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月30日，下午5:30。S市

餘筱筱放學走出學校，距離校門口有一定距離以後，拐角處傳出呼喊她名字的聲音。

餘筱筱在四月天豔陽下，她只感覺渾身發冷，僵硬的緩緩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死丫頭快過來。”是餘正東站在牆邊，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餘筱筱。

他的衣衫佈滿塵土，臉上青紫交加，跛著腿要朝這邊走過來，卻似乎畏懼牆角里的什麼力量不敢走太遠。

校門口人來人往，不少同學都將目光放在這個方向。

“還不快死過來。”

餘正東鼻青臉腫，雙目通紅，嗓門卻不小，衝著餘筱筱發號施令，壓根不在乎校門口的人群。

劉梓雯沒有著急跑到餘筱筱身邊。只是站在原地拿出手機摁著110，只要一有不對勁她就馬上報警。

感覺到周圍同學的異樣目光和低聲議論，餘筱筱難堪的咬緊唇瓣，雙腿顫抖著，似乎快要站不住腳。

還是下意識聽從他的命令走過去將他扶住。此時牆根拐角處走出四五個抽菸的小混混。

餘正東下意識將兩腿跪在地上，臉上兇橫的表情也變得可憐起來。

幾個人將父女二人圍住，帶頭的胖子嚼著口香糖，將菸灰彈在餘正東頭上。“你說帶我們來拿錢，怎麼找個小姑娘？”

“我女兒，她有錢。”餘正東把餘筱筱推出去，哆哆嗦嗦的躲在餘筱筱後面。

餘筱筱實際上已經緊張的渾身冒冷汗。她身上根本沒帶多少現金，現在兜裡只有十塊錢，手機被她藏在書包夾層裡，只要不仔細搜他們肯定找不到。

學校門口有安保，他們必然不會在這裡違法犯罪。心裡思索著，面上強裝鎮定。眼睛餘光觀察著四周有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光頭將菸頭拿遠了些，看著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這個季節她身上還穿著長袖的校服。

餘正東以為他對餘筱筱感興趣，心中一喜趕忙上前賠笑：“馬上就成年了。吳哥，你喜歡就把她帶走。”

“嘖，”被稱為吳哥的男人抬手給他一巴掌。將人掀翻在地，嘴角溢位血跡，青紫的臉部又迅速紅腫起來。

周圍人低呼一聲，大多都是學生哪裡見過這陣仗。三三兩兩聚在周圍看起熱鬧。

餘筱筱嚇的愣在原地，她能感覺到自已的牙關在打顫。還是蹲下身想要扶起餘正東。

奈何他蜷縮在地上根本起不來。抓著吳哥的褲腳祈求道：“別，別打了，她有錢，錢都在她那。”

“小姑娘。錢呢？”吳哥也不想為難一小姑娘。但是自已的錢也不是打水漂的。

餘筱筱掏出自已口袋裡的所有東西。

紙巾，家門鑰匙，和一張十塊錢。

吳哥用手指捏起那十塊錢，親自動手掏了掏她身上的口袋，大手胡亂翻找她沉重的破布書包，裡面除了書和筆，什麼也沒有。

實在是找不出錢來，吳哥只能帶人走了，臨走還不忘再給餘正東兩腳讓他漲漲記性。

“給你三天，拿不出錢來就用你另一條腿換。”

餘筱筱把餘正東帶回家，讓他靠在沙發上休息，也不敢放下書包，就這麼揹著去打水洗米煮飯。

餘正東恢復了些力氣。拖著腳站在餘筱筱身後：“聽人家說你要去當什麼證人。”

餘筱筱知道他想幹什麼，背對著他沉默不語。

“他們家給你錢了吧。”

“沒有。”

餘正東彷彿突然找到了宣洩的藉口。也不管身上的苦痛，抓起桌子上的菸灰缸砸中餘筱筱的後背。“沒錢？！沒錢憑什麼作證！？你現在就去要錢。”

餘筱筱沒來得及躲過，轉身時肋骨被砸中，菸灰和菸頭散落在她身上。肺腑也遭到牽連，一陣咳嗽。

“要兩千塊錢。今天要不到我就打死你。”

餘筱筱頂著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放下手裡剛剛洗乾淨的菜，就要聽話的出門去要錢。

“你等會。”

餘筱筱僵硬的站在原地。“爸怎麼了？”

“帶兩瓶酒。”

“嗯。”

“那死書包放下跑的快點！！！”

餘筱筱當然不敢把書包留下，當做沒聽到飛快跑出家門。

她沒打算去要錢，身上也的確有錢，甚至不只是兩千，溫璟前前後後給的錢，都悄悄存在銀行卡里了。

但是銀行卡被她藏在床底下的角落裡。現在餘正東在家她不方便拿出來。

只能先在商店裡換點錢應付一下餘正東。

“你好，陳姨呢？”餘筱筱經常來這個小商店買東西，陳姨是這裡的老闆娘。

知道餘筱筱家裡的情況，有臨期食品會底價賣給她，也時不時給她些優惠。

“我姐回老家了。這兩天我給她看店。”這是陳姨的弟弟，平時不上班，就給店裡打雜拿點零用錢。

餘筱筱有些遲疑。直覺感覺自已不喜歡這個男人。但是一想到如果不拿著錢回去，自已捱打就算了，餘正東可能就會自已上小熊的家門口鬧去了。

“我想換點錢。”

“行啊，換多少？”

餘筱筱猶豫了好一會兒。

如果沒有錢，自已會捱打。如果太多錢，他下次肯定還要逼自已去要錢。

“400。”

“喲，家裡富裕了？”

餘筱筱聽出他語氣裡的嘲諷。

儘量讓自已友好些。掏出手機支付了400塊錢以後，仔細清點了小陳給的4張紅鈔票。

“不用點了。叔還會騙你嗎？”

小陳還是忍不住一張欠嘴，將她緊張兮兮的樣子盡收眼底，調侃道：“不錯啊，還用起新款手機了。”

餘筱筱心裡咯噔一聲，感到不好，慌忙解釋：“不是我的，幫朋友取的。時間也是朋友的。”

說是這麼說，小陳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又買了兩瓶餘正東常喝的便宜白酒。

“謝謝叔。我回去了。”

餘筱筱當然沒有直接回家。在外面找了個地方蹲了很久才回去。

進門看見餘奶奶已經回來了，正在炒菜。

“回來了。”餘奶奶不知道她幹嘛去了。只當她又悄悄給溫家二老幫忙去了。也避開不提，幫著隱瞞餘正東。

餘筱筱把錢給餘正東。“只有這些。”

“就這麼點？”餘正東不滿足，如果不是現在實在沒有力氣，他真想把餘筱筱打一頓。

餘筱筱錘頭不敢看他，為了避免餘正東再讓她去要錢，她只能撒謊。小聲低語：“他們說再要就報警了。敲詐勒索。”

“先吃飯吧。”餘奶奶適時把飯菜碗筷擺在餘正東面前。打斷了他進一步發難。

餘正東此刻又累又餓，實在沒功夫跟她計較。抓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吃飽喝足回房間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