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嘗過甜頭之後,只要沒事,就來爬郡主府的牆頭,連陸一都見怪不怪了。
“正好我有事找你。”夏至看著眼前笑得傻乎乎的少年將軍,不知為何心就軟了,當然和離的心也不會變就是了。
這位少年將軍,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失蹤了,所有人都說是跟人私奔了。而他父親自那時起就不停地往家裡抬人。好好一個將軍府,沒有當家主母,有著一堆妾室,數不清的庶出子女。
蕭逸塵磕磕絆絆地在外家長大,回到蕭家也不過才幾年時間,卻已跟自己的父親水火不容,甚至到了兩看相厭的地步。
“既然婚期已定,有些事情也應該說清楚。”
夏至邀請蕭逸塵坐下,倒了一盞茶。
“你說,我聽著。”蕭逸塵一飲而盡,那直勾勾的眼神讓夏至下意識想躲避。
“我之前並未考慮過成親之事,是覺得自己還小。”
“你不小了,都快17歲了。”
夏至一個眼刀過去,蕭逸塵悻悻地閉上了嘴。
“女子成親圓了房,就會懷上子嗣。可是年紀太小,不僅對母體,對孩子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嫁給你可以,但是圓房必須18歲以後。”
蕭逸塵寵溺道:“沒問題,不過是等一年罷了,我們還有一輩子呢。”
夏至躲過蕭逸塵伸過來的爪子,繼續:“我這人有潔癖,不管你之前有過多少女人,成親後卻不能有其他女人。”
“好,我屋裡的通房你看著處置就是。除非四十歲還沒有子嗣,不然我這一輩子只有你一個。”
夏至看著蕭逸塵似笑非笑:“不,我的意思是不管任何時候,你都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如果你四十歲納妾了,那我們就和離。”
蕭逸塵不敢置信:“為了子嗣也不行?”
“對,我有潔癖,接受不了共侍一夫的事情。”
“呃……”蕭逸塵遲疑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就是這麼任性,這麼不通情達理。你可以讓陛下收回成命。”夏至挑釁道。
“嗨,你想什麼呢?!我答應了。”眼前可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女人,還沒娶到手,怎麼可能放手?
“我可做不了你眼裡的賢妻良母,也不可能事事以你為重,我有自己的事情,也不可能呆在家裡不出門。”
“你這性子,怎麼可能呆家裡繡花?嫁衣都不是你自己動手繡的吧?”
“我這性子怎麼了?那還不是繡花太費眼睛?不過就穿一次罷了,費那心思做什麼?”
“你~我都懷疑你就是不樂意嫁給我。”
“你才知道?!”
蕭逸塵看著夏至的樣子牙癢癢:“可惜呀,你還是得嫁~”
在夏至發火之前,蕭逸塵趕緊說回正事:“嶺南我已安排人收拾了住處,只是崖州官府歷來不管,你如果要去,必須有人護著我才安心。”
“陸一那半吊子功夫可不行,你得提前準備。”
“嗯。”
“膝蓋好些了嗎?送來的藥好用嗎?”
夏至動了動傷腳,疼得咬牙切齒。
“怎麼了,我看看?”
“你幹嘛!你好好坐著!”
蕭逸塵上前來:“你現在可是我的人,看看腿怎麼了?”
說著不顧夏至反對,掀起了裙襬,白皙的腿上一大片淤青,已經紅到發紫,上面甚至有著星星紅點子。
“夏至,以後不許任性了……”
出嫁前,夏至穿上了按照自己的想法修改後的嫁衣,雖然繡花不精通,但是改改嫁衣還是可以的。
“姑娘好美!”夏小滿跟一眾侍女連連讚歎。
“那是,我要是開個繡坊,生意肯定好得很。”夏至看著鏡中的自己沾沾自喜。
“那姑娘為啥不開呢?”
夏至噎了一下,每天練武已經很累了,還得時不時看看賬本,如今手下有兩個莊子,幾個鋪子已經夠忙的了。
再說了,掙錢一直不是夏至最喜歡乾的事情,錢嘛,夠用就行。
幾人正聊得開心,秦子瑜忽然闖了進來。
眼前的少女,身穿大紅嫁衣,一頭烏黑的長髮還未梳起,披在身後,襯得面板更加白皙。女子站在那裡,巧笑嫣然,似乎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匯聚於此。
秦子瑜忽然心痛到無以復加,聲音沙啞得發不任何聲音。
夏小滿帶著侍女退下,直到房裡只剩下倆人。
“師兄怎麼突然過來了?”
“師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秦子瑜上前靠近夏至,卻被夏至後退的腳步刺痛了雙眼,不知何時,倆人竟陌生至此。
“我一直不知道,安樂就是夏至,夏至就是安樂。”
“哦。”夏至依然淡淡的,“師兄說的我知道了。明日我出嫁,今夜實在不適合陪師兄聊天。”
夏至下了逐客令,秦子瑜急了:“安樂,我心悅於你,今日不說,這輩子我都不會安心。”
“你心悅於我,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私奔,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們......”
“奔而為妾,師兄慎言。”
“我......我馬上進宮求陛下收回成命,我......”秦子瑜忽然掩面而泣,原來一切都已不能挽回。
“師兄,你有太多割捨不下,而我亦然。師兄,今日,就當你沒有來過。”
秦子瑜忽然一把抱住夏至:“師妹,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同意,我們不嫁好不好?”
“不好!”夏至掙脫了秦子瑜的懷抱,眼裡第一次有了厲色。
“秦子瑜,我並不值得你放棄一切。你有病弱的老孃,有老爹,你想過他們嗎?你不是跟安閣老孫女相談甚歡嗎?就按照你的計劃,一步步入閣拜相。”
“而我,並不需要你,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明日,我會嫁給蕭逸塵,你回去吧。”
“在師妹眼裡,我並不重要?”
“對。”
秦子瑜失魂落魄走在街上,什麼入閣拜相,什麼名留青史,他如今想要的只有一個安樂,眼淚已不知不覺流下,只剩下一嘴的苦澀。
明明那個時候,兩人相談甚歡,明明自己一個眼神,她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是,自己卻拱手相讓了到手的幸福。
“如果我先提親,你會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