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啟蒙，擇優培養。

南楚如果能實現這個目標，該有多少寒門子弟被重用，可惜！

秦泊淮在心裡十分認可這種培養方式，轉頭卻戲謔道：“女子只讀《女誡》？”

“不，啟蒙就行，女孩可以學《女誡》，讀懂它，才能有朝一日為我們所用。”

秦泊淮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娃，老妻到底教了啥？

“《女誡》上講得你作為女子竟然不認可？”

“難不成師父這樣的智者竟然認可這種汙齪之言？”

秦泊淮聞言，伸手彈了夏至一個腦崩：“不許胡說。”

大年三十這天，殺了最後幾隻雞，給孩子們準備了鹹菜炒雞肉，雞雜豆腐羹，滷豬頭滷大腸，外加一大鍋白米飯。還給表現優異的寢室單獨做了紅燒肉。

又給幾家奴僕發了豐厚的年終獎，每家給了半隻豬兩隻雞兩隻鴨，外加一隻大鵝，紛紛回家過年去了。

年夜飯分了兩桌，男人一桌，女人小孩一桌，桌上都是夏至愛吃的，夏至拿起奶茶：“大家這一年辛苦了，新年快樂！明年會更好！”

大家舉杯：“新年快樂！明年會更好！”

夏至給小狼夾了一塊雞胸肉，小狼蹲在椅子上慢慢啃著。

夏小滿盯著小狼，伸出小手蠢蠢欲動。小狼馬上做出戒備姿態，嘴裡“嗚嗚”地警告，見此夏小滿哼了一聲，收回想作惡的手。

夏家睿見此，輕笑一聲，給兩位妹妹一人夾了一個雞腿，神神秘秘地說道：“趕緊吃，三叔弄了好些爆竹，待會一起去放。娘還準備了板栗，芋艿，守夜烤火的時候吃。”

“嗯！”夏小滿聽到放炮竹，也不在意被小狼不喜的事情了，開心啃雞腿。

夏至也夾起雞腿啃了一口。烤紅薯才是經典，可是現在還沒有紅薯，連玉米，土豆都沒有，唉！想著離自己遠去的美食，夏至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腿。

那邊夏叔幾個男人已經喝得興起，正大聲吹牛中。奶孃無奈地看著，也不勸酒，只跟李嬸輕聲說話。

吃完飯，莊上的孩子幾乎都來了，大人互相打著招呼。夏家睿跟王勉將爆竹搬出來，一字型擺開，剛剛擺好，傅欣翰跟著秦泊淮也過來了。

隨著爆竹被點燃，發出巨大的響聲，直衝天際，最後化作火花消失。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驚歎聲，孩子們也蹦跳著發出陣陣“哇”聲。

這個時代的爆竹已經具備一定的觀賞性，雖然沒有連發，雖然只有單一的圖案，卻還是被眾人深深記在了心裡。

夏至望著天空那朵絢爛，聞著濃烈的硫磺氣息，感受著喧鬧的人群，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卻不想，另一邊，一直盯著夏至的傅欣翰將這個笑容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裡：那年，喧鬧的人群，美麗的煙花，豆蔻少女臉上那迷人的笑容。

記憶中的南方，冬天很陰冷不容易下雪。只是這裡，還沒有溫室效應，年前已經下了好幾場大雪，積雪甚至沒過了夏至的小腿。

如此大雪，曾縣令忙著巡視被雪壓塌的房屋，安置無家可歸的百姓。等想起破屋中的孩子，差點被自己嚇死，以為又要死人，卻見捕頭上前稟告，才知自己不在縣裡的時候，無心農莊幫忙解決了這個大麻煩。

新年剛過，卻迎來了離別，夏三叔收到父親的信件，需返回京都。

另一邊，高個子只留下一句“後會有期”，帶著豪豪走了。

“叔，”少年欲言又止，“我們是回家嗎？”

“少爺，我們早就沒有家了。我們離開，是為了不給這裡的人帶來殺身之禍。”

“叔，那我們去哪裡？”

高個子望著帝都的方向：“去我們該去的地方，少爺，你怕嗎？”

“不怕！”少年堅定的聲音響起，“只要跟叔在一起，我去哪都不怕。”

“好，該討得債，我們必須一分不少地討回來，為了主子，也為了死去的兄弟們！”

夏至站在山頭，望著遠去的方向：“小狼，你也會離開我嗎？”

小狼伸出舌頭舔了舔夏至的手。

“到時，我會放你離開，我答應過你的父親。”

過完年，宮中的獎賞終於到了，卻沒驚動農莊的任何人，秦泊淮特意把夏至叫到自己家，屏退了眾人，才宣讀了聖旨。

“冊封縣主一事還請縣主暫時保密，皇上的意思是等您回到帝都再告知天下。這是賞賜清單，路途遙遠，怕有損耗，只帶了布匹跟銀兩。哦，對了，還有侍衛4人，兩男兩女，可護縣主安全。”

“多謝安公公，安公公辛苦了。”幸虧臨出門時師母的婢女給了提示，夏至趕緊塞了一個荷包過去。

“安公公若不急著走，就在農莊待兩天，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那就叨擾縣主了。”

安公公在農莊待了幾天，看著佃農們忙著挖渠，準備稻田養魚。看著小蘿蔔頭們每天起來跑步，列隊，站軍姿，然後就是割豬草，割野菜，漫山遍野的野。

這裡的百姓對生活充滿信心，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回程的時候，安公公帶走了稻田養魚的秘方，還有腳踏脫粒機的圖紙。

等大家忙著春種的時候，新來的先生到了，是兩位上了年紀的秀才，科考多年，後做了教書先生，是秦泊淮的學生，雖然不是很聰明，卻也沒有女子不能讀書的迂腐。

於是，孩子們每天除了體育課，終於安排上了文化課，朗朗讀書聲傳出去好遠。

想起曾經的九年義務教育，夏至惡趣味的讓先生準備了單元考核，期中考核以及期末考核，題型為填空題，判斷題以及默寫題。

一段時間後，夏至又想增加算學。可惜這個時代的秀才對算學不是很重視，先生們水平有限。

夏至得到這個噩耗，久久沒有回神，不是吧？雞鴨同籠都算難題了？到頭來還得客串一回先生？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小臉，吃飽了飯，很多孩子都長高了一大截，有些孩子長開了，還是有些可愛的，作為大家長，必須計之深遠。

夏至默默拿出了紙筆，開始備課。忽然覺得，在這裡牽掛的事物似乎又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