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又問:“那你呢,不是說治好他的病需要以命換命麼。”
守義嘆氣:“用了同生蠱,我只是廢了九成功力,並不致命。”
所以才會那麼輕易就被慕容麒這個賤人抓走了啊。
所有的一切,彷彿都註定了結局。
沐白走到守義身後,席地而坐,雙手置於他的背後兩處。運了運氣,發現守義體內果真只剩一絲絲內力,且被什麼東西壓制住了,脈搏的跳動也是時有時無,看這架勢,很快就會毒發了。
“前輩,知道自己中的什麼毒嗎?”沐白突然問。
守義仍舊是盤腿坐著,淡定地回答她:“內火中虛,四肢乏力,內力空乏,該是邪毒。那小子出身製毒世家,他不給解藥,是無法解開的,你死心吧。”
沐白靜靜的眨眨眼,“那你必死無疑了,我好像沒有陪著你的必要。”
守義咬咬牙:“是啊,走了好,我老頭子反正一個人慣了,早知道救人沒好報,自己躲著多活幾年多好,臨了了還要受這窩囊氣。”
嘖,陰陽誰呢…
靜坐了一會兒,眼看守義的唇色越來越黑,眼球也開始不自覺地顫動,沐白嘆息一聲。
“有一個辦法…”
“不可。”守義直接開口截斷。
看來老頭也知道這辦法,只是不想她犯險罷了。
沐白咂吧兩下嘴,說道:“我承了您的功法,算您半個徒弟,雖然沒有喊過一句師父,但您受難我替當是義不容辭。”
守義勉強堅持道:“誰要你義不容辭了,楚容那小子會來的。”
沐白撇撇嘴,“我當然知道他會來,可來的時候多半是一具屍體對吧。”
守義沒說話,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結局。
沐白沒再跟他多說,直接挽起袖子上手。
她說的辦法,其實就是最愚蠢的辦法,將自己內力傳給對方,然後讓對方用內力將毒轉移到自己身上,替他承受。
沐白的內力也是當初守義前輩強行傳給她的,如今還給他,也算是物歸原主。
主要是,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會有點配角光環什麼的,大機率死不了。
見她果真打算自己承受,守義柔聲道:“別傻,孩子,這毒不是普通人能夠受得了的,老夫已經活了這麼多年,夠了。”
“夠什麼,如果不是我逼楚容去找您,您該活到二百歲才是。”
守義雖然感覺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但聽到這話還是欣慰地笑出聲:“我就知道,老夫看上的徒兒不會有錯。”
沐白一邊動作,一邊回答:“哪裡沒錯,慕容麒不就是個狼心狗肺的。”
守義有氣無力道:“他原本是個挺好的孩子,只因先皇登基後處理了幾個被誣告的叛國者,其中便有他的弟弟。他懷恨在心,這才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沐白卻覺得,慕容麒是可憐,但如果因為他可憐就要無辜的人去作為他復仇的代價,未免也太荒謬了。
內力流轉間,沐白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掏空,一瞬間就變得有些氣虛。
“前輩,快傳吧…”
聽到沐白漸漸虛弱的聲音,守義定了定神,不肯動作,沐白強行對上他的手掌。
“這毒在體內如萬千螞蟻啃食,你莫要犯傻。”
沐白笑了笑:“若有幸活下來,御龍掌前七式我也要學來。”
看她下定決心,守義終於聽她的話開始轉移毒素。
…
甄貴妃挾持女眷的訊息已經人盡皆知,造反之勢勢不可擋。
楚容估摸著時間趕回宮裡,此時景榮已然成功將新皇囚禁。禁軍全員倒戈,將皇帝所有的內侍和宮女全都斬殺。
由於朝中大小官員的女眷都在甄貴妃手裡,官員們只得配合景榮登基。
而慕容麒投靠景榮後,利用屠龍閣的聲勢,早前已經將輿論鋪好。
現在大部分被解散的屠龍閣弟子全都歸屬他的門下,大家還以為自己做著和以前一樣為國捐軀的好事呢。
楚容趕到皇宮時,宮牆正如鐵桶一般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出。而宮內正在舉行登基儀式,似乎是早已料到會如此,楚容帶領的楚家軍手持聖旨直接闖入宮內。
所有人皆是大驚失色,原本京城已經傳言楚家造反,擁兵自重不肯回朝,怎麼就直接帶著軍隊進宮了?!
看到楚容,景榮差點沒直接下令拖下去砍了。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不在京城且自己抗旨不回。
“楚容,你想造反嗎?”
楚容一身鐵甲進殿,冷著臉說道:“想造反的,不是已經昭然若揭了?”
殿內的大臣們譁然,唯有沐豐大著膽子說道:“宣王乃是命定天子,作為臣子只需服從便可。”
楚容斜了一眼沐豐,似嘲諷一般拿起手中的聖旨,平靜開口:“皇上手喻,命本侯速速回朝絞殺造反的亂臣賊子。不知各位,哪些是亂臣賊子?”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預設服從的官員紛紛抬眼去看。
“可是皇上親筆手諭?”有官員懷疑道。
楚容直接開啟,一字一句念著:“二子景榮有造反之嫌,命長寧侯速速派兵前往支援,如遇阻攔,不論官職,可殺之。”
最後一句,似乎是對在場的所有官員說的話。
有了這個聖旨,不就是定死了的造反麼,就算景榮登基,這造反的醜聞也將伴隨他們一生。
景榮咬牙切齒喊道:“楚容,你非要跟我作對嗎?!”
楚容抬了抬嘴角,“臣只殺亂臣賊子,若是王爺肯收手,臣也許會下手輕一些。”
沐豐趕緊接話:“侯爺!先皇大勢已去,莫要糊塗!”
楚容挑了下嘴角,手中的長劍直逼沐豐的臉。
“你你你!!”沐豐嚇得抱頭鼠竄。“你怎可胡亂殺人!”
“除了人,別的偶爾也殺。”楚容嗤笑。
眾人都嚇得不敢再言,景榮正想下令殺了他,慕容麒突然從大殿外面走進來。
“楚侯爺,聽我一言可好?”
楚容見到他的臉就有些莫名的煩躁,那天從沐白房裡跳窗出去的,不就是他麼。
而景榮看到他出現卻是一副放下了心的表情。
“你是何人。”楚容不耐煩地問。
慕容麒微微拱手:“在下乃是屠龍閣大弟子慕容麒。”
朝臣們只是聽說過這個名號,卻是從沒見過,聽到這人自稱屠龍閣大弟子,皆是好奇地打量起來。
楚容只是斜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冷聲道:“屠龍閣不是不參與朝中之事麼,怎麼如今大弟子都進宮了。”
慕容麒並不在意他話裡的嘲諷,只微笑道:“侯爺不妨隨在下去見一個人再說。”
一旁的副將怒道:“哪裡來的狗東西,竟敢使喚我們侯爺,想死嗎?”