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生辰是她最害怕記起的日子。
可是如今因為某人,她對即將到來的日子竟有了些許期盼。
不知何時,有個自己的孩子竟成了她的執念,也許是跟孩子們待得時間久了,看著他們純真的笑臉,糯糯地喊自己姨姨,也許是因為他們的依賴,讓她滿足。
她想等滅了海盜,陪伴孩子長大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直至下了船,沒看到某人,心裡竟還有些不開心,不過很快又自嘲道:忘記接人的小事罷了,畢竟之前還嫌棄人家總纏著自己。
再說,18歲的生辰快到了,他也許在給自己準備驚喜呢!
很多偶像劇都是這麼演得,越到重要的日子,男主角就會故意在女主角面前假裝不記得,或者故意不找女主,最後忽然跟著驚喜一起出現,有了這個反差,女主就會印象深刻,還會加倍幸福。
這自欺欺人的想法支援著她入了城,看著巡防的兵士莫名有些警覺,這人怎麼少了好些。
“姑娘,他們三班倒,人少一些也正常。”
“是嗎?”
“姑娘這是怎麼了?是太久沒見到蕭將軍了嗎?”
“胡說什麼啊。”
“說起來,蕭將軍這次竟然沒來島上找姑娘,回來也沒見到他,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他不會出事了吧?”
夏至的心忽然揪了起來,他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誰知遠遠的,竟看到蕭逸塵正在清點人馬。
“將軍,你這是要去哪裡?”
蕭逸塵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渾身一怔,不敢直面眼前的人兒,不過轉頭時卻控制住了表情。
“夫人回來了。”
“嗯,這段時間你忙什麼呢?怎麼今日還要出門?”
“有些急事,過幾日我就回來了。是底下人發現了海盜蹤跡,我急著出門。”
“可是……”夏至一堆的疑問在聽到海盜兩字都嚥了下去,“那你當心點。”
蕭逸塵突然回頭緊緊抱住了夏至:“夫人,如果在家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一定不要相信,等我回來。”
夏至:???
還沒問出口的話,隨著蕭逸塵大步遠去而嚥了回去。
這是出什麼事了?
一臉問號的夏至並沒有發現後頭馬車掀起一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了嫌棄的神色:男人婆!
等夏至覺得不對勁望過去時只看到晃動的車簾:這怎麼還有一輛馬車?
如煙坐在馬車裡一臉得意,沒想到高姨的訊息會讓蕭逸塵帶了大批人手過去,虧她一直擔心殿下交代的任務不能完成,卻沒想到執行的如此順利。
蕭逸塵大概也沒想到,監視如煙的人打探到此女與海盜有關。為了一網打盡,他調走巡查士兵反而落入了圈套。
明日便是夏至18歲生辰,府裡冷冷清清,管家遇到自己更是心虛地找理由避開。
夏至一臉問號,蕭逸塵這個大男人,不會忘記自己生辰了吧?
本以為回來會有驚喜,誰知人都走了。
扭頭看到夏小滿一臉便秘地進來,看著自己欲言又止。
“這是怎麼了?府裡的人躲著我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這樣了?”
“姑娘,有件事你聽了千萬不要生氣。”
夏至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說,我看看是什麼事情。”
“將軍他從青樓贖了個花魁,安置在了外面。”
夏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想到什麼,故作輕鬆地說道:“也許是另有隱情,之前不是一直沒有海盜蹤跡嗎?這次必是那位姑娘提供了什麼線索,將軍才會贖身答謝。”
“姑娘,那青樓女子不僅賣藝還賣身的,您就不擔心兩人有了什麼?”
夏至失神道:“即使兩人有了什麼,我又能如何?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吧?”
若是什麼事都沒有,蕭逸塵絕不會是這個表現。就是因為有了什麼,才會有閒言碎語吧?不然以他的脾性,早就處理了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說吧,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事情?”
“她懷孕了,服侍她的人說是將軍的骨肉,將軍從未當面反駁過。”
夏至不知為何,軟倒在座位上:“確定?”
“我打聽到將軍有好幾天夜不歸宿,那女子也來了府裡好幾次。”
夏至臉色泛白,握緊了椅背:“如此,也好……”
不知是誰說過,連妾室都不配生下他的骨肉,如今倒是讓一妓子懷了身孕。既如此,回來還能說什麼?
你既已毀約,又何必惺惺作態?
忽覺得腹中翻江倒海,噁心至極,她跑到門口大吐特吐。
“姑娘,你沒事吧?”
夏至眼角含淚,擺了擺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渣男。這肚裡沒了吃食,讓她難受得不行。
“小滿,我餓了。”
夏小滿一臉擔心,又忙著去找吃食。
夏至渾身無力,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蕭逸塵,你明知我最在意什麼,卻偏偏發生這種事情?
如今,是該慶幸,你我之間還未圓房嗎?
“姑娘,大哥來了。”
夏家睿看著夏至喝下兩碗粥,才悠悠地開口:“這是嶺南新產的稻子,味道跟崖州的一樣吧?”
“家睿哥哥怎麼過來了?”
“蕭將軍的事情,我一早就質問過他。姑娘也不要急著做決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
“那妓子肚裡的孩子不一定是他的,他也是被算計了。”
“也就是說,那孩子也有可能是他的。”
“但是那孩子一定不會生下來。”
“你說什麼?!”
“那孩子註定生不下來,所以姑娘不必掛懷。”
“家睿哥不覺得這對那女子來說太殘忍了嗎?”
“她本就是賤籍,又做下此事,早已罪無可恕,若是生下來才是對孩子的殘忍。”
夏至被堵得啞口無言,是啊,孩子生下來又該如何長大呢?在這等級制度如此嚴森的古代。而自己,也絕不會成為那個爛好人,去撫養這樣一個孩子。
“是他讓你過來跟我說的?”
“倒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姑娘傷心。若是姑娘還是心有芥蒂,不如就此和離。如此蠢笨讓人算計之人也不配姑娘為他傷心難過。”
眼前的夏家睿似乎有些許陌生,不過已是縣令的他自然也會有自己的脾性。
而夏至卻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以前的家睿哥跟奶孃他們一般,總是保持著尊卑的距離,如此這般倒讓夏至自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