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纏鬥在一處的三人,我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等到定睛看清的時候登時大吃了一驚,一顆心霎時間懸到了嗓子眼。
在被張永國押著前往好合泉的路上,我曾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大多都是怎麼逃跑怎麼脫身之類的事情。
可是,等我真正看清這三人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最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因為,那三人中間有兩人我就認識。
正是張永精和張永忠。
只見這張永精身材魁梧,全身肌肉裘結,雖然赤手空拳但勢道剛猛,像魔鬼終結者似的。
而張永忠則身形凌厲,手拿短匕,幾乎刀刀致命,每次出手角度都刁鑽得讓人心底發寒,無一不是頸部,胸口和關節,可以想象,但凡被他擊中肯定是非死即傷的下場。
至於那第三個人我卻不認識。
他看來二十多歲的樣子,剃著個板寸,穿件身短袖,雖然相貌普通,但手中那柄長劍卻絲毫不含糊,被他舞得虎虎生風,一面逼開張永精的同時又一面抵擋著張永忠的攻擊,也算是非常的難能可貴了。
只不過,我好奇的是,這人是誰呢,又怎麼在這關鍵時候和張永忠他們打起來了呢?
難道說,這人是來幫我的?
我搖了搖頭,繼而又越發的擔心起來。
因為我騙了張永國,這一和張永忠他們匯合,那豈不同樣意味著我這謊言要穿幫?
想起張永國那非人的毒辣手段,我不由得頭皮一麻,當即起了退意。
“走吧!”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看到三人打鬥之後,張永國竟然顯得非常的平靜,只是輕輕的拉了我一下,低聲催促起我來。
微微恍惚之後,我算是明白過來,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
因為我終於明白,不想看到那兩人的可不單單隻有我,還有這張永國。
想到這裡,於是我慌忙不迭的跟著他向好合泉邊趕去。
可惜的是,我越是靠近好合泉邊越是心慌,因為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竟然還沒想到好的脫身辦法。
難道說,我只有乖乖的跟著他下水不成?
可是,如果等他下了水之後沒發現那東西怎麼辦?
“換上”,可惜的是,怕什麼來什麼,才一到好合泉邊,張永國便扔來一套潛水裝備,沒有絲毫廢話的命令我穿上,而他自己,也沒有半點遲疑,率先換起了裝備來。
我想跑,但一想到自己體內的化魂噬心丹便不由得一陣心悸,環顧四周一圈之後發現沒有半點機會,於是只好輕嘆口氣,老老實實的換上了潛水裝備,跟著張永國一道下了水去。
水裡並不是我想象當中那樣的不平靜,除了有些冷之外竟然比之先前還亮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竟然能看到一絲泛藍的光。
我強自按著狂跳的心,瞥頭朝張永國看去,因為他戴著潛水鏡的緣故,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卻看到他伸出手朝水底指了指,意思非常的明顯,我實在無奈,只好不情不願的朝水底鑽去。
或許是因為我壓力太大的緣故,這原本不算太深的好合泉竟像是沒底一般,我感覺一路潛了好久都沒能探底,心中同時也越發的不安起來,看向張永國,卻見他依然顯得非常的平靜,拄著潛水手電不住的四處亂照,好一番折騰之後才終探了底。
只是,等我們真正到達水底的時候卻是同時吃了一驚,因為,我發現此時的水底並不像我之前看到的那樣,反而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副棺材。
這棺材看來非常的普通,和我所見過的樣式完全一致,幽幽的黑漆,泛紅的棺沿,木製細密,做工整齊,就那麼靜靜的停在那裡。
但是,這裡可是水底啊,怎麼會憑白無故的多了個棺材呢?
我差點沒將氧氣管給吐了出來,本能的向著水面游去。
但是,我才游出兩下就感覺腿被人拽住,低頭一看,是張永國,無奈之下我只好停了下來,靜靜的懸浮在那裡,一方面希望著這棺材只是我之前忽略了的東西,一方面又希望這棺材裡頭真有東西,最好是一把將這張永國給拽進去才好。
張永國繞著這棺材緩緩遊了一圈,最後抬手指了指裡邊,意思非常的明顯。
我暗自嚥了咽口水,又環顧四周打量了一圈,想看看之前那簍筐裝著的骷髏在哪裡。
可是,等我這一圈看下來才發現,哪裡還有什麼簍筐啊,這整個好合泉底分明就是石塊一板,平整得很,之前那青苔和汙泥像是被人打掃過了一般,早就不知所蹤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頭,只好愣愣的看著那棺材發呆,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張永國顯得有些急躁,又指了指棺材。
“拼了”,眼前我也沒了別的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心想著等這張永國一將這棺材開啟我就快點逃。
但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張永國竟然朝我招了招手,那意思,竟然是想讓我開棺!
