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地勢四周低平,中間高聳,向外圍逐級下降。山地、丘陵、臺地、平原構成環形層狀地貌,梯級結構明顯,呈丘陵性低山地形,丘陵之間為盆地,崖州百姓均在此安營紮寨。
如今,一大片磚瓦房還在建造中,要求建造的城牆也在逐步成型,流人雖還沒有全部住上磚瓦房,可也安排了大通鋪,除了年邁的老人,都需晨起練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島上的巡查任務,則白天黑夜都不間斷,而馮槿之等人就領了這個任務。
平地上,煮著藥水的大鍋一字排開,大夫們坐著一個個把脈,指定喝幾號桶的驅蟲藥,特殊病人還會重新抓藥熬煮。
“領了藥的,趕緊喝完,去公廁旁屋子待滿一個時辰才許離開。”
“那個誰誰誰,看清楚再排隊,有大夫的方子才能喝藥,這藥能隨便亂喝的?”
“回去之後,喝點稀粥養養,身體好才有好日子過。”
“孩子們統一去白房子那排隊,大人的藥不要給孩子喝,待會再去接孩子就行了!”
“明日把孩子們都送到白房子那裡去,有婦人專門管著,郡主說還教他們識字,你們就安安心心去掙積分,多給孩子換點好吃的。”
流人穿著新衣,多數人頭上光溜溜的,經過一個月的調養,即使還沒養出肉來,也終於看起來像個人了。
他們見到夏至路過,都會自發地跪下磕頭,看得夏至一愣一愣的,同時從未有過的滿足感自豪感油然而生。
越叔就著屋外的動靜,喝完了手中的米粥,不由好奇發問:“外面幹嘛呢?”
“郡主給流人驅蟲呢。”
“這屆流人也算有福了,你爺爺要是還在,也許就不會鬱鬱而終了。”
“越叔,你好好的就行。”
“我可是聽見,我要是好了你就去表明心意,要娶妻生子的。”
“人家是家世清白的姑娘家,如何會看上我這個流人。”
“你呀!”越叔無奈嘆氣,好不容易看上個姑娘,可惜這流人的身份,人家嫌棄也是正常。
謝詩詩進來把脈:“恢復的不錯,再有幾天,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謝大夫每日都來診脈,我老頭子都不好意思了。”
“這有什麼,你吃了這新藥,我們當然會重視幾分。不過您老放心,您這條命呀,保住了。”
蕭逸塵送謝詩詩出門,轉身回來,卻見越叔一臉愁容。
“怎麼了,越叔?”
“我不知自己還用了什麼新藥,為了這藥,你不會做什麼傻事了吧?不然郡主憑什麼把藥給我這快死的流人用?”
“越叔,你真的想多了,我能做什麼傻事,而且我這條命也沒那麼值錢。”
“唉,如今卻是我拖累你了。”
“那也是我願意的。”
越叔吃了青黴素製成的藥丸,竟沒有過敏,甚至發揮出了意想不到的藥效,夏至信心大增,去了春娘處。
春娘等一眾女子,來了崖州,便肩負起崖州百姓衣裳鞋襪的製作,有些婦人還在廚房幫工。
但是,其中有一批得了花柳病的婦人卻是從沒在人前露過面。她們求恩典,來了崖州,不過是想確認親人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就遠遠看上一眼,然後安靜地死去。
她們自發隔離,入手的東西從不許人共用,甚至從不許人進門,只隔著門說話。
夏至倒沒有真的嫌棄她們,病毒是會從體液,血液傳播,甚至一些隨身物品,但是真的沒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夏至把青黴素放在門口,讓夏小滿喊話。
“這是郡主研究的新藥,可治爾等病症,吃了可能痊癒,也有可能因其他病症而亡。”
“崖州島上已有獵戶吃過此藥,活了下來。如果需要,請自取。”
婦人們開啟大門,看著眼前的藥瓶陷入了沉思。
直到有人上前開啟藥瓶,取出一顆,毫不猶豫地扔進嘴裡。
“吾等已至如此境地,本就是等死之人,以殘軀搏一次又能如何?”
最後一艘船終於靠岸,除了些生活物資,最顯眼的是那一堆硝石。
硝石在這裡,大多用於煙花爆竹,製作陶器,以及鍊金術等,雖不易得,卻也並非如硫磺般難得。
夏至曾用硝石,硫磺,木炭等製作過炸藥,目前還被埋在無心農場地底,如今,她想用硝石來製冰。
硝石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鉀,硝酸鉀溶於水時會吸收大量的熱,可以使水降溫到結冰。將水放入罐內,取一個更大的容器,在容器內放水,然後將罐子放在容器內,並不斷地在容器中加入硝石,罐內的水就結成了冰。
經過不斷試驗,夏至終於以最優比例製成了一地窖冰,有了這些冰,肉食儲存會更久,而在崖州的日子相對來說也會容易很多。
蕭逸塵帶著韓冬青已回水軍駐地,如今又隨船過來。僅僅幾天不見,荒島上已種滿了莊稼,綠油油一大片,新修的道路寬敞又堅硬,遠遠望去,誰也不會想到這曾經是一片荒地。
更讓人覺得鮮活的是,一群鴨子沐浴在陽光下,在河裡肆意的撒歡,遠處傳來雞的打鳴聲,豬的哼唧聲,陣陣炊煙中人們的歡聲笑語不絕,傳出去好遠好遠。
韓冬青不由感慨道:“安樂郡主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男子,該建多少不世之功?”
“在這荒島,憑藉幾個流人,竟真建起如此世外桃源。”
“她全副身家都投了進去,你看到的一切,不過是她孤注一擲的結果罷了。”
“世人只會慷他人之慨,很少會為了他人傾盡一切。”
“我的夫人,果真與眾不同。”
“將軍竟也不反對嗎?那些資產以後可都是你子女的嫁妝。”
蕭逸塵大氣道:“我還沒淪落到用媳婦嫁妝的地步,只要她開心,就算花光我的家產,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將軍夫妻感情真好,韓某人佩服。”
誰知,夏至見到蕭逸塵,一臉嫌棄:“你怎麼又來了?”
蕭逸塵:……
韓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