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黃玉全獨自一人走遠,那句簡簡單單的“我輸了”三個字依然縈繞耳畔。
不得不說,這傢伙贏了就下死手,輸了也極為的乾脆,讓我又愛又恨!
我長舒口氣看向小棟子,卻見他面如死灰,悠悠的看著黃玉全的背影,過了好半天后才悠悠的說:“好厲害!”
我知道他這話不是說的黃玉全。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要不是那神秘人的出現,只怕我這還真就報銷在黃玉全這裡了。
同時,我又有些疑惑,這小棟子哪裡看出那人厲害了?
難道也和我一樣,他這話完全只是憑一個感覺?
又或者說,小棟子和黃玉全根本就認識那人?
想到這裡,於是我便開口問起了小棟子這事。
小棟子搖了搖頭說:“我哪裡有這個機會認識這麼牛逼的人物啊,我師父認識還差不多。”
“那你怎麼知道別人好厲害?”
小棟子瞥了瞥嘴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小寧子你狗屁都不曉得當然只會看熱鬧了。
我直翻白眼,心想我是狗屁都不曉得,那你小棟子就曉得個狗屁了?
不過,我也確實對這個問題好奇得緊,於是嘿嘿笑了笑問小棟子說你這個內行難道看出了什麼門道?
小棟子嘴巴一歪說可不,那人的手勢就非常的了不起,名為“浮屠滅魂印”,可不是一般人就會的。
我一聽樂了,說不就是幾個怪手印麼,我也會。
我一面說,還一面依葫蘆畫瓢的做起了樣子來。
小棟子倒是急了,一把打斷我說你就少扯淡吧,那手印可厲害著吶,又哪是你這裝模作樣鼓搗幾下就能弄出來的。
我撇了撇嘴,其實心裡早就認可了小棟子的說法。
只不過,因為那手勢也沒鼓搗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聲勢來,所以我有些不明所以而已。
小棟子見我沒吭聲,又頓了頓說我師兄那百鬼噬魂陣的厲害你知道吧?
一聽這話我還是很沒出息的打了個哆嗦說是呀,我知道呀,怎麼啦?
也直到這個時候小棟子才猛的將臉一轉,直直的看向我說:“知道就好,那陣,被那前輩給破了!”
“破了?我知道呀,不然的話我們怎麼會突然從那陣裡出來了呢?”我還是不太明白。
“嘿嘿”,小棟子笑了笑,又補充說,“那你知道這前輩僅僅只是哼了一下就把這陣破了麼?”
“什麼?”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問題,想起了之前那看似非常平淡的一幕,也想起了黃玉全那破了的八卦鏡,登時不由得心底一寒,心想著我和小棟子連同小鬼拼了老命都差點回不來,這前輩才一聲冷哼就將所有的問題都給解決了?
這他麼的也太玄幻了些吧?
雖然事實就在眼前,但是,我還是有些像在做夢的感覺。
不過,小棟子又說了,這前輩這一聲冷哼中間名堂多著呢,肯定是音術中的高手,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前輩一聲冷哼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音術?”我越發的糊塗了,怎麼聲音還可以用來打鬼?
