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表兄妹成親者眾。我從梁縣回到帝都，遇到的不止十對，運氣好些的胎死腹中，運氣差的，生下不健全的娃，有些沒活過滿月，有些則被當成了妖孽，更有一些長大成人後，不是痴傻就是身體不好。”
“我問過師父，南楚近年來人口不升反降，是否有這個原因呢？”
眾人本來只是聽個樂子，不知何時已經臉色凝重。
趙子瑞沉思良久，首先打破沉默：“刑部近年來出現多起虐殺新生兒的案例，究其緣由，多是新生兒不健全，有全身毛髮雪白的，也有聾啞的，或脊椎骨有問題的。現在想來那些夫妻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表兄妹結親。”
“這樣說來，吏部的吳大人不是也跟自己表妹結婚的嗎？聽說獨子心臟不太好，受不得刺激。”
“戶部尚書夏大人的弟弟也是娶了表妹，聽說兒子痴傻，女兒是個病西施呢。”
眾人討論一圈，忽然覺得這個問題是真實存在的。
太子盯著夏至，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如此，安樂以為，該如何？”
“首先，得確認事情的真實性。需多找些表兄妹結親的家庭，深入調查一番，再跟普通家庭做一個對比，以確認表兄妹結親生的孩子有問題的比例高些。”
“如果事實成立，可以以朝廷名義勸誡百姓，表兄妹不可婚配。年復一年，百姓認可了，再嚴令禁止。”
“為何不直接下令？這樣多麻煩？”姚政不解道。
大家面面相覷，秦子瑜嗤笑一聲：“百姓多愚昧，且表兄妹結親者眾，強制執行只會適得其反，若是發生民亂就麻煩了。”
“故應循循誘導，百姓潛意識覺得不可為，事情就辦妥了。”
“子瑜，子瑞，你倆最靠譜，前期調查工作就交給你們，如果事實成立，吾立刻給父皇上奏章。”
秦子瑜跟趙子瑞對視一眼，雖然自己也很感興趣，只是這工作傷肝啊，無奈應道：“是，殿下。”
姚政突然起身：“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得趕緊阻止我娘，她正要將妹妹許給我那個表弟呢！”然後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三皇子忽然抬頭：“我也不要娶表妹那個母夜叉！”
夏至一臉八卦，母夜叉表妹啊……然後就被秦子瑜投餵的食物塞了滿嘴。
夏至：“……”
“師妹，少說話，多吃點。”
夏至回府的時候，聽到了丫鬟的對話。
“聽說表小姐出嫁，大夫人準備了不少嫁妝呢。”
“是啊，大姑娘跟表小姐年齡相近，就是不知大夫人有沒有準備大姑娘的。”
“大姑娘早就及笄了，但是還未定親，將來能不能嫁到好人家都不一定。”
“也是，畢竟曾是不祥之人，大夫人沒有準備嫁妝也合理。要是嫁不出去，只能去青燈禮佛了。”
夏至輕笑一聲，拉住了要過去打人的夏小滿，從地上撿起兩顆小石頭，擲了出去。
遠處傳來兩聲“哎呀”，以及快速跑開的聲音。
“姑娘真厲害，路上驚現兩顆門牙，嘿嘿嘿。”
“走吧，我們去找大夫人。”
宇文靈正在屋內跟沈露說著話：“你的婚事定下來了，還得準備嫁妝。姑母這裡給你備了一份，卻不知你爹孃那邊怎麼說。”
“爹孃說一切全憑姑姑做主，爹孃如今日常開銷都是問題，怕是不能給我湊嫁妝了。”沈露低了頭，眼淚汪汪。
“好孩子，實在不行，我這邊多出一份就是了，保證讓你的嫁妝不寒磣。”
“大夫人說嫁妝吶？”夏至帶著夏小滿暢通無阻地闖了進來，嬤嬤在後邊沒攔住，只得退下。
“放肆，你真是無法無天了，竟還擅闖我的住處？”
“大夫人教訓的是，我一直有娘生沒娘教來著。”
“你……”一句話成功讓宇文靈破防。
“不過我很好奇，大夫人給表姐準備嫁妝，不知有沒有給親生女兒準備？”
“你又還沒定親，急什麼。”
“大夫人這話說的，好像自己私產頗豐呀？”
“我哪有什麼私產，不要亂說。”
“既然沒有私產，大夫人你又只是王府庶女，外祖母的嫁妝大半都填了王府那個窟窿，娘出嫁的時候嫁妝應該不多吧？”
“你....你放肆！”宇文靈被說中心中隱痛，脾氣立馬上來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嫁妝，都是留給子女的。大夫人嫁妝不多，也應該緊著我們幾個，哪有便宜外人的道理？”
“沈表姐應該不會跟我們搶孃的嫁妝吧？”
沈露一臉受傷的無辜表情：“好妹妹，你別這麼說姑姑。我不會跟你搶的。”那是姑姑心甘情願給我的，又不是我搶的！
“我的嫁妝，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跟你有什麼關係？”大夫人見沈露受委屈，立馬聲音大了起來。
“關係是不大，不過受了委屈，我總得找個地方哭訴吧？我覺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就挺好的。”
“你，你這個孽女！”這是要去宮裡告狀？這是什麼妖孽，傳到太后那裡，讓所有人知道自己沒什麼嫁妝，以後還怎麼出門？
“大夫人再說這種話，我可是要去告狀的哦！”
夏至看著大夫人暴跳如雷，開心極了，作為親孃，出生的時候拋棄閨女，回來了也沒有半分關愛，倒是對別人家的閨女掏心掏肺，這是親孃乾的事情嗎？
不懟你那是自己素質好，既然已經被安排，鬧到跟前了，想要讓我難受，那就好好說說嫁妝的事情，大家一起難受好了。
“大夫人多少嫁妝，我們心裡都有數，我會親自盯著大夫人，盯著表姐，不要想著偷龍轉鳳。”
夏至慢悠悠地出門去：“對了，我曾聽大哥說，每年生辰，你都會準備禮物給自己的孩子。那我這十五年的禮物麻煩大夫人補一下吧？”
“你……”大夫人氣笑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對待親生母親除了威脅還是威脅，又如此小家子氣，一點委屈都不受，一點利益爭了又爭，難道是那位教的？好讓自己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