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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你別不要我!

夏至昏昏沉沉地隨風飄蕩,遠處忽然傳來說話聲,忽高忽低,忽近忽遠。

“夏至,醒醒,該醒了。”

“孩子,快醒來吧!”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雪白,不知身在何處,她疲憊地想再次入睡,那聲音突然問道:

“你,要回去嗎?”

“回去?回哪裡去?”

夏至頭疼欲裂,她想起了夏小滿慘死的場景,想起了那個變態,內心抗拒,不願回去面對這一切。

“孩子,你雖然嘴上說著融入那個世界,但是心裡最是鄙視不過。”

“你不喜歡皇權大於天;不喜歡父母不慈卻仍要孝順贍養他們,甚至一句反駁的話都能視為不孝;你不喜歡他們重男輕女,無故將女孩扔掉賣掉卻不會有任何懲罰。”

“你甚至討厭隨意販賣人口,討厭等級制度,討厭一切不公平的待遇。”

“可是同時你也明白你什麼都做不了,你不過是稍微有點地位的掛名郡主罷了。”

“所以,你以你的方式去無視他們,逃避他們,甚至虛與委蛇。”

“你討厭那個將孫女賣了換錢,毫無親情可言,自私自利的老婦人。”

“可是你終究不是她,沒有她的不甘,她的仇恨。你明白你在農莊長大,是受了戶部尚書府的庇護,所以你心裡對他們是感恩的。只是你也從沒承認過自己是他們的孫女,女兒以及妹妹,所以從沒奢望他們的親情,你只是在冷眼旁觀,為自己尋得最優解。”

“而秦子瑜只是對你發了一次脾氣,你就收起了你的愛戀,築起了你的心牆。夏至,你內心正固執地排斥著這個時代的一切。”

“直到蕭逸塵用他的方式強迫你進入了他的生活,慢慢地你竟開始覺得被人愛著也不錯,想著就這樣算了吧。”

“可是,這難道不是另一種逃避的方式?你有沒有問過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孩子,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你確實努力適應著社會,無論哪裡你都逼著自己變得更好,學會去接受,去改變,然後一次又一次拉低底線,也一次又一次忽略自己的內心。”

“最後剩下的,是不能再低的底線,是心裡的一團怨氣,它壓在你的心上,讓你窒息。”

“你看不慣的東西太多,卻為了所謂的融入,一再忍讓。你忍了那個無能的上司整整七年,你也忍了這個破碎的世界十幾年,你還要再忍嗎?”

“你想要的確定是安穩的生活,而不是肆意的人生?你想跟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還是跟著自己的心去做想做的事情?”

“夏至,你需要好好聆聽自己的心聲,它會告訴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是什麼?”夏至喃喃著,“我活著是為了什麼?”

兩天後,蕭逸塵登上了崖州。

秦子瑜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動了武,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臉上,蕭逸塵煩了,由被動捱揍到出手防禦。

“秦子瑜,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師妹如今躺在裡面生死不知,你卻這時候才來?”

“海盜攻城的時候,你在哪裡?守城的兵士又在哪裡?”

“你帶著你那懷孕的情人在外逍遙快活,可有想過師妹的死活,嶺南百姓的死活?”

“如今城破,你要如何跟陛下交代?守城的兵士是你可以私自調動的嗎?”

“為何你做事總是如此任性妄為?蕭逸塵,這次你惹下了的禍事誰也保不住你!”

“我知道我怎麼說你都不會信,但我確實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更重要的事情?師妹在你心裡根本就不重要是不是?”

“她是我的妻子,怎麼可能不重要?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會在那天出城!”

謝詩詩看著倆人你一拳我一腳,忽然想起出發時安樂臉上幸福的笑容,可如今,卻躺在床上連生存的意志都很薄弱。

“蕭逸塵,我代安樂問你,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真是你的?”

蕭逸塵停手,被秦子瑜一拳打中了眼眶,他站在那裡,沉默不語。

“行,不說話就是預設了。你既有那麼長的時間可以處理掉那個女人,為何要鬧得人盡皆知?為何不瞞著她?”

蕭逸塵自知理虧,只是理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想讓夏至吃醋,想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蕭逸塵的倔強徹底惹怒了謝詩詩。

“那你可知,夏至身上,胳膊上,腿上有多少道刀傷?”

“整整四十四道!那些傷口全在不致命的地方,那人就是為了讓她疼,讓她屈服,他在凌虐安樂,你知道嗎?”

蕭逸塵閉緊雙眼,微微顫抖,他轉身擦掉了眼淚。

“你又可知,那天是她18歲生辰,她是為了你,才回的嶺南。”

“她說她想生個自己的孩子,好好生活。”

“蕭逸塵,你可知你錯過了什麼?你不僅負了她,還讓她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原諒你!”

蕭逸塵握緊拳頭,倔強道:“她是我的夫人,她的仇我會去報,她原不原諒我也不是你說了算。”

“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瞭解她,她不會再要你了。”

“她是我的夫人,豈能她說不要就不要,我不同意!”

謝詩詩看著蕭逸塵色厲內荏,忽然覺得好沒意思,既然當初逼她嫁給了你,為何不好好珍惜?或者,你們從一開始就不合適。

“安樂還昏迷著,你想見的話就去見吧。”

蕭逸塵忽然想逃,也許不見面,不面對,一切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夏至安靜的躺在那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活力。無論是她發號施令,做著各種決策,還是安靜地躺著看書,或是做些小東西,聽到聲音,總會回頭望來,對著自己露出笑容。

如今,她躺在那裡,嘴角甚至還留有血痂,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似乎沒有一絲生息。

蕭逸塵所有的倔強在見到夏至的那一刻統統不見了,他握著她的手嚎啕大哭。

“夫人,我錯了,你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