但這個時候小棟子卻沒了再多說的興趣,擺了擺手說小棟子你就別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你只用知道那前輩救了你就行了。
“救我?”我一聽樂了,擠兌小棟子說:“得了吧你,哪隻是救了我啊,這不也救了你嘛。”
小棟子撇了撇嘴說你還別不服氣,我師兄那性子雖像是茅坑裡的石頭,但卻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我是他師弟,他最壞也就痛扁我一頓而已,是絕對不會要我小命的。
雖然小棟子這話說得隨意,但細細一想似乎也確實這樣。
扯了半天淡後,我環顧四周看了一圈,想著時間也不早了,於是扶著小棟子兩人一瘸一拐的向著家裡走去。
那小鬼倒也沒閒著,依然勾著我的肩膀,那涼呼呼的小臉不時的蹭著我的脖子,讓我又是覺得舒服又是覺得膈應。
我看了看小棟子,本想問他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小傢伙乖乖回去的,但是,眼見這小傢伙親暱的樣子,我不由得又是心中一軟,輕嘆口氣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直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沒能接受奶奶憑空害死兩條人命這種行為,但我卻又不得不承認,奶奶此舉,一來讓我活了下來,二來,也給我憑添了這麼一個強大的打手。
可是,這麼一個滲人而且和我命繫一線的小傢伙,卻著實讓我喜歡不起來。
不為別的,只因他給我帶來的視覺衝擊太帶顛覆性了一些。
和小棟子兩人搖搖晃晃的回了屋裡,因為我爹是做村醫的,家裡還有些紗布、碘酒什麼的,於是我便給小棟子處理了下傷口,之後實在累得不行,也就和衣倒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我是被餓醒的,小棟子傷勢比我重,也睡得比我死,於是我只好撐著起床煮了兩蛋花想著隨便兌付一下再說。
可是,還沒等我這蛋花到嘴裡,就看到我娘竟然回來了,面帶喜意的說我舅舅出來了。
我嘿嘿一笑,一面嘴上應付著,一面暗自思量起來,心想著不用說了,肯定是黃玉全收了手,放過了我舅舅。
一想起這黃玉全,我越發的覺得這人有意思起來。
他兩次三番要我小命這事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哪怕是到了這種情況,他還能依約放了我舅舅和我娘。
不得不說,我打心眼裡認為他是一個可以交往的人。
可惜的是,他認定了是我害死張永忠,所以,要想緩和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恐怕是難比登天吶。
我娘看我和小棟子身上都帶著傷,驚訝的問我怎麼回事。
我扯了個慌說昨天和小棟子趕夜路,一不小心摔下了山坡,被石頭和樹枝掛的。
我娘心疼得不行,一把接過我碗裡的蛋花說受了傷哪能吃得這麼隨便,得多補補才行,於是張羅著殺雞熬湯起來。
見我娘這樣,我不由得心中一暖,掐著指頭盤算起來開學還有幾天的時候,小棟子突然出門了,看著我說:“小寧子,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啥問題?”我聽了一愣。
“你不覺得我師兄走得太急,缺了點什麼嗎?”
見小棟子舊事重提,我不由得一驚,連忙問他缺了什麼。
小棟子咧了咧嘴說:“我師兄氣勢洶洶的跑來,無非就是為了好合泉裡頭的東西,怎麼一直到走的時候都沒再提這事呢?”
還別說,小棟子這一提我還真覺得有問題。
雖然我有些懷疑奶奶藏在冥村裡的東西可能就是那和我一命雙魂的小鬼,但是,依著黃玉全的態度,卻又感覺我這猜測不對。
一想到這裡我登時有些坐不住了,心想著難道他和那張永忠一樣,還盤算著再來一次突然襲擊?
小棟子聽了我這話搖了搖頭說你拉到吧你,我師兄本事大,脾氣臭,但有一點就是說話算話,他就算再來也不會找你麻煩了,你就把心安肚子裡吧。
小棟子說得非常肯定,我也就沒再多想,心想著隨便奶奶藏在冥村裡的是什麼,我也懶得再管了,只要不礙著我事就成。
我打量了小棟子一圈,想著之前跟他打賭輸了要帶他到省城的事,於是問他什麼時候能好。
小棟子咧了咧嘴說這都不叫事,你不就是開學麼,這事我也想好了,要不你先去學校,正好我還有些事要去見師父一趟,等弄完了再去找你兌現那賭約!
我聽了直翻白眼,於是擠兌他說你這麼腆著張臉要去我學校,該不會是打那些水靈靈的學生妹的主意吧?
小棟子嘿嘿一樂,拍了拍褲腰帶說你想哪去了,哥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可比不得那些精蟲上腦的傢伙們。
…………
接下來的日子確實難得的悠閒,一切似乎都走進了正常的軌道,隨著小棟子傷勢的好轉,我趁著還沒開學,還真和他幹起了上樹抓鳥下河撈魚的事來。
漫山撒野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就要開學了。
我拎著沉重的行李,在我娘依依不捨的目光之中,和小棟子踏上了進城的路。
只不過,他是去找司徒大師,而我,則是重回校園,重新做回一條學生狗。
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看來像是結束,但實質上,這居然又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