我登時頭皮一麻,說什麼也不依了。
可惜的是,這個時候張永國一把拉開自己潛水服上的拉鍊,從裡頭掏出了一個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那枚銅鈴。
眼見那發著幽幽寒光的銅鈴,我憤懣到了極點,在心中暗暗將張永國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心想著之前在外頭的時候就痛得死去活來,如果這傢伙真在水底發動那個什麼化魂噬心丹,那我豈不鐵定不能活著出去了?
我實在沒了辦法,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戰戰兢兢的朝著棺材游去。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看清了這棺材,發現它居然還非常新的樣子,哪怕是在水底這棺身油漆竟然沒有半點剝落的痕跡。
但也正因為這樣,我那忐忑的心也越發的不安起來,在張永國的示間之下悠悠託向了那棺材蓋。
好在的是,這棺材蓋顯得非常的重,我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這棺材蓋愣是紋絲未動,像被焊死了一般。
陰險多疑的張永國似乎認為我在裝模作樣,顯得有些疑惑的樣子打量了一眼,隨後才遊了過來,和我一道用力抬起這棺材蓋來。
按理來說,即便這棺材再重一些,在我和張永國的合力之下也應該動上一絲的。
可是,我兩好一番折騰之後,這棺材蓋愣是沒挪一絲。
眼見這情形,我又喜又憂,進退兩難,怔怔的看著棺材,已經完全沒了主意。
張永國顯得氣急敗壞,又朝水面指了指,看他意思應該是說上去。
我暗暗鬆了口氣,心想著實在不行就到時候騙他說我當時下來的時候這棺材是開著的就行了。
可是,也就在我正思量這事的時候,“吱呀”一聲輕響傳來,登時驚得我毫毛倒豎,和張永國兩人同時猛的回頭向那棺材看去,卻見棺材縫處一絲絲細微塵土翻滾,雖不明顯,但不難看出,剛才那動靜我們確實沒有聽錯。
我登時只覺頭皮一炸,哪裡還管得了什麼化魂噬心丹的,二話不說連忙朝水面游去,開玩笑,地面的棺材有這動靜就夠滲人的了,更何況是水底的棺材?
可惜的是,我太低估了張永國的頑固,眼看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沒死心,反而面露一絲笑意,再次一把將我給拉住,猛的就要將我推到了棺材旁邊。
我實在熬不住了,登時大怒,哪裡還有功夫想別的,心想著橫豎是個死,那還不如拉個墊背的,於是二話不說暴起發難,一把朝張永國撲了過去,第一時間拉開了他含在嘴裡的氧氣管,同時使出吃奶的勁將他的脖子給勒了起來。
對於這傢伙,我已經恨到了極點!
但是,我還是太低估了他的能力,我才一勒住他的脖子他便將手一豎,擋在了脖子前邊,使得我這勒脖子的動作沒起到半點效果。
而且,非旦如此,我含在嘴裡的氧氣管也同時被他搶了過去並含在了他的嘴裡。
我短時間內雖不至於窒息,但在這種情況下也支援不了多久,無奈之下只好咬了咬牙,張開嘴來朝他耳朵拼命咬了過去。
這就驗證了那句話:就算是打不過,拼了老命也要撕下你一塊肉來!
張永國雖猛,但是,我這一口也是用勁了全力,“嘎嘣”一聲脆響傳來,他那隻耳朵沒有絲毫懸念的被我一口咬掉,登時鮮血淋漓。
張永國痛得全身直抽搐,登時失控,捂著耳朵兩手拼命亂抓,我見機心喜,連忙將那隻耳朵吐了出來,一把抓起氧氣管含在嘴裡,想著趁他不注意捅了他一腳,藉著這股子反彈力連忙朝水面掠去。
只是,所謂弄巧成拙,我這腿才剛一伸出便被他慌亂之中抓住,我登時頭皮一麻,眼看著他將那銅鈴鐺再次掏出,臉上露出一股殘忍笑意,一顆心瞬時也沉到了谷底。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嘭”的一聲悶響傳來,我清晰的看到張永國身後的棺材再次一顫,居然緩緩裂開了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