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幾座桄榔庵茅屋,邊上是一大塊整理出來的稻田,只可惜長得稀稀疏疏,看起來收成就不行。
屋子旁邊圈了一塊地,養了幾頭小野豬跟幾隻剪了翅膀的野雞。
道路泥濘不堪,糞便隨處可見。
“讓郡主見笑了,還請屋內歇息。”
夏至抱著洗得香噴噴的小狼灰灰,看著早已失去原本顏色的繡花鞋,嘆了口氣。
“馮公子,你們在崖州這麼多年,生活一直沒有改善嗎?”
馮槿之無言以對,高門貴族的姑娘如何能懂平民百姓之苦?
想當年,高祖被流放崖州,無吃食果腹,無衣物蔽體,更無任何農具,即使打獵都沒有武器。
這裡到處都是蛇蟲鼠蟻,晚上睡覺被蟲子咬,白天不是追著兔子跑,就是被野獸追著跑。
而島上看得見的果子,卻是最是容易引起腹痛腹瀉或是中毒,就連喝口水都會莫名死去。
惡劣的環境,稀少的食物,不敢隨便喝的水源以及短缺的藥品,讓流放之人死傷慘重。
而如今擁有的這一切,已是崖州百姓世代的耕耘,但在這位郡主眼中卻什麼也不是。
夏至毫不客氣地坐上主座,看著圍過來的眾人丟下重磅炸彈:“崖州已是我的封地,朝廷也會在此建立府衙,各位從今以後就是我的百姓。”
眾人譁然。
夏至又看向馮槿之,神色不明:
“馮公子,聽說如今崖州以你為首,那就麻煩你將人召集起來,本郡主有話要說。”
“小人惶恐,小人馬上去辦。”馮槿之彎腰作揖,出了門去。
夏至撫摸著灰灰的毛髮,一下又一下,直到陸一進來回話:“郡主,寇沙的罪證已經收集完畢。”
崖州百姓聚集在雜草叢生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些人看不出年紀,孩子卻是不多,最讓人心驚的不是他們的瘦弱跟貧困,而是每個人眼中早已沒有了光,沒有了對生活的嚮往,如行屍走肉般。
夏至並未多言,只是讓陸一宣讀寇沙的罪狀。
“寇沙,聚眾鬥毆,已知數年來強迫婦人數十起,殺害百姓十數起,犯搶劫罪無數,更預謀劫官船,罪不可恕,今判斬立決,立刻執行!”
眾人面面相覷,現場很是安靜。
“可有人提出異議?”
還是死一般沉寂。
“哈哈哈......”寇沙大笑,“我就是惡人,生來就是惡人,做得惡事可不止這些,我死而無憾,18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馮槿之,你拿我給朝廷祭旗,可有想過自己的後路?你也沒比我乾淨多少!你殺了多少人,要不要也站出來數數?”
馮槿之身旁的壯漢們一同看向那位抱著寵物的郡主,眼神中的擔憂幾乎化為實質。
“我是殺了人,這些年一共殺了58人,只那些人都是該死之人,惡貫滿盈之輩,若是需要為他們償命,我亦不悔。”
“頭!”壯漢們急得紅了眼眶。
“哈哈哈,馮槿之,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夏至抬頭示意,陸一拔出佩刀,一刀砍下,鮮血飆出,人頭落地。
眾人譁然,沒想到在崖州無法無天多年的寇沙真的死了。
夏至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龐:“崖州會有糧食可吃,有衣可穿,有藥可醫,有房可住。你們都是流放的犯人,只要這幾年未作惡事,我都一視同仁,給你們新的機會。但是機會有且只有一次,若發現作奸犯科者,就地格殺,懂了嗎?”
“懂了,懂了。”
“召集你們有兩件事。第一,統計人口,島上所有人需登記在冊,與朝廷的冊子一一核對,結束後可領一頓飯食,有病痛的亦可入內醫治,藥錢可先記賬。”
“第二,明日開始,會組織大家開荒,修路,造房,不偷奸耍滑者同樣可領取飯食。”
“從今以後,都可來此領取有積分的工種,檢查合格可拿積分兌換糧食,衣裳,藥品,甚至可以積攢積分後續領取房屋的居住權。”
“當然,你們也可自力更生。只是朝廷明令禁止,流放的犯人不能擁有土地,故需交3成的租金。”
“沒有問題的話,就去那邊排隊。”
眾人這才發現,旁邊桌椅已一字排開,每張桌子上放了筆墨紙硯,坐著統一著裝的男男女女。
另一邊則是熱氣騰騰的肉粥,跟一大摞的餅,也同樣站滿了人,準備分食。
而屋內似有大夫在忙著歸置藥材。
百姓的眼睛紅了,寇沙被斬,他們似有觸動,卻不像現在,竟有好久未吃過的吃食擺在眼前,還有大夫在等著自己。
人群忽然就動了起來,奔向那些統計的桌子,又在旁邊武人虎視眈眈地目光中,拘謹地排成一隊。
“年齡,姓名,家中還有幾人,都到了嗎?因犯何事被流放?在崖州可有作奸犯科?何人可以證明?”
馮槿之沒想到這位郡主竟然如此大的手筆,維持島上眾人的開支可沒有那麼簡單,哪怕只是一頓飯食。
他正胡思亂想,忽然一女子走到他跟前停下。
“馮公子,我家姑娘有請,跟我來吧?”
女子笑容燦爛,聲音甜美,眼神單純,在馮槿之心裡留下了深深地印記。
“馮公子,你的人對崖州熟悉,我需要他們與我的人一起去驗收百姓的勞動成果。”
“是。”
“另外,你找人跟杜川老爺子找塊地方,我需要建房。”
“郡主要建何種房屋?”
“能扛大風大雨的,地方大一些,最好能容納所有人。”
“這……”
“有問題嗎?”
“郡主,這個花銷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我們要邊掙錢邊蓋房子,建設家園。”
“這銀錢該怎麼掙?”
夏至看著眼前之人一臉稀奇:“如今我們有船,島上的椰子,草藥,都可以賣錢。”
“而豬,雞等等家禽也可以運過來飼養。馮公子,島上最不缺的應該就是人了,有人什麼事情不能幹?”
馮槿之:憑什麼先祖開啟的是荒島求生,而眼前這位郡主拿到的卻是另一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