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小時候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後為了生計入了道門,拜在逍遙子門下。
只是心思不在學道上,倒是結識了皇室中人——當時陛下的長子宇文拓。
為了其大業,老道自稱神運算元,遊走於高門大戶之間,後來宇文拓奪嫡失敗,在舊部掩護下逃出帝都。
老道則留在帝都興風作浪,後卻不知什麼原因,銷聲匿跡了。
奶孃一眼認出了那個曾指著夏至說她克父克母的老道士,雖然已經過去了十五年。
老道被押往帝都途中,秦子瑜親自審問,除了拒不交代匪徒相關情報,倒是對自己所做所為供認不諱,尤其是戶部尚書府的這一樁醜事。
“戶部尚書府治家不嚴,二房奶奶找到貧道,給了銀錢,讓我證明大房剛產下的閨女是個孽胎,需早早處理了事,還說是家中老太君首肯的。”
“貧道雖然愛財,卻也不是嗜殺之人,平日裡也只保家宅安寧罷了。”
“入府後看到那個一臉福相的小兒,只說她命格不好,需遠遠送走,不然會克父克母。”
“此事一了,貧道內心愧疚,就遠走他鄉了。”
“唉,貧道只盼著那小兒可以活命,這天底下卻真有想要自己孫女死的祖母。貧道這也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圖了吧?”
秦子瑜看著老道真話假話混著說,也沒有拆穿,得到孃親想要的口供就行。
蕭逸塵在旁聽得直咋舌,那個一臉嚴肅的戶部尚書竟然有這麼一位孃親,問題是竟然真的把閨女遠遠地送走了。
“娘,這是老道的口供。”
“我兒辛苦了,這老道雖害人不淺,但終究是他人心術不正。”
“母親所言甚是,只是這畢竟是戶部尚書府的醜事,娘還是不要出面了,兒子自會處理。”
秦夏兩家不睦,是帝都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也好。如今見著了娘收的小徒弟,如何?”
“娘自然是好眼光。”
“就這?”高懷蘭盯著兒子,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兒子就是奇怪娘怎麼忽然收了個小師妹。”
高懷蘭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過:“不過是遊歷途中遇到了,喜歡而已,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師妹比你厲害多了,如今可是縣主。”
“是是是,還是娘有眼光。師妹一直生活在莊子裡,沒有爹孃嗎?”
“她爹孃在她很小的時候,就丟下了她……”
“原來師妹是孤兒,不過不管怎麼說,也比戶部尚書府長女要幸福多了。”
秦子瑜想起躺在床上的小小的人兒,心裡憐惜不已。
高懷蘭咳嗽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幾日後,京都流傳著這樣一則八卦。
“你還記得十幾年前蘭穹山上那個道士嗎?”
“記得,記得,聽說可靈驗了,那老道不是早就失蹤了嗎?”
“什麼啊,是壞事做多了,跑路了,那老道就是個假冒的,如今正押解回帝都,聽說現在是土匪頭子。”
“真的假的?好好的道士不做,做土匪去了?”
“你還別不信,這老道被抓後可吐露了不少帝都大戶人家的私事,其中最讓人震驚的是祖母毒害親孫女那樁。”
“來,來,仔細說說。”
“你知道哪家就懂了,就是那戶部尚書府。”
“哦~原來是他家啊,怪不得呢,不過對親孫女下手是真的惡毒,那老婆子平日裡一臉的高高在上,心裡竟然如此腌臢。”
“可憐了那個剛剛出生的小女孩,聽說還沒滿月就被送走了,如今梁縣一帶鬧匪患,聽說那孩子就在那邊呢。”
“唉,真是可憐,好好的戶部尚書府嫡女不做,在窮鄉僻壤長大,以後親事也難。”
“誰說不是呢?聽說本來要……”來人伸手抹了一下脖子,“還是老道於心不忍,才留了一條命。”
在戶部尚書府不知道的情況下,流言越傳越廣,越傳越離譜,甚至連府裡的私事都被扒了出來。
這日,夏源修被御史參了一本私德不休,家宅不寧,草菅人命。
夏源修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內子有孕才嫁入尚書府,母親厭棄內子做出種種惡事已被眾人所知
夏源修只能跪下請罪,表示要閉門思過,整頓家宅。
且不說夏家的雞飛狗跳,只說無心農莊又一次迎來了農忙時節。
這次夏叔找了長工,一口氣插上了秧苗,經過一個月的緩和,莊子上終於進入了正軌,制竹紙的制竹紙,制墨的制墨,甚至印泥也進入了研究階段。
而夏至在一碗碗中藥的荼毒下,終於被允許下床走動,一段時間後,又被允許可以四下走動,而夏至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墳地,在那裡可以發呆一天。
狼崽子在旁邊的山頭安了家,深山那是禁地了,畢竟狼群現在的實力實在拿不出手。
狼崽子知道夏至病了,還定期抓野味給夏至補身體來著。
不過等再次見到狼群,夏至都驚呆了,所有的母狼都大了肚子,甚至已有母狼產子了。
夏至:......
可能是夏至的表情過於震驚,傲嬌的狼崽子還扒拉了一隻剛出生的圓滾滾的小狼給夏至玩。
夏至:.......
日子恢復了正常,夏至仍是一早起來鍛鍊,吃了飯食,去學堂講算學,然後去作坊看看,去田間走走。
等天地間一片綠意盎然的時候,農莊又來了一批老兵,幾位被拋棄的孤兒,只是這幾位孤兒中有一位單側唇裂,看起來才滿月的寶寶。
夏至從王叔手裡接過,看了看情況,比較幸運的是寶寶唇裂並不嚴重,只需要簡單的縫合,如果是嚴重的唇裂,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恐怕也無能為力,不過話說回來,嚴重唇裂的寶寶,在出生那一刻,可能就因為長相問題被當作怪物處理了吧?
夏至一邊給寶寶洗澡,一邊通知了謝老爺子。
謝老爺子來得很快,看過寶寶後,深深得嘆了口氣。
“人們常說孕婦見了兔子,吃了兔子肉就會生下這樣的孩子,或者就是母親本身不詳。孩子一出生,要麼被藏起來,要麼當作怪物處理,如今見到這孩子,也是跟我們有緣。”
“謝爺爺,唇裂是遺傳病,簡單點來說就是父母祖上有這個病的,很大機率就會生下這樣的寶寶。”
“可是寶寶有什麼錯呢?兔兔更不是罪魁禍首。”
“我們把寶寶的嘴巴縫起來,再用祛疤的藥膏,這樣寶寶就跟正常人一樣了。”
“是嗎?那老朽倒是要試試了。”謝老爺子一臉的躍躍欲試。
單側唇裂,新生兒三個月可以縫合。
夏至負責將寶寶養得白白胖胖,謝老爺子則回去研究小兒麻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