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下到了8月底,水漫出來,淹了部分房子,土地喝飽了水開始往外溢,佃農們冒雨把水田整理出來,可惜種晚稻已然來不及。而鄰縣卻發生了洪澇災害,死了不少人。為防止出現瘟疫,醫館謝老爺子都被徵用了。
9月份,噩耗傳來,十公里外的村子爆發了瘟疫,一個村子的人被隔離起來自生自滅。
夏至看著自己6歲的小身板,嘆了口氣,雖是看了不少防治疫情的影片,只是並未實際操作過。疫情,那是會死人的,還會死很多人,自己不是專業人士,還是不去湊熱鬧了。想了幾天,讓小書生寫了防疫的相關事宜給謝老爺子送去了。
10月初,雨終於停了,佃農們忙著種植冬小麥。家裡的三小隻也終於不再只有扎馬步。
高個子說女孩子還是不要拿著刀打打殺殺的,練多了,容易腿粗胳膊粗,白嫩嫩的雙手都是老繭就沒人要了。
夏至笑了笑,選了輕功,暗器跟劍法,夏小滿一向是姑娘學什麼就學什麼,而夏家睿只選擇了拳腳功夫。
11月,家裡終於來人了。夏大管家不放心自己一個傻兒子,一個糙兒子,讓夏二叔拉了幾車糧食過來,順便帶來了夏至的禮物,一身不怎麼合身的衣裙以及一套聽說還是花得老爹私房錢的首飾。
夏至翻了個白眼,合格的父母誰捨得把自己的孩子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又是大旱,又是大澇,又是瘟疫的。夏大管家擔心兒子,家裡人來了一個又一個!自己卻連親人的樣子都沒見過。
她就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苦苦等待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就這樣過了15年,看著別人闔家歡樂,父慈子孝,兄妹情深。而她永遠只有一個人,即使奶孃一家,對小主子也總是親近中多了一絲恭敬,更何況喪女之痛後,奶孃對她,應該也有怨的吧。所以,她走了,不願再回來,即使能改變事情的走向,而感情,卻不是說有就會有的,也不是說不恨就不恨的。
夏亦帆夏二叔跨進家門的時候,夏家睿已經開始了每日的練拳。
夏二叔看起來溫文爾雅,說話也是不緊不慢,站在一邊看了半天,吐出一句:“家睿,你被書院趕出來了?要改考武狀元了?”
夏家睿一臉無奈:我不是,我沒有,我一點不想考武狀元!
種完冬小麥佃農們又開始來掙工錢了。
很早之前,夏至就放出了話去,想要茶樹,各種果樹,數目不限,有償求購。如今已經存了好一些。
於是佃農們一邊去山上把野茶樹,桃樹,葡萄樹等挖下來賣錢,一邊將果樹種到規定的地方,還有不少人拿著工錢清理山嶺。這裡以後勢必開墾出一片茶山,一片梅林,一片桃林,一片柿子林,一片葡萄園。
另一邊,佃農們在專業人士指導下正忙著建造磚瓦房。夏至的構想是將佃農們的房子全改成磚瓦房,且排列整齊,自己家則背靠大山造一處大的住所,最重要是把整個村子用圍牆圍起來,增加安全係數。再在水源邊單獨造些作坊,以後用得著。
夏二叔逛了一圈,不得不承認莊子上的規劃真心不錯,要不是自己走不開,倒是很想住些日子。
這天,夏至跟夏小滿正在湖邊練習輕功。夏至快跑幾步,縱身一躍,在空中踩踏了好幾步,最後穩穩地落地。夏小滿不開心地嘟囔:“姑娘,你怎麼比我跳的高,飛得遠?”
夏至看著夏小滿胖嘟嘟的臉蛋:“因為你胖呀。”
“姑娘~”
正鬧著,夏至遠遠看到曾縣令帶著一群人過來。走在前面的是三個十多歲的孩子,一人手拿摺扇,儘管穿著低調,看起來卻還是貴氣逼人,一人抱著劍,看起來強壯很多,卻只低頭走路,還有一人書生打扮,穿著精緻,左顧右盼。
夏叔迎了上去,一群人朝這邊望了一眼,就改變方向朝著夏至走來。
夏至在湖邊洗了手,整理了儀容,才走上前去,屈身行了一禮:“小女見過曾大人。”
“不敢,不敢,夏姑娘,這位是宇文公子,這位是蕭公子,這位是夏公子。三位公子聽說人工湖在旱災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故前來一觀。”
“見過三位公子。”夏至一怔,宇文可是國姓。
“夏姑娘不必多禮,我代梁縣百姓多謝夏姑娘。”摺扇少年一臉稚氣,努力裝作大人樣,臉上卻能看出對此地的嫌棄。洪水剛剛退去,難免泥濘,幾人的鞋子或多或少的佔了泥巴,可能因此惹了這位少爺不快。
“公子嚴重了,梁縣多虧有曾縣令在才倖免於難。要不是曾縣令多次找來糧食,百姓不一定能堅持下去。”
“二位就不必相互謙讓了。不知姑娘可施捨我們一杯水喝。”
“幾位請。”夏至在前頭帶路,對後頭夏姓少年熱絡地打量熟視無睹。
宅子很是簡陋,因買了奴僕,住得人多了,熱鬧是熱鬧了,也是很容易雜亂。就算婆子每天打掃,還是不能避免。
於是宇文公子很不習慣,皺起了眉頭,倒是蕭公子一臉沉默,而夏公子則一臉心疼。
三人喝了水,是真的白開水,就默默地撤了出來。
“錦城,你確定要留在這裡?”宇文公子一臉嫌棄,剛剛路過的奴僕身上一股子汗味,讓人聞之想吐。
“太子殿下,我想在這裡待幾天。畢竟這是我外祖母的莊子。”
“哦,那女孩子是?”
“是,是遠房表妹,在這裡養病。”
蕭逸塵聞言,扭頭看了夏錦城一眼。沒想到夏家連親生女兒的身份都不曾給她。想起自己那個未出世的妹妹,心裡忽然很是煩躁。
太子殿下正彆扭呢,找了個藉口,趕緊撤了。
蕭逸塵離去前看了夏至一眼,白淨的小臉蛋,頭上兩個啾啾很是可愛,衣袖捲起,露出白皙的肌膚,他突然就臉紅了。
而夏至看著迎面而來得少年,正奇怪這人怎麼還沒走,就聽到了一句話。
“妹妹,我是哥哥夏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