被他這態度嚇得不輕,於是也收起了好奇心思,轉身攔了輛車向著學校趕去。
可是,我這才一坐車上就看到一胖一瘦兩個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站在了門前,目光定定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