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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破裂

蕭逸塵初見夏至時,她一身舊衣,頭上並無任何髮飾,可能是那雙眼睛太亮眼,讓人一下就注意到了。

那時的她雖然生活在泥濘的農莊,沒有可口的茶水,但是能看出她是開心的,充滿鮮活氣的。

再次見面,她躺在床上,蒼白的小臉埋在被子裡,柔弱不堪。他氣不過,追著劫匪幫她報仇。

後來,她來了帝都,也長成了美人,封了縣主,他得知她跟其他人走得很近,怕他們看到她的好,急著入宮求了賜婚聖旨。

他知道這麼做,她會不開心,但是隻有將她放在身邊,他才能安心。

而她也終於嫁給了他,他以為經過時間的流逝,她會忘記他的不好,而後相伴一生,卻沒想到會收到她的和離書。

他一直以為她在意的是他的身邊有了別的女人,違背了誓言,以及海盜突襲時沒有保護好她。

但是,這怎麼能怪他呢?他又沒有未卜先知之術,而她,明明可以躲在府裡等自己歸來,卻偏偏要去出頭,就那三腳貓的功夫才會受傷。

他沒有因此怪她,甚至還心疼她,可她卻寫了和離書,多麼荒謬?!和離書,怎能出自女子之手?

他來之前想好了,多哄哄她,等事情過去,就可以重新開始,卻從沒想過她的身邊這麼快有了另一個他。

他忽然記起,迎親的時候,秦子瑜怪異的舉動以及那過分的關心。

他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師兄妹之情。

直到見到兩人相談甚歡,遠遠看去宛如一對璧人。

他猛然發現他一直被矇在鼓裡,於是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上前掀翻了一桌美食,在夏至震驚的目光中將她拉出門去。

秦子瑜回過神來,上前阻攔,卻被他凌空一劍勸退,那一劍也將夏至心愛的蘭花摔成了碎片。

夏至:!!!

蕭逸塵轉頭看到她齊肩的短髮,想起她長髮飄飄的樣子,那被精心呵護的長髮如今卻只有盈盈一握。

他更加氣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頭髮怎麼可以隨心所欲地剪去?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

本來心愛之物被當了出氣筒,夏至就火大,如今這人竟還管東管西。

“將軍這是作甚?一來就教我做事?看來將軍是沒有收到我的和離書?”

蕭逸塵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和離一事,我不同意,更不能是因為他!”

他手指秦子瑜,臉上全是被背叛的慍怒。

夏至被他無厘頭的指責弄懵了,她跟師兄並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不過是心裡有過那麼一絲漣漪,這還是在寫了和離書的前提下。

可他,之前就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如今卻來指責自己?

“蕭將軍不必無端指責他人。當初賜婚,是你一意孤行,如今和離,是我不願再跟你過日子。”

門口跟進來一女子,看著眼前的情況竟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看著夏至的眼神充滿挑釁。

夏至握緊了腰間佩劍:“她,怎麼在這裡?”

“如煙是我親妹蕭逸雲,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蕭逸塵上前抓住夏至手臂,“所以不要鬧了好不好?我答應你的事情,並未食言。”

夏至忽然覺得跟他溝通真的是雞同鴨講,他似乎從來都不明白自己。而他對她的好,似乎也只是他自以為是的好。

也許是今日之前,兩人並沒有衝突,所以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彼此的三觀差異竟是如此懸殊。

這一年,兩人聚少離多,沒怎麼好好說過話,或者說夏至說的話,他表面應承,卻根本沒往心裡去。

甚至是那個18歲的約定,在他心裡也比不上其他事情,或許人已娶到手,他就覺得她不會離開。

“不知將軍可有想過,她需為她做下的錯事得到應有的懲罰?”

蕭逸塵不敢置通道:“你是她的嫂子,她曾吃過那麼多的苦。你忍心處罰她?”

夏至看著她扁平的肚子,雖穿著華貴,卻仍有說不出的違和,也許是那一絲風情太過明顯,並不適合這大家閨秀的著裝。

“她做下錯事,理應受罰,這跟她之前受得苦有什麼關係?”

“你!那件事早有定論,何必攀扯她人,況且我們現在討論的事情跟我妹沒有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將軍說的定論,是指家睿哥替你背了鍋?我原以為,你做下此事是情有可原,沒想到在你心中竟從未覺得是自己的錯?”

“嶺南百姓因為你,死了多少人?你可有去請罪安撫?家睿哥因為你們撤了職,小滿也因為你們死了,你竟還帶著罪魁禍首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談所謂的感情問題?”

“蕭逸塵,那些逝去的生命遠比你所謂的感情珍貴的多。在你眼裡,到底什麼人才是重要的?難道每一條生命不都應該被尊重,被重視?”

“當你帶著她大搖大擺地走過嶺南街頭,可有過一絲悔意?”

蕭逸塵見夏至失望至極的眼眸,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因為那些平民、那些奴僕的死,在生我的氣?還要跟我和離?”

“他們不是奴僕,而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們一起長大,小滿更是為了救我而死!”

“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毫髮無損地出現在我面前?”

夏至緩緩抽出了長劍:“你既做過錯事,就該付出代價!”

“夏至!”蕭逸塵起身攔在如煙身前,“妹妹她剛剛回來,你確定要為了不相干的人……”

“蕭逸塵,你讓開!”

身後的如煙突然出聲,聲音說不出的惡意:“既然他們對你如此重要,那麼你的奶孃,你應該也不會置之不理吧?”

“聽說郡主會制神器,二殿下怕郡主推脫,特意邀請郡主奶孃幾人同行,如今可還在船上呢。”

“哥哥他馬上就要出兵大渝,有了神器,就能如虎添翼,想來哥哥也是如此想的。”

夏至看向蕭逸塵,見他心虛地別過臉去。

她反而冷靜下來,劍鋒直指他的胸口:“所以你回來,不僅僅是因為和離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